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恨恨道:其实我能对付那些人,但是他们的手段太卑劣了。
崔晔将嘴角的话都压下,掏出帕子为她擦拭仍有些湿润的头发:是,知道你能gān。
他一笑之际,唇角的伤格外明显,且看着还是新伤。
虽并不怎地严重,但因这地方显眼,因此叫人无法忽视。
阿弦道:阿叔怎么受伤了?
崔晔恍惚:什么?
阿弦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又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唇边:这里
崔晔举手在唇上一拢,看着她笑道:不妨事,是被一只小猫儿给抓伤了。
第262章 更上一层楼
两人说话间,外头更鼓声响。
阿弦朦胧听了听, 竟是子时三刻, 阿弦惊道:今晚上我没有回去,姐姐一定放心不下。
崔晔笑道:如何还cao心这个, 我早派人去告知她了。
阿弦知道他办事妥当,向来滴水不漏, 总不会叫人失望。放心之余:姐姐本来就很惦记这件事,我今晚上还不回去, 她不知又要怎么猜了。
崔晔道:惦记的哪件事?
阿弦拉拉衣裳,不语。
原来,崔晔故意又道:你这样怕人猜, 所以先前连日都不理我。
阿弦听到这里, 才忙抬头道:我不是因为这个不理阿叔。
那就是承认了有不理我了?崔晔挑眉。
阿弦语塞,继而低头讷讷道:我不是不理, 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叔而已。
崔晔问道:那么,要是我一早就跟你坦白知道你的身世, 你会对我好一些吗?
阿弦摇头:我不知道。
夜深人寂,这院内的仆人也早睡了,只要两人不说话, 里外便显得异常寂静。
崔晔先前进来的时候已经将门关了,这会儿面面相对,虽沉默相对,心qíng各有不同,但难得如此宁静安谧地相处, 滋味非常。
炉火温暖如chūn,龙涎香细细,烛影摇晃,罗帐款摆,面对的又是心上念念之人,岂不叫人黯然销魂。
百转千回,阿弦问道:今天在沛王府里,阿叔为何要那样说是因为,怕我说出真相来么?
嗯,崔晔道:一则是阻止你说出真相,二来,这样做也出自我的心意。
对上她的目光,崔晔道:上次你匆匆跑去吏部,是不是就要对我说沛王殿下对你有意之事?我早就猜到几分了,殿下这人xingqíng淳和,但又有些天生的执拗,只要他暗中认定的,绝不会轻易放弃,所以除了你的身世那个原因之外,只有这样做才是最有用的。
阿弦黯然道:但愿如此,其实我知道,就算是我告诉殿下真相,他也未必会相信我只是不想看他伤心,所以
你总是这样为人着想,崔晔轻声一叹,可惜却差点因此害了自己。
阿弦楞道:怎么这样说?
崔晔道:你可知今日引你入圈套,对你下毒手的幕后指使是谁?
因中了迷药后神智昏沉,阿弦对事qíng发生的记忆一片混乱,竭力想了片刻:我虽不知是谁,但是那小猴子原本是在沛王府里的,阿叔又这样说,难道是跟殿下有关?
她也算是脑筋转动甚快,只不过想到跟李贤有关,未免又难过而已。
崔晔冷道:是他的那个户奴所为。
阿弦睁大双眼:是赵道生?
崔晔道:不错,康伯赶到的时候,他跑的快些自去了,康伯又着急带你走,便只杀了那些行凶之人。
意图不轨四个字临出口,又生生换成了行凶,只是怕阿弦多心不安。
我知道了,阿弦失望且恼怒,道:大概是因为那天在集市上我削了他的颜面,后来又跟殿下说要殿下远离此人,他大概不知从哪里知晓,所以记恨在心,不然只因集市上的口角,不至于如深仇大恨似的。
崔晔道:多半就是如此了。
阿弦咬唇:这个人不是好的,可为什么殿下竟不舍得把他打发了呢?
崔晔笑了笑,道:这人虽天xing便坏,但是也许他懂殿下的心意,倒也算是个伴儿,所以殿下暂且不舍得罢了,可出了这件事,他不舍得也得舍得了。
最后一句,却是敛了笑说的,神qíng肃然,凛冽如刀。
阿弦竭力回想,隐隐惊怒:我记得有人骂我什么抛头露面,什么害他之类的,莫非就是赵道生?
崔晔则不愿她再想那些不堪,便安抚道:这件事你不必理会,我已经jiāo给康伯去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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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足有半个时辰,不知不觉到了寅时。
阿弦打了个哈欠,忽然警醒:阿叔,我听说你近来身子不好,怎么还不睡?快些休息养神。
崔晔道:你才醒我哪里能放心?
阿弦眨眨眼:我已经没事了,你快也安歇是正经,如果再因为耗神而病倒了,岂不是我的大不是?
你哪里学来的这些客套话。
阿弦道:是二哥说你身子不好自然要多注意些。
崔晔不答,只仍沉静地坐在桌边儿。
阿弦一急,本要下地,但看自己穿的如此又忙抱了抱被褥。
这一动,又发觉不妥,愣愣道:我占了阿叔的chuáng?
崔晔笑了笑:多话。
阿弦忐忑,想道:怪不得他一直不睡,我占了这里,倒是让阿叔睡客房么?
阿弦讪讪道:我、我换个地方。她抱着被子跳下地,不料底下的道袍着实宽大又长,阿弦一脚踩到上头,顿时往前栽了出去!
幸而崔晔眼疾手快,忙闪身过去,俯身探臂,抱了个正着。
这一来,就像是阿弦一下子钻进他怀中一样。
阿弦懵懵呆呆地探出头来,手却无法动弹,原来双臂都困在那极长的衣袖里去了,且因为她冲的急,这原本就松宽的道袍被踩的下滑,顿时露出了大半个肩头。
四目略略一碰,各自在对方面上逡巡片刻,然后便都不由自主地下滑
阿弦面如滴血,羞愧无地之余抬头,却见崔晔目光定住了似的。
嘴唇哆嗦,阿弦叫道:阿叔
崔晔这才若有所觉,忙转头看向别处,目光微乱,那雪一般的脸上也染了一层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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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外头门上轻轻被叩响三声。
崔晔翻身而起,他一夜和衣而卧,只略整理了一下衣襟。
开门时,却见是康伯,目光往屋内瞥了一眼,却不动声色也不追问,只在崔晔耳畔低语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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