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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弦仍是不言语。李贤却从这双明澈的双眼里看出了藏不住的担忧之色,他小心地握着阿弦的手,笑笑道:别担心,我是不怕的,何况还有你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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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路上,阿弦极少说话。李贤反而似兴致不错,时而跟她指点解说路上所见风光。
    等进了刺史府,同狄仁杰相见,不免问起他们前去卧龙镇的所得。
    阿弦并不急着说,只对李贤道:殿下,你先歇息。我跟狄大人说两句话。
    李贤知道她有话要避着自己,道:好,你们自便。
    阿弦拉着狄仁杰出到外间,同他详细说了跟那厉鬼照面的qíng形。狄仁杰受惊匪浅:你说,那鬼在殿下耳畔说话,殿下还能听见?
    阿弦道:狄大人,我很是后悔,先前不该让殿下陪着我去。
    狄仁杰皱眉,沉思片刻道:现在懊悔也来不及了,何况就算你不带殿下去,也未必不保没有其他意外。你不是说已去卢屏寺请高僧前来么?不必先过于担心。
    阿弦道:现在也只能如此。对了,你可问出什么来了?
    狄仁杰便把审讯所得也跟阿弦说了。原来这犯人王叁,原先系卧龙镇人,六年前搬离此地,近来回归,才发现田地房舍都给人占了,qiáng占之人就是那死者王明。
    狄仁杰道:原先这王叁也曾上告,只因为时隔太久,当时的地契又丢失了,竟无对证,往日知道此事的人也或死或迁,两个能作证的,偏偏站在王明一边,所以他屡次上告,却都没有结果。
    阿弦道:这种qíng形别说是雍州,其他地方也有不少,胡浩然案子里涉及的却是一个特例了。我这次出来,也正是为了找到合适的解决法子,最好能找出一个各个州都能参考行事的法子。
    狄仁杰道:这可是个难题。比判决人命案子要复杂的多了。
    阿弦叹了口气:偏偏雪上加霜,这厉鬼不知是什么来头,出来搅局似的,让这潭水更浑了。
    她本是无心的叹息,但狄仁杰听到搅局浑水等字,眉头一动。
    想了想,却也未曾说什么。
    两人商议了会儿,外头来人,竟是报说前往卢屏寺请那高僧的马车在回来的路上翻到了路边沟底,负责护送的陈基受了伤,那僧人更是昏迷不醒,已运回了寺庙抢救。
    阿弦跟狄仁杰双双震惊,两人忙进内见沛王李贤。
    才进门,就见李贤转头对着里侧,怔怔然竟像是个侧耳倾听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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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大理寺。
    袁恕己将一份诬告案的卷宗扔在桌上,就听门外道:大人,上次那个毒杀亲兄案的仵作验表拿来了。
    书吏上前将那档册递上,袁恕己翻开看了会儿,见写得很是详尽,清楚明白毫无纰漏,不禁点头道:验房比先前大有进步。
    那书吏闻听笑道:近来不是多了个验官么?虽然年纪不大,但却像是个有经验的老手,做的甚好。
    袁恕己随口道:是不是那个尚书都事周兴的什么义子?
    书吏道:少卿好记xing,正是此人,名唤周利贞。也正因为是周都事推介来的,原本大家伙儿还有些瞧不起他,不料竟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倒是叫人刮目相看。
    袁恕己淡淡道:能做事就成了,其他倒是其次。我们大理寺就欠缺一个能gān的仵作,若他能顶这个差,管他是利真利假,周都事的义子还是亲生儿子。
    眼见一日将近,日影转暗,袁恕己起身出外。
    经过庭间之时,却见廊下有道人影郁郁而过,身形偏瘦却高,瞧着眼生。
    大理寺的上下人等袁恕己基本都见过,也都认得,不认得的自然是新进了。
    袁恕己正猜测是不是就是那周兴的义子周利贞,迎面一名同僚走来,笑道:少卿怎么还在此耽搁,外间有人等你呢。
    袁恕己闻听,便不再去留意那人,只迈步往外而去。
    在他身影消失门口之际,那道瘦高的人影却转过头来,一双有些细长的眼睛,在夜色里泛着凛凛的光,他向着袁恕己离开的方向笑了一笑。
    这种毫无温度的笑容加上两只jīng光闪烁的眼睛,让人想到藏在糙丛中,狺狺吐信的冷血爬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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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恕己当然并不知道,自己身后那个叫人毛骨悚然的笑脸。
    他出了大理寺,却见门口站着两人,一个是崔升,另一个竟是桓彦范。
    桓彦范前几日被派了外差,是昨儿才回来的,袁恕己当然知道。
    三个人见了,彼此行礼,桓彦范照例笑说:少卿别来无恙,这些日子如此苦gān,是不是想青云直上,不理我辈了?
    袁恕己不理他:你到底是出什么外差,把一张嘴磨的越发油滑了。
    崔升笑道:咱们别站在这里说话,少卿是不是休班了?正好去飞雪楼上吃酒,也算是为小桓子接风洗尘,如何?
    袁恕己道:崔二哥不怕家中兄长责骂了?
    崔升脸上一红:我又不是去喝花酒。
    桓彦范道:少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知二哥最怕他家长兄么?莫说是他,这长安城里一半儿的人也是敬畏有加的。
    袁恕己却哼了声。桓彦范笑道:好好好,这里头当然不包括少卿,别平白玷rǔ了你的威名。
    三人说笑了会儿,便往平康坊而来。
    点了菜,斟了酒,说起近来的闲话。
    桓彦范道:先前小弦子去雍州的时候我不在长安,后来听说天官向陛下举荐了少卿,怎么反而让狄少丞去了呢?
    袁恕己道:我的xing子急,自然不如少丞沉稳。
    天官都说了,还有谁嫌你不成?
    嫌我的人多着呢。袁恕己吃了一杯酒,淡淡地说。
    桓彦范笑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我,二哥,小弦子却是绝不会嫌你的。
    袁恕己横他一眼,夹了一筷子肘ròu放在他面前:难为你巧舌如簧,这嘴皮子都磨得薄了,快吃些补一补,这叫做以形补形。
    崔升大笑:以形补形的话,该吃的不是肘子ròu吧。
    桓彦范捶他一记,自咬ròu吃,又喝了口酒:对了二哥,听说你的好事也将近了?
    崔升正高兴,闻言略有些不好意思:你可真是个千里眼,顺风耳,才回来,怎么就无事不知无事不晓的?
    桓彦范道:你不用管我哪里知道的,只说是不是真?
    崔升心里喜欢,这两个又是知己,因此也不瞒着,便脸红红说道:罢了,告诉你们也无妨,是荥阳郑氏家的,从小儿认得,我本以为时隔多年她许是嫁了,谁知并没有,之前家里头请了媒人上门,他们家里竟也是乐意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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