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道:虽然如此,但毕竟杀他的人是胡先生,他为什么不恨胡先生,只咬死夫人胡氏?
狄仁杰思忖了会儿,忽然道:你说亲眼看见胡浩然杀人,但你我都不解,胡浩然一介老朽,怎会杀死身qiáng力壮的梁越?
阿弦会意:难道是因为胡氏跟管事做了什么?
这一夜审讯,果然真相大白。
胡氏因跟那管事偷qíng,但梁越生xing蛮横,两人生恐事qíng败露,反受其害,那一夜,就想用迷药毒倒梁越,设计杀之。
谁知胡浩然前来寻仇,yīn差阳错把昏迷的梁越砍死,两人虽受惊匪浅,却也因此大念侥幸,暗自欢喜有人替他们除去了眼中钉。
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只想快点把胡浩然处死,天下太平,谁知道这样隐秘的内qíng,竟也会曝露大白呢?
把胡家管事跟梁夫人审讯完毕,已是jī叫时分。
虽然又得了一宗隐qíng,然而阿弦心中却并未轻快分毫,毕竟凶手仍是胡浩然。
因倦累之极,阿弦回房休息,走在廊下,怏怏地想:这一次,沛王李贤的许诺只怕要落空了。
当扑在chuáng上那一刻,双眼一闭,极快便睡了过去。
窗棂纸上的蓝黑色转作淡蓝,然后便是大明太阳初升,其道大光。
沛王李贤来到的时候,房门紧闭,他知道阿弦同狄仁杰审案审了一夜,不想打扰她。
正要离去,室内却响起一声惨呼,凄厉骇然不似人声。
李贤不假思索,回身将门一脚踹开!
第311章 看内容提要
沛王李贤冲入房中, 尚未见人便先叫道:阿弦!
转身往右边内室,终于看见阿弦斜倚chuáng榻坐在地上, 脸如雪色,神色恍惚,双手却紧紧地抱着玄影。
李贤掠到跟前儿, 俯身半跪将她半扶半抱而起, 一边问道:怎么了?
阿弦转头看他:殿下当逐渐看清李贤的容貌, 神智才渐渐恢复。
借着李贤一扶之力,阿弦松开玄影试图站起, 却又跌坐在榻上,心头那股冰冷寒气却挥之不散, 整个人就像是才从冰窟中出来一样。
李贤也察觉她的手冰凉:方才我听见是你么?又是担心,却又不敢确信。
阿弦qíng不自禁握紧了他的手臂, 仿佛怕他无端消失一样, 突然她问:狄大人呢?
李贤道:方才我来, 听说狄大人已去歇息了。
阿弦张了张口:我渴了。
李贤忙回头,扬声让人送热茶, 又知道阿弦才醒只怕肚饿, 便叫准备粥饭。
有李贤相陪,阿弦很快定下神来,然而想到方才之梦,却仍心有余悸: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昨夜你们忙了一晚上, 不知如何了, 所以过来探望。
李贤说着, 又问:你冷么?可有厚衣裳?
左右看看,随手抓起榻上的被子给阿弦裹在身上,又摸摸她的额头:怎么手脸都这样冷?
因将开chūn,这驿馆里便未曾备下暖炉,李贤转了一圈,心里懊恼:这些糊涂东西,这样大意。当即又叫驿馆的官吏来,命即刻备下炉火,再拿几件大毛衣裳。
阿弦见他面带恼色,为自己忙个不停,便道:殿下,不关他们的事。
李贤吩咐罢了,才又回来:我好歹也是这雍州的长官,你来了,当招待的万无一失,昨夜劳碌整宿,这些人却如此糊涂,若是害你病了,却不知该怎么是好了。
阿弦笑了笑,望着他诚恳的脸色,这瞬间又想起高宗的那些话,她心窝里也有一句话,想要跟李贤说,但是偏偏
那不过是几个字,却如此沉重。
不知不觉,双眼已经红了,眼里也泛起浅浅泪光。
李贤正看着她,见状一怔:阿弦你
阿弦吸吸鼻子,低头假作不经意地揉揉眼睛:没什么,殿下你她本想说对我太好,然而话未出口,为免嫌疑,只道:多谢殿下盛qíng。
李贤一笑,目光在她微红的鼻头掠过,望着她握着被襟的手:你既是来办公差的女官,又将是崔师傅的新妇,不管如何,我都要尽心竭力才是。
阿弦心道:但你有怎么会知道,我还是你的长姐啊。
她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握一握李贤的手,却终究只紧了紧棉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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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房间里多了烘热的暖炉,又有热茶、汤饭等送了上来,阿弦吃了汤水,慢慢觉着身体终于暖了回来。
得知李贤才到,还不知昨夜审讯结果,阿弦便同他简略说了胡浩然案的种种隐qíng。
李贤听说梁越的妻子跟胡浩然的管家有jianqíng,密谋了胡家的田产,还想杀死梁越,吃惊不小。
李贤昨日因当着胡家人的面儿允诺,当日便跟刺史贾昱说明,让把胡浩然暂时放出监牢,让他暂留医馆里休养。
此事狄仁杰听后,反应跟阿弦差不多,狄仁杰却也叹说:殿下的确仁善,但杀人者死,殿下如此,只怕会担gān系的。
阿弦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是殿下意志坚决。
当时两人还未开始审案,不知道胡家的内qíng,可就算查明这点儿,自也仍于事无补。
阿弦道:殿下你该明白,就算他们给梁越下药,动手杀人的仍是胡浩然。
李贤一笑:我知道。你不必替我担心。
阿弦yù言又止,只说道:对了,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本是要先告诉狄大人的,然而他想必才歇下。
是什么事?可跟案qíng有关?
阿弦皱皱眉,神qíng略见苦恼:殿下,我们都想不通胡浩然一介老迈之人,怎会杀死梁越那种孔武有力的青壮,但得知梁越中了迷药,倒可以解释。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疑问,就是胡浩然既然是个饱读诗书的儒者,又怎么会一反常态提刀杀人,而且手段残忍如此。
梁越的死状阿弦是看见的,简直像是被野shòu将肚腹刨过一遍似的,假如说胡浩然气不过因而行凶,但手段如此,却已经超出了行凶报复的界限,几乎有些残nüè的太过。
李贤道:你好像知道其中原因?
阿弦道:我虽然知道,但是这个原因我自己都有些不大敢相信。
哦?那你不如告诉我,我帮你判断如何?
阿弦笑笑,略一思忖,便把方才自己梦中所见告诉了李贤。
原来阿弦又见到了胡梁两家的冲突经过,只是这次,她看见了另一个本该不存在的鬼。
一个在胡浩然身旁絮絮而诱,叫他去杀人的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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