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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承庆眼见明崇俨如此,明白他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忙道:明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官持刀,太子被打,皇后座下的几位爱卿,似乎正在围攻太子。
    明崇俨目不斜视,只是盯着面前阿倍广目,缓缓说道:他不是太子殿下,不过你放心,我会把真正的太子殿下救回来!
    有了明崇俨这句话,阿弦悬着的心总算能够放下一半。她看现场有陈基跟袁恕己,还有明崇俨坐镇,忙抽身入内,去查看真正的李贤如何。
    韦承庆半信半疑,但总不能在这个时候下令让东宫的兵马跟在场这几位对战起来,他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不敢大意地让侍卫们撤走,只后退到门口,随时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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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倍广目望着明崇俨:你想怎么样?
    明崇俨道:把太子换回来。
    阿倍广目昂首一笑:怎么,你不能么?
    若在之前并未受伤的时候,明崇俨或许还可以一试,但这其中所涉及的法术他从未涉猎,若是qiáng行动手毕竟冒险,而事关储君,定要做到不出万一。
    明崇俨道:广目君,你心里大概还在得意,笑我的妇人之仁吧。但是现在,你把我对你的最后一丝悯恤之心都扼杀殆尽了,是你教我的,行事要不择手段,对不对?
    明崇俨说着,咬破手指,点在古镜之上,垂眸默念咒语。
    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有一声不堪忍受般的凄厉叫声,从古镜面上传了出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阿倍广目叫道:住手!
    明崇俨手指的血点在镜面上,镜面竟起了一阵水波dàng漾似的波动,袁恕己跟陈基离他最近,两人不约而同看过来,却见从那有些旧暗的镜面上,隐隐约约地竟浮现一张人的面容!
    韦承庆在袁恕己身侧,恍惚也扫见了,吓得后退一步。
    明崇俨淡淡道:论起邪术,你比我jīng通,但是论起驭鬼之术,在长安城里我若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作第一。
    袁恕己听到这里,cha嘴道:明大夫还是过谦了,何止长安城,举目天下,亦是大夫第一。
    明崇俨笑了一笑:多谢赞誉。
    他们越是轻描淡写似的谈笑风生,阿倍广目越是难忍惊急怒色,这种厉怒之色在向来温和的太子的脸上出现,就连东宫侍卫们这些外行都看出了不对。
    明崇俨淡然地又看向阿倍广目,望着他唇角抽动的样子,闭眸复又催动咒法,刹那间,连绵不断的痛苦厉啸在书房里响起,许多侍卫不堪这种刺耳而诡异的声响,忙不迭举手捂住耳朵。
    与此同时,那镜面上若隐若现的人像,竟缓缓窜动起伏,像是要从镜子里挣脱出来一样!
    偏偏那人的脸庞五官不清,就像是整个头脸蒙着一层灰扑扑的薄纱,怪异幽魅,惊魂可怖。
    见了这种骇人异状,连陈基跟袁恕己都齐齐地退后一步。
    住手!阿倍广目忍无可忍,复又大声喝道。
    他的脸色已转作铁灰,只有双眼泛出血丝,恶狠狠地盯着明崇俨,嘴里发出了一串听不懂的倭国言语,然后双手一扬!
    手心里竟飞出无数的白色蝴蝶,呼啸着往前扑来!
    有两个侍卫不慎正站在身旁,被蝴蝶碰到,顿时浑身抽搐,脸色转作铁青色,颓然倒地。
    袁恕己浑身一震:保护明大夫!他委实悍勇,拔刀往前,刀锋所至之处,被削中的蝴蝶纷纷落地,化作薄薄地纸片。
    韦承庆大叫:退出去,都退出去!知道现在这一场对峙已经不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cha手的了,只能jiāo付明崇俨。
    剩下的东宫侍卫同韦承庆一起退到门口,众人都惊魂不定,又担心里头的qíng形。
    明崇俨身旁,陈基如法pào制,却终究不敌这数不清的蝴蝶之防不胜防,手背上不慎被白色蝴蝶碰到,那原本看似轻灵无害的蝴蝶,突然跟长出了利齿一样,张口狠狠地咬落。
    陈基被这种可怖场景惊的忘了反应,关键时候,被人拽着腰带往后一拉,堪堪避开了那蝴蝶的啃噬。
    陈基回头,却见是阿弦,但她的身后跟着的,却是头上包着纱布的阿倍广目,只见他脸色惨白,神qíng恍惚。
    qíng势紧急,明崇俨将镜面翻转,手掌在镜底轻轻一拍,原先还在镜子之中挣扎的那影子,陡然探出了半身!她扭动着,极艰难地终于挣脱出来。
    阿倍广目睁大双眼看着这一幕,正在催动蝴蝶的手掌慢慢地垂落。
    那些原本正择人yù噬的蝴蝶,也无力地纷纷落地,变成了纸片。
    那影子浮现在众人面前,从模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个女人。
    是个长发拖在身后,几乎到了脚踝的女人,她身着唐装,容貌端庄,却透出一股显而易见的憔悴。
    她抬起双眼,打量着周围,目光从袁恕己,明崇俨,阿弦,陈基身上一一转开,在李贤的身上停了停,最后转身看向了真正的阿倍广目。
    阿倍广目望着女人,嘴角微张,用倭国话喊了一声,阿弦虽不懂倭国言语,却知道阿倍广目叫的是什么。
    那是一声母亲大人。
    女人注视着他:我早跟你说过,这条路走不通。她说的却是官话,字正腔圆,带有一股从容高贵的气息。
    阿倍广目显得十分恭敬:孩儿一定要试一试。
    女人道:你虽然失败了,但是你已经尽了力。
    母亲,阿倍广目叫道:我还没有放弃!
    女人低低笑了声:这么多年,我的仇恨已经淡了,你再做的一切,不管是胜败输赢,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母亲,我是想为了您、以及之前的皇后一族向李唐以及那个女人复仇的呀。
    女人道:不,这只是你一半所想,另一半,你是为了倭国。当然,我并不否认,最初让你心里产生对李唐仇恨的人,是我。
    阿倍广目道: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至少我会让他们的储君陪葬。
    女人道:储君,你指的是这个少年吗,李治跟武媚贱人有多少儿女,你知道吗,还有这个人她动作优雅地回头,看向阿弦。
    女人直直地看着阿弦,点头道:好碍眼啊,小公主,当初就是因为你,才害得皇后娘娘被武媚折磨nüè杀而死,更连累娘娘母族,但是谁又能想到,这一切竟都是个骗局,而引发这一切的你,居然没有死呢?
    阿弦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当初王皇后的贴身宫女,此刻面对她的质问,虽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错,却也无言以对。
    突然,袁恕己道:你是王皇后的身边人,你相信废后是无辜的,那么当年真正对安定公主动手的人到底是谁?
    女人却并不理他,只是慢慢地又回过身来,她也不再看阿倍广目,反而把目光投向敞开的门扇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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