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弦似看出他眼底有什么在闪烁,却顾不得这些了:是!所以不用你来找我,你你又奉什么旨,就回去告诉下旨的人你没有找到就是了。
崔晔喉头动了动,却并未做声,只是握住阿弦手腕,左手在她腰间一揽,轻轻地把人重抱了回膝上。
阿弦察觉他似乎动了怒,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
阿弦试着挣扎起身:你gān什么?快放开我。
崔晔凝视着她,叹道:我先前怎么不知道,阿弦是这么狠心的人。
阿弦怔了怔,对上他的眼神,心中忽地一痛。
什么都能舍弃对么?甚至连我也不要了?
崔晔皱眉,甚至无意识地焦急地咬了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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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会儿,阿弦的眼前忽地又出现桃林中那粉妆玉琢的小少年,他独自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桃树下,默默地捡拾衣襟上飘落的桃花瓣,就仿佛所有的旖旎跟喧嚣都同他无关。
那种浅浅地淡然寂寥,就同现在她眼前所见的崔晔,是一样的。
我
阿弦才要说话,下颌被他轻轻抬起。
崔晔隐隐不安,又仿佛有些焦灼,跟按捺的怒火。
所以这个吻竟也不似先前的那样温柔。
阿弦甚至感觉嘴唇被他咬的隐隐生疼,她举手想推一把,却给他扣住手掌。
十指jiāo缠,再也不能动。
阿弦甚至有些无法呼吸,感觉这并不像是亲吻,而是惩罚。
阿
她想要叫他停下,却终究无法说成字句,呼唤从嗓子里冒出来,却给他狠狠地在口中切断,化成了呢喃不清的数声呜咽。
第290章 给我
阿弦几乎要晕厥过去, 胸腹之间隐隐做疼。
是崔晔察觉她的气息有异才及时停下, 单指早就不动声色地在她脉搏上按了按,浓眉敛起。
阿弦趁机大口大口吸了会儿气,望着崔晔仍没什么表qíng的脸,气的抡拳要打。
但拳头在将落在他肩上之时,却又生生刹住。
唉,阿弦叹气, 喃喃道:我可讨厌你了。
崔晔正在详细地诊听她的脉,闻言心思一乱, 再也听不下去, 顺势握住她的手腕:说什么?
阿弦话一出口, 又有些后悔, 当即低头。
崔晔松手,沉声道:这种话,别让我再听见一次。
阿弦低着头, 嘟了嘟嘴,却也并没有出口反驳。
崔晔见她不吱声,这才又缓缓静下心来:你的急张飞的xing子, 什么时候才能收敛些。我难道没告诉过你, 有的话不要轻易说出来, 不管是不是负气,会伤人的。
哦阿弦终于答应了声。
崔晔道:我知道你关心虞娘子, 也明白你的心qíng, 但你这无头苍蝇似的乱找, 只怕于事无补,你静一静,先跟我说明仔细,你在那庄子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他瞥一眼阿弦,继续又道:你跟我说仔细,我也能相应地知道该如何处置,比你自己冒冒失失的不好么?
阿弦先前一听虞娘子下落不明,立刻慌了起来。被崔晔训了两句,这才慢慢镇定下来,一时也忘了在意他方才的无礼之举。
阿弦仔细想了想,便把昨儿在无愁庄里发生的要紧之事飞快地同他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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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晔听罢阿弦所说,皱眉沉思:原来是他。
阿弦道:阿叔跟无愁主有什么jiāoqíng吗?心底却掠过小时候的崔晔称呼萧子绮萧哥哥的qíng形。
崔晔道:算起来,我其实该叫他一声义兄。
阿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等待下文。
崔晔见她如此,一笑道:怎么了?
阿弦狐疑:还有么?
崔晔想了想:你既然知道了萧子绮就是萧淑妃的兄弟,那不知,你知不知道他们这一家族的来历?
阿弦道:有什么来历?
那可是兰陵萧氏啊。崔晔惆怅地叹了声。
兰陵萧氏我好像听说过。阿弦回答。
好像?你自然是不知道这个士族的厉害,崔晔笑笑:兰陵萧氏一族,据说追溯源头,他们的祖先是汉朝的宰相萧何。
阿弦惊讶:萧何月下追韩信的那个?这个却是她耳熟能详。
正是那位萧何,崔晔的眼中流露怅然之色:萧氏最鼎盛之时,乃是南北朝,那时候萧氏掌国一百余年,族中文武兼备,人才繁盛,算来出过二十余位帝王,三十多丞相,你可听说过昭明太子萧统么?便是其中一位。就近的来说,本朝之初的丞相萧瑀便也是萧氏族人,太祖称呼为萧郎,足见亲爱敬重,可以说萧氏的世家之盛,可谓从古到今,从未有之。
崔晔侃侃而谈,五六句话,便勾勒出一个庞大而显赫的家族百年历史。
二十多个帝王,三十多个丞相好厉害的家族。阿弦赞叹。
但在敬仰赞叹的同时,阿弦却无端地又打了个寒噤,慢慢地举手抱了抱肩。
似兰陵萧氏这般,根基如此深厚势力如此庞大的士族,居然会落魄到如此地步。
也无怪无愁主说他没了姓氏,原本显赫鼎盛的门庭,一朝竟变得乞丐不如,曾经象征着最顶级贵族门阀的兰陵萧氏,忽然成了枭氏不管是谁只怕都意难平。
而所谓的无愁山庄,哪里是无愁,分明是无仇,实则深仇。
无愁主则是不折不扣的仇恨之主。
阿弦心中不由想起无愁主的容貌举止,如果是看外貌气质,自然是无可挑剔的贵族子弟,然而这扭曲极至的xingqíng,实在是可怖到难以言喻。
但追究起来,导致无愁主xingqíng大变的源头,却是
难怪萧子绮xingqíng扭曲至此,原本是何等尊贵的天之骄子,萧淑妃落得那样惨烈下场,向来引以为傲的姓氏成了最见不得人的
心惊ròu跳,阿弦抬头看向崔晔,不知为何,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蔓延。
怎么了,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崔晔敏感地察觉她的qíng绪发生了变化。
阿弦忙摇头:没没没。
崔晔默默凝视。
阿弦最怕被他盯着看,这样容易产生一种错觉,就是纵然她没有开口,崔晔也会读懂她心里藏着的东西。
阿弦忙道:我、我都跟你说了,你还没告诉我虞姐姐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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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崔晔瞒着阿弦一件事。
他之所以拦着阿弦不许她返回,奉旨只不过是一个有力而正当的借口,但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想阿弦回去,因为无愁之庄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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