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摇头。
凌博今道:“哪里?”
“市。”小鱼儿抱胸道,“那不是你家乡吗?啊,对了,王瑞好像也是市的人。”
凌博今道:“他一定会以为我是被他吃了不甘心,所以跑回去要债的。”
小鱼儿大笑。
四个人很快吃完盒饭,然后留在办公室待命。
五点钟,刘兆和童震虎带着几个缉毒支队的人走进来。不用他们开口,常镇远等人心里都有了数。
童震虎不等刘兆关上门就骂道:“娘的!终于等到收网的日子了!庄峥、赵拓棠、侯元坤,这些毒瘤一个个都要被铲除掉!”
常镇远坐在沙发上。作为被窝里反干掉的老大,他对自己每次在这种情况下被提及而稍感不满。
刘兆道:“具体抓捕任务由缉毒支队同事负责,我们主要负责捞外围的小鱼。比如说鲁阳光的手下,比如贪辉、臭水张之类的。”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常镇远,“这张是名单,只要上面有的名字,就一个都不许放过!”
童震虎道:“你们先到鲁家村外面等着,等侯元坤落网就行动。”
刘兆道:“有没有其他问题?没有的话,就出发!”
名单上足足有二十几个人,常镇远他们不得不开一辆小轿车,三辆面包车过去。
凌博今不等别人把车钥匙给他,就自发地钻进常镇远车里。
常镇远看了他一眼,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
后座又进来一个缉毒支队的人。
车一路奔驰。
路上,凌博今想给徐肃诚打电话,但想了想,没动手。不吃饭的事之前已经发过短信了,就算之前没收到短信,现在没看到人应该能知道。
五点钟是车最堵的时候,幸好他们出城,路上倒不那么拥挤,排了两次长龙,紧赶慢赶地在五点四十分钟左右到了村外。
怕鲁家村里的人察觉到动静,他们都停车的位置离村入口还有一段距离。
常镇远点了根烟,看着路上来往的车辆发呆。
凌博今倒是想和他聊天,但后面坐着个外人,始终不方便,只好和那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闲话。那人叫小朱,倒是很能聊,一会儿说最近房价好像涨了,以后娶老婆难,一会儿又说二零一二来的时候,他打算背个行囊去喜马拉雅山珠穆朗玛峰避难。
他一个人说得起劲,凌博今听得昏昏欲睡。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凌博今人一下子惊醒过来。他接起电话,随即讶异道:“哥?不是,我不太清楚,你等等,我问问。师父,远海路上有没有一家日本料理店?”
常镇远沉默了下,在旁人看来是沉思,但他知道,他是在掩饰自己一刹那涌起的情绪,“有。在一条巷子里面,旁边有理发店。”
凌博今照实说了。他挂下电话,冲常镇远笑道:“师父知道得真广。”
不是他知道得广,而是这家店曾是他最喜欢的日本料理店之一。价格公道,货真价实。老板是个没什么追求的人,不喜欢把生意做大,也不愿意打广告,所以114上查不到它的地址,只是靠熟人带熟人的方式宣传。
以前他带徐谡承去吃过两次。
他的思绪突然中断,又回到那通电话上来。
就算那个人还是徐谡承,也不是那个徐谡承了。
常镇远慢慢地吐出烟圈。
将近八点的时候,刘兆的电话终于打来。凌博今等人打开车门就往村子里冲去。常镇远施施然地跟在后面,就算他接受了自己警察的身份也不等于他会为这份工作卖命。心底根深蒂固的利己思想不是一次重生能够改变的,他最多卖脑力和体力来换取正常生活的机会而已。
鲁阳光等人没有防备,一个都没逃走。
鲁阳光出来的时候,身上只穿着一条裤衩,衣服还是后来个强套上去的。他看到凌博今,鼻子哼哼响了两声,眼里满是恶毒,看到常镇远时,这种恶毒几乎化作毒汁喷在他脸上。
常镇远走在他身边,慢悠悠道:“对警察来说,被罪犯厌恶是一种光荣。”
鲁阳光呸了一声,却不再瞪他了。
常镇远心里很舒坦。不管是警察也好,黑势力老大也好,看到自己的敌人郁闷总是一件开心的事。虽然随着自己立场的改变,敌人和朋友的位置也改变了。
把他们押回警局之后,他们这队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凌博今正和常镇远往外走,就收到一条徐肃诚发来的短信,问他什么时候结束,他在那家日本料理见面等。
107、“信誓”旦旦(六)
常镇远熟门熟路地将车停在远海路上唯一的停车库里,然后和凌博今一起从地下出来。暖洋洋的夜风吹在脸上,就像棉花轻轻挠过,说不出的舒服。
凌博今看着街道两旁稀疏的灯光,随口道:“这里地方挺偏僻的。”
“嗯。”挂在日本料理店门前的两盏红灯笼依稀可见,常镇远下意识地放慢脚步。
凌博今按原来的速度走了两步,又停下来疑惑地回头看着他。自从脑袋受过伤剃光头之后,他的头发就留得很短,头发只有几厘米长,干净帅气,越发与记忆中留刘海的徐谡承相左。
如果,他不是长着这样一张脸的话,他绝对不会将他们两个人想到一起的。
常镇远将手从裤袋里抽出来,缓缓地往前走道:“看到一道题,我没答上来。”
“什么题?”凌博今很感兴趣。
“在什么情况下,你会放仇人一马?”
“怎么样的仇人?”
常镇远想了想,才道:“死敌。”
凌博今道:“改过自新?不,应该是绳之以法后改过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