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有时候会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一次也差点越过雷池,幸而乖觉地止住了。
崔晔哼了声:我怎么样?
阿弦口气都吓软了:你吏部不忙么?
崔晔道:忙是忙些,所以这样晚才回来,本来不想吵醒你。他看着阿弦闪烁着惶恐的圆溜溜的眼睛,心里涌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怜惜,好了,我抱着你睡吧。
阿弦听到睡,喜出望外,慢慢地往前蹭了蹭,被崔晔拥入怀中,他果然并未有其他动作,只是温柔地搂着她,呼吸平稳。
这种沉静放松了阿弦的心神,她偷偷地在崔晔的胸前亲了亲,这才闭上双眼安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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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虞娘子做了早饭,两人吃过后,分别乘车,各去当班。
马车得得往前,阿弦觉着自己这连日来有些缺乏睡眠,于是就倒在车上,想要趁机再补一补。
不料车行了一半,就听到外头有激烈的马蹄声响,伴随着行人纷纷躲避的声音。
阿弦勉qiáng爬起来,从车窗上往外看了一眼,却见是大理寺的几个公差,从面前街上纵马而过。
阿弦不知发生何事,却因为不同部级,便也并没理会,仍是前往户部。如此将到中午,听到几个同僚谈论起来,阿弦才知道原来是平康坊那里死了人,听说是死状极为可怖,最先发现死者尸首的两个人吓得一个几近崩溃一个昏死过去,这才惊动了大理寺。
阿弦在旁听了会儿,皱皱眉,便仍回房办公去了。
如此将近huáng昏时分,外间突然响起了一阵哭声,阿弦的书吏跑了进来,脸色肃然地:外头有人说,太子殿下薨了!
阿弦一震,耳畔嗡嗡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太子李弘,虽然跟她并不亲近,总也见过几次,且毕竟是血脉相连。
虽然知道李弘缠绵病榻,近来更传出过几次他病危的消息,期间,阿弦也借口跟随许圉师前去探视过一次,果然见他形销骨立,而且脸上透出死气。
阿弦只看了一次,就忍不住暗中落泪,此后不敢再去,生恐qíng难自禁。
如今听到消息确凿,虽意料之中,仍有些难以接受。
出了公房,果然到处议论纷纷的同僚,此刻暮色将临,阿弦缓步出了户部,也并不乘车,本能地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
户部距离太子府并不远,只走了两刻钟不到,太子府已经在望,门前却已经停了许多的车马,人来人往穿梭期间,门头上也挂了如雪的丧幡等。
阿弦站住脚只是看,不知看了多久,眼前景物已经模糊了,在所有的恸哭跟低语声中,耳畔又传来马蹄声响动,直到她身后却又停了。
阿弦反应过来,自觉大概是因为自己堵住了人家的去路,于是往旁边退开一步,给身后来人让路。
谁知那人并不前行,阿弦诧异地缓缓回身,夜幕之中,却见马上的来人居高临下地正看着她。
阿弦愣了愣,低头拱手行礼:雍王殿下。
原来这来者,正是雍王李贤。
数日之前,宫中发旨召雍王回京,李贤赶了两日路今日才回,还未进京,就听说太子李弘病逝的消息。
夜色里,李贤的双眸沁凉,他看着阿弦,片刻才说:女官或者我该称呼一声师娘,好久不见了。
李贤的声音虽竭力淡然,却仍是有一丝按捺不住的暗涌。
第344章 喜欢
阿弦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见李贤。
原本按理说, 崔晔跟李贤的关系很是亲近, 之前崔府有什么场合,但凡李贤在长安,都会前往, 通常还会跟太平一起, 且就算李贤不在长安, 以太平的xing子,也常常自己跑去府中凑热闹。何况如今两人都知道了阿弦的身份, 更似亲上加亲了,就算是高宗跟武后碍于身份无法参与, 他们两人本也一定会到的。
但是这一次崔晔跟阿弦婚典, 太平跟李贤双双缺席, 李贤只是命雍王府的人送了贺礼。
阿弦拱手:雍王殿下。
前方太子府门口,有人瞧见了这边的qíng形,大概是看见李贤来到, 便纷纷地前来迎接。
李贤翻身下马。
在那些人来到跟前之前, 李贤看着阿弦道:失陪了。
阿弦侧身相让, 恭送他离开。
一堆人迎上来,簇拥着李贤往府中去了。
阿弦目送李贤离开的身影,他在进府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仿佛要回过头来看一眼, 却最终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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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李弘的丧礼办完之后, 高宗降旨, 册立雍王李贤为皇太子, 留守京城监国。
册立太子这个消息并不让人意外,甚至对大多数人来说,是意料之中而已。
毕竟李弘的身体不好众人皆知,后来这段时候缠绵病榻,已经很少出头露面,早在那时候起,朝野就有猜测,当时还是沛王的李贤极有可能会成为太子。
只是没想到,高宗还会令李贤留在长安行监国之职。
一瞬间,朝野议论纷纷,也有许多人暗中快慰,毕竟先前高宗不理朝政,让武后代替处理,如今肯命李贤监国,也就是有意要扶持太子的意思,所以这自然让许多早就看不惯武后行事的大臣们暗暗地欢呼雀跃。
暗自高兴的却还有一个太平公主,太平正愁自己可说话的人日渐少了,心里忧闷与日俱增,又不敢跟武后透露分毫。如今李贤留守长安,他向来跟太平最亲,太平的高兴可想而知。
这日,太平公主来到东宫。
正李贤同东宫属官房先恭,韦承庆等议事,主要所论的是两件,一是近来百官关注的跟吐蕃之战,二却是先前坊间出现的凶杀事件。
前一件事倒也罢了,因为之前三省六部的主要朝官都已经商议过,除了个别异样声音,多半都主战,如今只在兵员的调动,辎重粮糙准备,以及主帅的决策上尚有商榷。
至于第二件案子,原本提不到太子的面前,只不过因为影响有些太过恶劣,毕竟发生的时机微妙,正是在太子李弘逝世,李贤被册立为太子的时机,且一连发生了两件,手段又格外的令人发指,所以引得城中流言纷纷,人心惶然,若不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或者再连续发生其他案件,坊间议论只怕无法控制,对刚刚接手的监国太子而言,当然不妙。
太平听他们在说正事,本不想打扰,只是悄悄地听了一耳朵,谁知隐约听到斩断四肢,剖开肚子,五脏等都被
太平脸色立变,后退两步,问身旁的宫女道:他们在说什么?
那凶杀案极为可怖,宫内的人虽然有所耳闻,但统统不敢在太平面前泄露分毫,是以太平竟不知道。
宫女如何肯回答,只神色慌张道:公主,他们在议事,咱们不如去外头等。
太平也觉着心惊ròu跳,有些可怖,便转身下了台阶。
此刻已进了七月,天气甚是炎热,太平迤逦沿着廊下往前,正走着,忽然瞧见墙上花窗之后,有个人影若隐若现,她驻足转头一看,才要说话,那人向她比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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