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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残忍而冷酷的感觉。
    她浮在冬夜寒冷的空中, 做一个悲冷的见证者,就像是无根飘萍, 随风东西。
    直到那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握住她的。
    他将她从寒夜里拽了回来,就像是拽着纸鸢的线,把那在天际飘摇无依的魂魄, 有条不紊地带回尚有温暖的属于她的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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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阿弦醒来, 身体已经轻快许多。
    她坐起身来,左顾右盼, 身边并没有崔晔的影子。
    只有玄影尽忠职守地蹲坐在旁边, 见她醒了,便汪地叫了声。
    虞娘子正趴在桌上, 闻声猛地爬了起来,见阿弦起身,便急到跟前:觉着怎么样了?举手先在她额头上试了试。
    然后满是焦虑和血丝的双眼里透出惊喜:已经不那么热了!
    阿弦眨眨眼:姐姐, 我没事了。你你在这里守了我一夜么?
    何止是我守了一夜虞娘子脱口而出。
    迎着阿弦疑惑的眼神,却忙又咳嗽了声:没我是说、玄影也是。声音极小,透着气虚。
    却成功地转移了阿弦的注意力。
    阿弦低头看着玄影,先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头,又道:让我看看你的爪子好了没有?
    虞娘子心头一宽,却又道:先前我熬了粥跟jī汤,如今还热在灶上呢,病弱正需要多吃些东西,你等着。
    说着便忙走了出去,叫丫头来取粥。
    身后阿弦检看玄影的两只前爪,却见伤口愈合的还算不错,阿弦凑过来,碰了碰它湿润润的黑圆鼻头:昨晚也看了我一夜么?辛苦玄影了。
    玄影趁机伸出舌头,刷刷地在她下巴跟腮上舔了两口,阿弦哈哈笑道:一定也是饿了。
    于是又叫虞娘子给玄影备吃的,虞娘子道:知道你宝贝它,且你病中吃不得ròu,先前我煮jī汤的时候,把ròu骨都给了它了,并不饿呢。
    阿弦一怔,旋即笑道:怪不得方才一股jī汤味,我还当是我饿了错觉。
    虞娘子这才露出笑容:知道说饿,必然已经好了,阿弥陀佛。
    不多时,丫鬟送了吃食上来,阿弦嗅到那jī汤喷香扑鼻,不由涌出口水,忙尝了两口,忽然道:这jī汤里有人参么?
    虞娘子笑道:你尝出来了?
    当初在桐县,给阿叔熬过,所以认得这个味道阿弦不假思索地说。
    虞娘子跟她同住这许久,或多或少听了些桐县的往事,听了这句,才要接话,又有些迟疑。
    阿弦低头嗅了嗅参jī汤,道:这个闻起来也不错,是不是很贵?
    虞娘子苦笑:瞎捉摸些没有用的,你管它是贵贱呢,赶紧喝了、快些好起来是正经。
    阿弦吐舌,慢慢地喝了参汤,又吃了一碗粘稠的粥,便觉着身上气力恢复。
    她转头看看外头天色:时辰不早了。
    虞娘子见她翻身下地,忙按住:gān什么去?
    去户部呀!
    虞娘子按着她不肯撒手,摇头如拨làng鼓:不许去,昨儿因为大意放你去了,昨晚上才折腾的那样,今日一定不放你去,多养一日再说。
    阿弦央告:姐姐,我真的好了。
    虞娘子道:总之是不许,躺回去!
    阿弦叫起来:我不能总是休班,会有人说闲话的!
    虞娘子皱眉喝道:你什么时候怕起人的闲话来了?再说,嘴是他们的,身子却是你的!若真的病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些闲话只怕更多呢,你又哪里在意听去?
    阿弦此刻却是吃硬不吃软了,见虞娘子急红了眼,语气也不对,她便立刻见风使舵陪笑道:你怎么就生气了?不去就不去好了。
    虞娘子想到昨晚上那副半生半死的模样,如果不是那个人陪着,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毫不夸张地说,是急得要死。
    再也无法忍受。
    虞娘子抽噎道:你要是再这样不顾惜身子,还病得跟昨夜一样的话,我却还怎么找人来看护你?你不是害苦你自己,也更为难了别人
    阿弦呆呆看着她:什么别人?
    虞娘子道:莫非不记得了么?昨日天官来探你,昨晚上守了你一夜。
    擦了擦泪,既然开了口,索xing不再隐瞒:我虽不懂朝堂上的事,却也知道这着实为难了天官,但他仍是留了下来,没有他,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人参也是他叫人取了来的。
    虞娘子是个jīng细能gān之人,替阿弦掌家,府里头自然什么都备了些,也有些小人参,用以寻常给阿弦调补元气的。
    但崔晔所给的这种却是极品之参,可谓千金难求,更是心意难得。
    崔晔临去曾吩咐过虞娘子,叫不要告诉阿弦自己看了她一夜的事。
    但虞娘子如何能忍得住。
    虞娘子拭了会儿泪:就看在天官这样上心着紧你的份上,你也不该再行逞qiáng了。
    阿弦其实本想询问昨日如何她才下车就昏迷不醒,夜间也是恍惚不真,虽有感觉,却不敢认,如今听虞娘子说明,才知道果然并不仅仅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心里软软地,又看虞娘子伤心,阿弦平复心绪,故意道:好好好,我答应就是了,怎么就哭了呢?弄得我像是个欺男霸女的大恶人。
    虞娘子这才破涕为笑,且说出了一句至理名言。
    你呀,也只有天官能治的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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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至的前一天,袁恕己从沧州返回了长安。
    这日,崔升,桓彦范,并阿弦一同,去飞雪楼给袁少卿接风洗尘,顺便打探消息。
    桓彦范是个包打听,又知道阿弦非同一般,因此暗中旁敲侧击,隐约知晓了袁恕己回沧州会遇到何种qíng形,只是不知后续而已。
    旧友重逢,自然格外喜悦。席上,崔升因一无所知,便问袁恕己沧州qíng形如何。
    大概是因长途跋涉,袁恕己的神qíng略有一丝憔悴:并无大碍,一切安好。
    桓彦范双目烁烁然:少卿在家里逗留这么长时间,可是还有别的事么?
    袁恕己瞟他一眼,又看向阿弦。
    当初在告别之时,承蒙阿弦告诉实qíng,才卸下一身重担,等披星戴月回到沧州老家,入府之后发现qíng形果真如阿弦所说,袁恕己啼笑皆非。
    但二老毕竟年事已高,最大的心愿自是袁恕己的亲事,因见他不肯答应,便用尽法子,颇为闹腾了一番。
    袁恕己bī不得已,只得使出杀手锏,声称自己在长安已经有了意中人了。
    二老如痴如醉,虽不知真假,但料想乖儿子不至于在这种大事上扯谎,这才逐渐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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