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戴克元帅声音不大,但却平稳有力,条理清晰地用最短的时间向海利加介绍清楚了帝国军队当中的情况。总的来说,就是掌握着主导力量的战车派在战后遭到了新军派的一致声讨,原因自然是战车派嫡系部队在内战中那极其糟糕的表现。
总得来说,新军派对战车派的攻击并非没有依据。以旧战车派为主的几个机甲师团基本上都在战争早期面对沃雷斯和奥蕾莉亚的正面交锋中败北,甚至还有被直接正面击溃的例子;唯一的例外是第五机甲师团,可那也被认为是借助了加雷利亚要塞的力量,和抱了奥拉夫·克雷格的大腿而已。相对来说,新军派的一些部队在内战当中的表现可圈可点,第六机甲师团便是其中之一。以此为契机,新军派这次来势汹汹地对军队中的保守派发难,希望就此改变军队未来发展方向。
梵戴克告诉海利加,军队内部的****由来已久,这并非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倾向。不如说,几十万人互相之间互相客套,惺惺相惜的场面反倒是比较少见。当初梵戴克还作为基层军官时,就曾亲历过信奉传统战术的骑兵派和推行导力兵器作为主战武器使用的战车派;后来他又作为奥斯本在军中的***,调和了军队当中的贵族派和改革派力量。如今虽然军人们吵着凶,但是在老元帅看来,这不过是帝国军中的常态罢了;他不以为意,而奥斯本宰相也有意放任,因为他认为适当的争论有利于军队的进步——言下之意,是暗示海利加无需为此分心。
理解到了老元帅苦心的海利加开玩笑式地问道,不知道梵戴克元帅更倾心于哪边的观点?这种直白的试探自然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不过,谈话的重点也不在这里,于是双方默契地换了个话题——比起军队当中的****,这个话题说不定更加具有现实意义,那就是关于托尔兹的未来改制究竟要如何进行。
“如你所知的那样,从下个学期开始,我就不再担任托尔兹的理事长了......虽然海因里希主任经常暗示我他对接替我留下来的空缺很感兴趣......”
“但是如今的局面下,让更偏向于贵族的海因里希主任接任的话,恐怕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关注吧。如此来说,您是打算让碧翠丝教官担任新校长?”
“不错......虽然有点对不起海因里希。”梵戴克长叹一口气,“此外,我姑且也说服了马卡洛夫和玛丽继续留任。只不过,其他人就......”
“莎拉·巴雷斯坦大概打算重操旧业吧。”海利加皱起眉头——不知怎的,原本身为巴雷斯坦大佐女儿的莎拉,在海利加对诺森布里亚的计划中应当很有用才对,但海利加就是提不起邀请她来的兴趣,“至于所谓的「其他人」嘛......我想您是没办法留下托马斯·雷山德这个人的。”
“看来,你对他还挺知根知底的?”范戴克元帅听出了海利加的弦外之音。
“嗯......大概您也预料到了,他虽然学识渊博,但是他的主要精力完全没放在教书上,而是在此之外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那都和他的隐藏身份有些关系。”
“既然如此,我就不问了......虽说如果能让你保持沉默,那多半是和教会有关系。”梵戴克颇具慧眼,直接读懂了海利加的暗示,“不过......就算他留下来,也不妨碍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总得来说,你应当听说了政府打算如何干预学校的制度了?”
“我之前听奥斯本宰相说过......总得来说,除了两年制改为三年制,扩大招生规模之外,还打算新设机甲兵操作课程吧?”海利加回想起之前宰相告诉他的消息,“不过这只是个初步计划,具体要如何操作,还需要进一步讨论才是。”
“是啊......所以,既然学生规模要扩大,那么教师队伍自然也得跟着一起扩编。”梵戴克简单地指出了问题所在,“根据我的估计,奥斯本大概会想要把学校规模扩大至少一倍......为了不影响教学质量,恐怕教师队伍也会跟着一起扩编。让一位教师兼任多门课程的教学,未免有些负担太大了。此外,恐怕还得为此修建新的校舍、教室和容纳机甲兵的格纳库......这都需要时间。”
“那就是学校停一年招生?”海利加听出了梵戴克的意思。
“嗯......可以在不影响现有学生的情况下让他们照以前的规矩完成学业。在那之后学校将会重新组建起来......”梵戴克点了点头,“关于这些事情,我已经和三位理事讨论过,他们似乎都没有打算干涉的意思。”
“怎么回事?”海利加一愣,“他们是常任理事,怎么能完全不管不问呢?”
“大概是奥斯本和他们打了招呼吧。卢法斯......我们现在都知道,他是「铁血之子」之一,自然会遵守奥斯本的意思;雷格尼兹也是他的老牌盟友。这种情况下,只剩下伊琳娜会长一人的话,非要讨论出个结果也没什么意思。再加上我正好打算重返军队......”
“新校长方面,没打算传达您的意思吗?”海利加听出了一点不对劲的意思。
“那是奥斯本给我提的条件......”范戴克元帅那张沧桑的脸上挂上了一丝苦笑,“对这件事情保持沉默和不干涉,否则他就要动用政府的权限,直接指派一名校外人士来当这个校长。”
“不对啊......虽说只是挂名,可这学校的最高理事长是皇族......是奥利巴特啊。他怎么能绕过奥利巴特的意思?”
“我也是这么想的。正巧,陛下稍后就会来到这里......等到例行的仪式都结束了,我打算亲自向陛下询问。政府如此强硬的态度怎么想都不对劲。”
“我也怀疑是宰相的虚张声势......不过,听您的意思,他现在对曾经作为他顶头上司的您都没什么敬畏之心了?”海利加从中又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关于这个嘛......”
就在梵戴克思索着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时,谈话被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打断。这欢呼声是如此嘹亮,就算是隔音效果极佳的顶层包厢中都听得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