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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圉师笑道:何必这样多礼,宁肯她好端端地就成。
    李贤有些郁郁寡欢地失望,他明日就要离开长安了,之前从大明宫中出来,正无意中听说了崔晔回长安的消息,他心中一动,还以为是天意让他在临出京前一日便见到阿弦,来不及细问究竟,便同英王一块儿赶来崔府,谁知道接着两番错身不见,这才是真正的yīn差阳错呢。
    李贤心中失落,面上却不敢过于流露,只仍是做温和的模样。
    但崔晔如何会不明白他的心意:殿下向来可都好么?
    李贤打起jīng神来:蒙先生问,都好,只是明日就要回雍州了。
    崔晔道:这样仓促?
    李贤道:已在长安耽留的很久了,本该早点回去,只因为太子哥哥的病qíng,父皇让我们在长安多留些时日,好多陪陪太子哥哥,这才延迟了,幸而能在临走前又跟先生见面儿,得知您无碍我也就放心了。
    许圉师在旁笑了两声:怪不得陛下一直夸赞沛王殿下,实在是仁心至孝。
    许圉师见崔晔面有憔悴之色,本也不想多加打扰,只碍于李贤跟崔晔尚在说话,他不便就提出告辞。说了这句,便故意又道:不过看天官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一路上也颇为劳累?天官的身体可也要好生保养才是。
    崔晔尚未回答,李贤早也听了出来,忙道:侍郎说的很是,眼见天黑了,先生还是早些歇息,我便告辞了。
    李贤起身,许圉师环顾,忽然问道:英王殿下何时竟不见了的?
    李贤顿了顿:也许是去了茅厕。便淡淡地吩咐随从:去找一找英王殿下,催一催他。
    崔晔从旁望着李贤,心头一动。
    不多时,果然英王李显匆匆地返回,脸上略有些窘红之色,四人又站着说了几句,李贤跟李显,许圉师便一并告辞出府了。
    送别了三人,崔晔却觉着身上仿佛曾经挑着三山五岳的担子,但这股力道带来的伤损此刻才显现出来。他很想就跌坐在地上,好好地歇会儿,或者立即就去见阿弦
    可是想到崔老夫人跟卢氏那边儿还未去拜见,只得又恍若无事地前往请安。
    正好因崔老夫人从下人口中得知崔晔回府,且崔升引着阿弦入了内宅谢氏眼中早流露期望之色,崔老夫人看的分明,知道她在此等了半夜就是想见阿弦的,便命人将阿弦请来。
    谁知在崔升在引阿弦往内宅的路上,偏遇到了不尴不尬的一幕。
    第297章 请同浴
    崔晔因不想让别人打扰阿弦, 才特意jiāo代崔升悄悄地领着她去休息。
    二爷心领神会,亲自陪阿弦往崔晔的院子过去,一路上捡着府内极少有人走动的僻静小径而行。
    先前阿弦进宫的时候, 把玄影留给崔晔看管, 此刻便同阿弦一块儿往内。
    玄影故地重游般,快活地小步奔跑。
    走了半刻钟, 将穿过前头的花园的时候, 阿弦忽然一把拽住崔升。
    崔升被拉的往后一仰:怎么
    还未问出声, 阿弦嘘道:别说话。身前玄影也止步,探头往前看去。
    崔升忙停口,借着头顶的月色,却见前方花园靠墙边的花架子底下, 有两道人影若隐若现。
    起初以为是家中仆人, 但再一看,却发现并非如此。
    幽淡的月光底下,其中一人锦袍上泛着微光,而另一个, 头顶的艳红绢花,夜色里却是浓墨般的颜色,仿佛是鲜血gān涸之后的暗黑色。
    这分明是一男一女。
    崔府家规一向严禁,府内除了几位本家的亲戚,再无杂人,且崔升崔晔都未成亲,所以向来安妥无事。
    虽唐时民风略有些开化, 然而这种私下夜会之举,却绝不会在崔府发生。
    崔升惊疑之际,很想看看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
    却听得嘤咛一声,竟是那戴头花的女子低低惊呼,然后便是压抑地低声喘息。
    崔升忍无可忍,几乎要出声喝止,阿弦拉拉他的手臂,指着花园门口处。
    月门处,有两道人影若隐若现。
    崔升起初不解,忽然间想到这两个是何人,顿时惊得两只眼睛瞪得跟十五的月亮,又像是jīng神头正好的猫,骨碌碌而直直地瞪着花架下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认出了其中的一个是谁,这种发现却让他的心生出寒意。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人松开,唧唧咕咕,似乎说起话来。
    崔升正发呆看,阿弦低低道:咱们走吧?
    崔升这才醒悟过来,看这些做什么?且如果被发现的话,还不知将何以面对呢!
    但忽然又百思不解:怎么做亏心事的人不胆怯心虚,他这无意中撞破的人却如此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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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阿弦拽着崔升离开案发现场,崔升仍有些恍惚,又有一丝很淡的愤怒。
    而在花园中,守在月门口的一个忽地探头冲院子里道:殿下,该走了。
    花架中一人仰头,借着天上月光,照出那略显得腼腆内向的脸竟正是英王李显。
    见李显要去,那人忙握住他的手:殿下声音很是娇嗔,带着颤巍巍地柔弱。
    英王李显脚下一顿,回头看她,月光中这张脸越发艳若芙蓉,她道:殿下这一去,可别就了无音讯,把人也忘了。
    李显目光有些迷离,轻声回道:放心,我绝忘不了。
    这边儿,崔升全然不知道花园里又上演了一处生离死别,眼见离那是非之地越来越远,崔升忍不住抱怨道:这才太胡闹了,若是在外头,要如何我们都管不着,为什么竟然在家里如此胡作非为,先前哥哥不在倒也罢了,如今哥哥回来了,亏的他们胆子大。
    阿弦道:那个跟英王殿下在一起的你看清楚是谁了?
    崔升叹道:还有谁,我原先也没看清楚,后来不是我那韦江表妹又是何人?
    对这个答案,阿弦有些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崔升满心惊愕,一时难以从这个令人震惊的真相里反应过来。
    韦家众人先前都搬到旁边的偏院里头,本等过了年后便启程回蜀中,但不知为何他们一拖再拖,卢氏看在亲戚面上,当然也不好出口撵人,又因他们循规蹈矩并不生事,便只先顺其自然,任由他们决策启程之日期罢了。
    但是前几日,崔晔不在长安这段日子里,韦洵忽然得了个长安的官职,虽然只是在门下省的一员小小书吏,但毕竟也有了留居长安的资格。
    又听说韦洵在长寿坊置买了一处房屋,用以当差方便等,韦母甚至也借此机会,同卢氏说起过要搬走到长寿坊去住的话,但也不过是说说,尚未付诸行动。
    有一次崔升因刑部差事经过长寿坊,无意中曾看见过韦洵的那房子,却见竟比自己想象中好太多,又大,又气派,不似一个来自蜀地小官之子的手笔,毕竟他们在崔府的时候,吃住都是崔府供给,韦家有没有钱,实力如何,崔升也是明白的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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