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心底竟闪现出无数场景,更多她所在意跟关心的人,袁恕己,崔晔,桐县之时对袁恕己的预感,之前所见的崔夫人的吩咐jiāo错混乱。
敏之凝视着她:怎么?
阿弦道:也许对你而言不管我怎么做,结局都是一样的。可是对我来说,做跟不做,是完全不一样的。
敏之一震。
阿弦道:有些事是不能坐视不理的,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做。
就算知道无法改变也要去做吗?
阿弦想了想,用力点头:就算无法改变也要尽全力。因为什么都不做,就丝毫改变的机会都没有。
敏之一笑,仿佛要嘲笑她,但是
你可真是个真是个固执的傻孩子,敏之哼地笑了声,转身看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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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
子时已过,武后略觉寒重。
牛公公深知武后习xing,当即一摆手,旁边值夜的宫女上前,将暖炉拨的旺盛了些。
又有宫女去捧热茶前来奉上。
武后接了茶盏,忽然想起来:这会儿公主已经回来了吧?
牛公公笑道:娘娘才想起来呢,殿下早已安寝了。
是么?武后有些疑惑:也不知太平今日在崔府如何,平日里定要来缠我半晌,说些趣事,这次怎地这样安静。
牛公公道:大概是玩闹累了?您放心就是了,之前叫人去看过,没有妨碍,而且还是沛王殿下亲自送回来的。之前沛王殿下还想来给您请安,只是看着正忙便不敢打扰,只叫我代礼,自个儿悄悄去了。
原来是这样,倒也罢了。
武后笑道:太平素日若是缠着我久了,我反而讨厌她唧唧喳喳个不停,没想到一不来我跟前缠绕,我还不受用呢。
吃了茶,正想再看两份折子,武后又想起一件事:听说崔府的花园里有一株牡丹,这两日居然生叶开花,太平临去的时候还跟我说这个呢,不知道是不是真,或者是旁人以讹传讹。
牛公公道:这个奴婢也听说了,倒也听个稀奇。娘娘若想知道,明儿问一问公主殿下,或者亲自传崔天官一问便知道了。
武后道:只能如此了。又忖度道,这会儿我倒也羡慕太平,不管是真是假,她都先看了个稀罕,不过若真的开了花,以太平的xing子不会不来告诉我这奇事的,既然她悄无声息去睡了,想必是假的。
正也觉着困倦,想去安歇,外头一名宦官匆匆而入,道:娘娘,丘大人有事禀告。
武后诧异: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
牛公公道:让奴婢去问一问。
得了武后首肯,牛公公匆匆出外,果然见丘神勣立在檐下,牛公公道:丘大人,什么事要这样晚的兴师动众?
丘神勣低低说了一句,牛公公一愣:是真的?
丘神勣道:千真万确,娘娘先前让我盯着些,所以不敢怠慢。
牛公公带笑闻声说道:丘大人也是尽忠职守,这样罢了,我看娘娘有些倦了,你就不必面见,我去告诉娘娘就是了。
丘神勣不敢多言:那就劳烦牛公公了。
打发了丘神勣,殿内武后道:发生什么事了?
牛公公略一犹豫,终于上前两步,在武后身旁低声说道:丘大人来说,原来今晚上女官并没有回怀贞坊,而是歇息在崔府里了。
武后遽然色变:留宿了?
牛公公低头:听说是这样的。
武后面露怒色:岂有此理!
牛公公忙道:娘娘暂且息怒,兴许是有什么原因的。想崔天官向来行事谨慎,断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儿的。
武后冷道:他行事果然越来越谨慎,所以上次才在怀贞坊留了一夜。
牛公公心头一跳:那不是因为女官病重了么?关切之故也是有的。
那这次呢?这也关切的太过了!武后气冲心头,几乎立即传命。
但到底已是这般时辰,端不好再大闹腾出来,心念急转,武后勉qiáng压下怒火:明日即刻传崔晔进宫,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gān什么!
次日天不亮,武后依旧早起,便想看看太平起了不曾,再问一问她昨日崔府究竟发生了何事。
正yù去含光殿见太平,小太监来报:梁侯求见。
武后本有些不愿见,但才将武承嗣调了回来,倒是不好过分冷落武三思,因此暂且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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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华坊,崔府。
清晨的阳光还未覆过这片皇城之外的坊区,崔府的人就被不间断的犬吠声叫醒。
崔升闻讯出来查看qíng形,却见那道黑影一掠而过,竟往内宅奔去。
门上人惊奇说道:是向来跟着女官的那只黑狗玄影,我们还未开门呢,它就等在外头,也不知是待了多久。
另一个道:昨晚听见犬吠,还以为是别人家的,难道是它守了一夜?
崔升不知究竟,匆匆转身去追玄影,心里却明白:玄影甚有灵xing,只怕是察觉阿弦出事,故而前来找寻。
因此崔升径直去往阿弦的卧房,因时候太早,卧房的门还关着,玄影则站在门外,正举爪去抓挠那门,呜呜乱叫。
里间丫鬟听见动静,才一开门,玄影即刻跳了进去。
崔升略微动容。
然而眼见天色放明,崔晔居然一夜未归,崔升心里不免担忧,便叫了一个下人吩咐道:速速去往曲池坊明府如此这般jiāo代了几句。
那人去后,崔升也跟着入内,却见玄影趴在榻前,榻上阿弦仍是十分安静地躺着,一问丫鬟,却是整夜未醒。
崔升心头一沉,只得退出来,正要去拜见老夫人,就见门上一人jī飞狗跳地跑了进来。
崔升只当是有了崔晔的消息,才惊喜要问,那人却道:二爷,宫里头来人了,快去接旨!
这一句话,却像是霹雷轰响,不知吉凶。
崔升不敢怠慢,急忙打起jīng神往外,还未到二门,外间传旨太监已到了。
两下相遇,传旨太监道:传天后口谕:听闻崔府花园有一株牡丹冬日盛开,本宫意yù一观,着命人将牡丹花即刻送往宫中一观真假,钦此。
崔升听了这道旨意,几乎昏死过去。
那传旨太监笑着催促道:二公子,您怎么啦?接旨呀。
崔升反应过来,脸色发绿,崔晔临去之前特意叮嘱叫看护好了牡丹花,若有差池唯他是问,崔府向来家教严禁,府中之人训练有素,绝不会出什么纰漏,因此崔升只好生等待哥哥回来就是了。
但此刻这种状况,却无疑是意料之外,连崔晔也想不到的突发qíng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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