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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在市区兜了一圈,最终还是停在第一医院的停车场里。
    反正来了,常镇远干脆如竹竿所言,买了个水果篮。怎么说,在关键时刻凌博今还是护了他一把。不过他对自己曾经想置他于死地的事毫不愧疚,甚至暗喜在心。当初是凌博今有心算无心,暗处对明处,现在风水轮流转,该轮到他来算计了。只不过凌博今的运气比他好一点,但他不着急,反正对方也花了三年,他不信自己在这三年里一个机会都没有。
    常镇远脑袋里转着恶毒的想法,表面若无其事得在医院里问路。医院极忙,而且忙得十分混乱,他问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找到人。
    凌博今的脑袋被缝了几针,因为伤口在后脑勺,所以那一片的头发都被剃了,看上去十分滑稽。再加上其他病人都有亲人作陪,他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轮椅,更添凄凉,引得其他人频频侧目。
    常镇远看他蔫蔫地坐在那里,心里生出一股恶劣的快意。
    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凌博今稍稍侧头。
    常镇远收起表情,上前一步将果篮放在他的大腿上,“没事吧?”
    凌博今讶异地看着他,“阿镖师父。”
    本来凌博今的存在就很引人注目了,再加上这么一句阿镖师父,常镇远明显感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也密集起来。常镇远不自然地皱了皱眉,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然后一一回敬那些目光。
    虽然他五官卖相尚可,但眼神过于凌厉,看的其他人纷纷避了开去。
    常镇远这才收回目光。
    凌博今一扫适才的颓丧,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
    常镇远道:“你笑什么?”
    凌博今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练成阿镖师父这样的威严。”他这句话其实是带着几分调侃的,但听在常镇远的耳里,却让他想起一件让他纠结很久的事情来。
    “你有没有想过当卧底?”常镇远问道。
    凌博今明显愣了下,才试探道:“难道局里头有这个意思?”他压低了声音,眼睛还偷偷往四周瞄了几眼。
    常镇远道:“没。我就这么顺口一说。”
    “轮不上我吧?起码得磨砺一阵子。”凌博今叹气道,“要是我没浪费一年,说不定就能行了。”
    常镇远心中一动,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关键,问道:“为什么浪费一年?”
    凌博今目光闪了闪,笑道:“贪玩呗。”
    常镇远一脸不信。
    凌博今故意张望扫描室,喃喃道:“进去好半天了,怎么还不好。”
    常镇远见他逃避话题,知道追问也没用,就此收了口。
    很快轮到凌博今做检查。他是急诊,还是被开了后门的。
    他进去之后,常镇远就在外头边等边思索凌博今刚才的那句话。如果没浪费一年就能当卧底,这是不是意味着当初的徐谡承就是个没浪费的,而今天的凌博今就是浪费的?
    为什么会浪费?是什么改变了他的命运?
    常镇远对这个理由耿耿于怀起来。
    13、“阴谋”重重(二)
    费了大半天,检查报告终于出来,一切正常。用医生的话说,凌博今就是脑袋豁了个口子,打个补丁就好了。
    常镇远不得不感慨凌博今生命力的顽强,明明缝了几针,竟跟个没事人似的,要不是刘兆打电话隔空命令他在病床上躺几天,一切等拆了线再说,他恐怕立刻就生龙活虎地准备继续返工了。
    不过他身体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脑袋却还寻思着今天的事儿,“阿镖师父,你说……”
    “别叫我阿镖师父。”听起来像打铁的,常镇远道,“叫师父吧。”
    凌博今愣了下,随即眉开眼笑地点头,大概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的诚意终于打动常镇远。其实常镇远是想摸透他的底细,好弄清楚他浪费一年的理由,所以借故套近乎。
    不管如何,两人总算都朝着自己的目标往前踏出一大步,心情大好。
    “你刚才想说什么?”常镇远剥好橘子递给他。
    凌博今接过来道:“我觉得今天这场车祸不简单,队长那边有没有消息?”
    常镇远给自己拨了个橘子,“还没回音。”
    凌博今“哦”了一声,吃了两片橘子,又不安分地问道:“会不会是赵拓棠发现我们跟踪他,派人警告我们?”这家医院的病床挺空的,他一人就占了一间三床病房,说话无须顾忌。
    常镇远发现自己松口让他叫师父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变得随意起来,心里不禁生出排斥,淡然道:“你管好脑袋,就比什么都好了。”
    凌博今笑得更欢了,连带那受伤的嘴角也跟着翘起来。
    常镇远皱眉道:“你摔傻了?”
    凌博今道:“摔了一下,换来一个心疼我的师父,值!”
    常镇远越发堵得慌,一张脸立马沉下来。
    凌博今笑容僵了,尴尬道:“我开玩笑的。”
    “开什么玩笑啊?让我们也笑笑。”大头推门进来,后面还跟着王瑞。
    凌博今直起身道:“宋哥。”
    大头原名宋大伟。他被人叫外号叫多了,一下子冒出一句宋哥还愣了愣,才笑道:“嘿,你小子生龙活虎的,看上去一点事儿都没有嘛。”
    凌博今道:“小伤小意思。”
    王瑞给大头搬了把凳子过来,自己在床尾坐下,眼睛瞟过常镇远时,带着几分不满。
    大头拍拍常镇远的肩膀道:“怎么回事?怎么刚收了徒弟就让挂彩了?”
    凌博今道:“不关我师父的事,那辆车是故意撞过来的。”
    大头面色一整,“你确定是故意的?”他说着,还朝常镇远看去。
    凌博今也看着常镇远。
    常镇远迟疑道:“不排除意外的可能性。”
    凌博今面露讶异。
    大头用力地拍了下常镇远,笑道:“你小子,说话越来越滴水不漏了。开车的叫陈吉利,在邻县一家水泥厂做运输工作。考出驾照还不到两个月,新手。目前看不出和赵拓棠这帮人有什么瓜葛。”
    王瑞道:“赵拓棠有钱有势,他要制造一场意外事故一点也不难。”
    大头点头道:“是啊。不过他现在没什么把柄在我们手上,就算他是杀庄峥的凶手,我们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控告他。他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就和我们干上。”
    凌博今沉吟道:“他会不会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