脚下并不是坚实的大地,微晃的身躯时刻提醒着权温书,现在的她真的在一艘船上。
被人禁锢着向前走着,这是她第一次以站立的姿态在船上,有点难以适应,若不是因为两旁都有人紧紧地箍住自己的手臂,还真是难以站稳,近乎是被拖曳着向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是停了下来。
权温书一直保持着平和的心态,一路上也未曾挣扎,倒是现在,站定在原处,而原本站在自己周身的两人已经不知去往了何处,她的心中隐隐生出了些许的不安,稍动了一下手臂,发现并没有被束缚,眼前依旧是黑暗一片,被罩住。
伸手取下,终于能够见到光亮,见没有阻止,便干脆将头罩全部取下,眼前展露出来的便是船舱内部的一个房间。
视野之中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应该是一间客房,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昏黄的灯光将密闭的船舱内照得有些暖意,权温书并没有放下警戒,视线在屋中的所有方位一一扫过。
但是最终,发现这间房中也只有自己的存在。眯了眯眼,这是怎么回事?有点不能理解马为坤的意图,将自己带来,就是为了圈养?原本还以为自己会经受一些折磨,但是未曾想,直接将她带到了房中休息?
将手中的头套直接扔在了地下,缓步走到了门边,透过猫眼看向外面,只能够看到被红毯覆盖的幽长的走廊,其余并不能够窥探。
一只手转动了门把手,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起,房门打开了一点缝隙,屋内的灯光和走廊上的颜色并不相同,室内显得更为亮堂,而在灯光的交汇处,最终,屋内的灯光占据了上风,倾泻了出去,洒在了那片显眼入血的红毯之上。
“权小姐!”
突然,一道寒声从房门旁响起,阴影处显露出一道高大的身影,男人手中执着长木仓,面无表情地盯着露出了半截脸的权温书。
“啧!”
权温书原本还想要跨出房门的脚步一顿,知道自己恐怕是不能够出去了,没有想到他们还真的挺谨慎,在门口安排了人。
“请在房中休息,老大会前来见你!”
男人将手中的长木仓抬了抬,威胁之意不用多言。
权温书原本就没有想过会这么轻易地离开,打开房门也不过是不甘心,想要看看外面罢了。
见状,便是知趣地将门合上,转身,背靠着房门,呼出一口气,她多久没有这么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了,似乎在遇到盛引之之后,自己都已经习惯性地将他视为支柱,现在想想,还真是不该啊,毕竟身为他们这种人,时刻都必须有着警戒心,防备着人报复。
看着屋内的布局,她毫不怀疑,在这个里面会有多到数不清的监控,她并没有心思去生气自己的行为动作会被直播,缓步走到了沙发旁,坐在上面,原本一直紧绷的身子终于是松懈了些许,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四周,便见到桌面之上就有一个明显的监控摄像,他们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发现,肆无忌惮。
的确,自己现在不过是笼中鸟,他们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将一旁的毯子扯过,盖在身上,侧躺在沙发之上,面对着沙发背闭上双眼,脑中的那一股神经一直未曾松懈,紧绷着,不断地想着,该用何种方式逃离。
她完全不知道马为坤将自己绑来是做什么,若是直接让人折磨她,要让自己用什么东西来交换才会放过,这倒是还好,最为不解的是,男人将自己困在这里,并不作为,只是让人看着,倒像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在她的认知之中,自己和盛引之似乎并没有直接争对马为坤的事件,不过着实,即便如此,对马为坤势力也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想来绑架自己,也是为了用来威胁盛引之的吧!
不过现在的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何处,只是知道,正在一艘船上,也不知道盛引之有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离开消失。
所有的未知,让现在的她虽说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的疲惫,脑中的意识却越发的清晰。
就这样紧闭着眼,并未动弹。
这副场景透过了多个摄像头将其传送到了隔壁房间,马为坤并未在这里,而是几名手下,其中一位就是之前还顶着盛引之脸的男人,他坐在椅子上,这一手搭在桌上,淡淡地注视着屏幕,“让站在门口的兄弟机灵点,老大应该快到了!”
“是!”
男人吩咐完,便站起身来,浑身的气势很快转变,带着让人难以忽视的血腥味,从屏幕前离开。
走廊上,安静无声,脚下的地毯将所有的声音都吸附,男人快步行走在上面,穿过了几个弯道,来到了电梯前,走了进去。
透过电梯里面的玻璃看到了自己现在的这张脸,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将妆容卸下,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潜伏在权温书周边,就是为了今日能够将其带到这里。
手中也残存了几张当初马为坤交由他的面具,这类面具不知用何种东西制成,一旦贴合,便是与自身的真实肌肤结合在一起,难辨真假。
唯一的缺点便是,只能够利用一次。
伸出手,缓缓地触碰着自己如今的这张脸,盛引之吗?
看来你在权温书的心中也不过如此,竟然会让我占了便宜。
很快,电梯便在甲板之上停下,随着电梯门的打开,毫无遮挡的阳光直射进来。
男人朝外踏出一步,微微眯眼,能够看到远处天空之上正在逐渐变得清晰的黑点,老大过来了。
收回视线,不慌不忙地走到一旁的泳池,淡蓝的光波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波光粼粼,蹲下身子,用手舀了一捧水,直接浇在脸上,同时一只手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处,触碰到一点凸起,便由此撕开,一张如同人皮面具一般的东西从男人的脸上揭开,露出了男人原本的样貌,而手中,则是已经破损的面具。
用空余的那只手对着自己的脸掀了几波水,温热的水流顺着额上的发丝滑落,站起身来,男人毫不在意地将面具扔在了垃圾桶,同时缓步朝着停机台走去。
一步一晃,倒是真的恢复成了自己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