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晔都看在眼里。
他虽向来不动声色,实则心中也暗自焦灼,虽然他知道阿弦未必会讨厌他,但是有时候她很容易钻入牛角尖,何况如今的qíng形,是阿弦始终在回避,要等到她肯直视她自己的心,竟不知何时。
而且两人之间,更有许多变数,就仿佛水面上的暗礁一样,令人心忧。
是以先前听见了阿弦的那一句话,才叫他几乎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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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街上的人更多了,人群摩肩擦踵,崔晔将阿弦往身边带了带,把伞接过去合起来。
崔晔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家去。
阿弦嗯了声,又想起另一件事来:明崇俨先生说,那牡丹的事已经告知了阿叔,却不知究竟是怎么样,阿叔可知晓了?
崔晔道:明先生说,那牡丹是被人下的咒术,会将人的魂魄封锁其中,不过,不是随便何人的魂魄都会中招说到这里,他忽然戛然止住,眼神中掠过一丝惊异之色。
阿弦道:那是什么人才会中招,我怎么会着了呢?又到底是什么人设下这样诡异的局?
崔晔无法回答,顿了顿,道:明先生也不敢断定,不过,这咒术的手法看着有些怪异,他答应我会追查的。
阿弦想起明崇俨拿住牵丝一节,道:这位明先生却是个极能耐的人。我在哪里听过他的名字,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崔晔道:说起来我也正想问你,那降龙木捉住的虫儿,是怎么回事?
阿弦略一迟疑,就将所见所闻同崔晔说了,只不过自己梦见,崔夫人下令崔府跟韦江亲事一节,有些难以启齿。
崔晔道:我也询问过明崇俨,按照他所说这虫儿是需要有人指使才行事的,那不知是何人想对母亲下手,又是意yù何为,你可还知道些什么?
阿弦揉了揉脸,终于把所见的那一幕同崔晔说了,又解释道:我当时以为是真的也未必真是那虫儿的缘故,兴许以后也会成真,也未可知。声音却越来越低。
崔晔抬手,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弹了一记:你说什么?
阿弦捂着脑门道:这也是有可能的,你难道能否认么?
崔晔道:你再说一句。
阿弦张了张口,却终于没敢跟他对着gān:我这么听话么?偏不说。
崔晔嗤了声:还以为你多大的胆子呢。
忽然阿弦想起赵雪瑞说韦江过年后要离开的消息,因问是真是假。崔晔道:你哪里听来的?
阿弦老老实实回答:是赵姑娘说的。
崔晔道:是真,若非是有新年在其中,早就叫他们回蜀了。
阿弦问道:为什么赶得这样急?
你还不知道么?小傻子,崔晔道:方才说的牵丝,你自管想想看。而且不止牵丝,那牡丹
那牡丹虽是咒,但下咒的法子甚是复杂,连明崇俨这样的巫术高手一时也难以掌握,但既然下咒,总要有被施咒者的一些详细,譬如若要咒人,则要生辰八字等,那在崔府下咒,至少也要跟崔府密切相关,甚至是崔府之中的人动手才最便宜。
阿弦惊道:真的是韦姑娘那些人么?其实在想到牵丝,崔夫人,以及那所谓姻缘,阿弦就想到这牵丝跟韦家只怕脱不了gān系,但仍不敢相信韦江等竟会如此大胆。
崔晔道:我已经将此事禀明了祖母,毕竟是家门亲戚,不好张扬出去,只是暗中行事罢了。
阿弦若有所思道:阿叔,若真是韦家所为,他们是为了你么?
崔晔瞥她一眼:牵丝许是为我,但那牡丹,只怕另有所图。
阿弦当然不知另有所图指的是什么,便笑道:人家都说红颜祸水,怎么到了阿叔这里,就蓝颜祸水起来了。
崔晔道:还敢胡说。看着她嘿然而笑的模样,若非此刻在闹市之中,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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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且走且说,耳畔忽然传来一阵舞乐之声,阿弦不由驻足凝视。
原来前方不远处就是天香阁,正是夜晚热闹的时候,鼓乐齐奏,正是那西域胡曲。
阿弦不由向往,回头看崔晔道:阿叔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崔晔哼了声。
阿弦笑道:你一定没去过,所以不知道这其中的好处。
崔晔挑眉道:哦?你好像很了解?
我当然了解,只看了一次就难以忘怀了。阿弦回味地赞叹。
崔晔隐隐地有些牙痒,正yù开口,耳畔忽地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从那阁子里传了出来。
脸色微变,看阿弦时,她显然还没听见,正仍旧满面向往。崔晔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吧。
阿弦见他不肯开窍,笑道:可惜可惜。
崔晔啼笑皆非,正yù领着她离开,忽然里头有人大声喝道:曲子好,跳的也好!
阿弦蓦然回首:怎么听起来像是少卿的声音?
阁子里声音嘈杂,笑语喧哗里,是袁恕己的声音传了出来,仿佛已经半醉的腔调。
之前阿弦离开酒楼之前,本是亲眼见到袁恕己到了的,本以为此刻他多半该跟赵雪瑞一起,没想到却在这里?
几乎不信,阿弦撇开崔晔,急迈步往阁子里冲了进去。
偌大的天香阁,楼中已非一个热闹可以形容,胡姬,歌女,乐师,再加上许多酒ròu食客等,吵嚷喧嚣,虽是寒冬日里,一进楼里,却先是扑面融融暖意,空气中是脂粉跟酒食混杂在一起的奇异香气。
阿弦驻足扫了眼,终于看见坐在鼓师身旁的袁恕己,却见他自抢了一把琵琶,横在膝上叮叮当当地乱弹。
那舞姬倒也不嫌他音调混乱,跳跃间在他身旁仿佛穿花蝴蝶般翩翩转动。
袁恕己似多喝了几杯,眼睛都是微红的,望着那舞姬呵呵而笑。
阿弦叫道:少卿!拔腿往他方向奔去,三两步,目光一转,却看见袁恕己身旁居然还坐着另外一人,阿弦吃惊之余,脚下不慎踩到了大氅一角。
此时人多口杂且声高,把阿弦的声音都压下了,阿弦踉跄之中,正跟一名吃的半醉的客人撞了正着,几乎仰倒。
那客人一双碧眼,竟是个胡人,被人一撞才要大骂,抬头对上阿弦明澈的双眼,不由怔住,旋即用胡语嘀咕了声,张开双手便抱了过来。
阿弦避让不及,身后一人上前,单手在那胡人肩头一拍,那人往后,四蹄朝天跌了过去。
崔晔将阿弦抱了起来:怎么还是这样冒失。
阿弦来不及多说,透过人丛,仍见袁恕己在跟那舞姬调qíng,而旁边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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