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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恕己浓眉敛起,隐隐不寒而栗:何为换一副躯壳?
    敏之冷笑:他的身躯已经破朽不堪,他又有那种无双邪术,想让我帮他找一个新鲜的身躯
    袁恕己道:殿下相信他有这种能耐?
    他在我府上验证过,虽然眼前掠过那惨死的侍女,敏之道,只是想不到,我居然也成了他的役使之人,还是为了武三思
    袁恕己道:现在番僧已死。应该不足为患。
    敏之道:袁少卿,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摩罗王的法术已半人半魔,他可以将魂魄附在任何活物之上
    低低笑了两声,敏之盯着袁恕己:正如你所说,我当初为我妹妹看中的人,是小十八,摩罗王也曾当着我的面儿称赞过,说小十八是千载难逢的载魂之器,你不如想一想,倘若摩罗王未曾全灭,他会盯着谁呢?
    袁恕己已无法出声,犹如在瞬间坠入冰窟。
    疾步往外狂奔之时,敏之的声音从后响起:好好地看着小十八,毕竟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了,这可比死去更凄惨百倍呀,哈,哈哈哈
    狄仁杰在外听见动静,进门探看,不妨袁恕己从里撞了过来。幸而狄仁杰急往后退了一步,堪堪避开。
    本要问他是否问出什么来,袁恕己却一言不发,早疾风般地远去了。
    这日,阿弦顶着两只红肿泡儿眼来到户部。
    户部的相识见了,尽数诧异,纷纷来问。
    阿弦只道:沙子迷了眼,揉坏了。声音也是嗡嗡地。
    昨夜寒气太重,导致她浑身发热,鼻子也有些不通气儿,时不时地举手揉一揉,大家瞧了,却也并未疑心其他。
    往库房而去的时候,阿弦想到昨夜所见,站在廊下徘徊片刻,终于往仓部的衙舍而去。
    仓部众人只有少数认得她的,见身着户部公府,也并未阻拦。
    阿弦长驱直入,将到仓部库房之时,忽地听到说笑声隔着院墙传来。
    有人道:恭喜武给事,谁人能想到令爱才上京不久,就招了这样一位金guī婿,简直是天注良缘。
    另一人道:屋中自有金凤凰,便不愁没有如意郎君上门,听说这位陈司阶,年纪轻轻,便是金吾卫的要员,多少土生土长的长安本地官宦子弟都比不上呢。前途自然是没得说。
    阿弦连咽了几口唾沫,走到院门处往内看去,却见两人正围着一道极为矮小伛偻的身影说话。
    听见夸赞,那人笑道:这位陈司阶我也是很中意的,相貌堂堂,年青有为,而且极有眼光等择好了huáng道吉日,请各位都去府里吃杯水酒吧?
    说着抬头,露出一张丑陋不堪的脸,气质也甚猥琐,令人一看便心生嫌恶。
    武懿宗说完,便转身往库房里走去,走路之时身形还似不大稳当,背后那两人见状,掩口偷笑。
    一直等武懿宗走进库房,这两人才折身往回:没想到金吾卫的青年武官,竟看中武锅背的女儿,实在是咄咄怪事。
    这女孩儿虽才上京,我是看过的,原先养在乡下,生得蠢笨,又毫无教养,全无丝毫大家闺秀的气象。
    你不看看武锅背是什么样儿,何况他家里又哪里是什么大家了?别说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四字若担得起,已经谢天谢地了!
    我倒也听说,那个金吾卫的陈基,其实也是个好钻营之辈,不过这一次只怕他钻错了地方,哪里不好去爬,偏来攀附武锅背这棵歪脖子树只怕吊死他!
    这两名长舌说着,低低而笑,越过月门走远了。
    阿弦躲在门口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几乎拧出了苦涩如huáng连的汁儿。
    她暗中调息正要走开,目光转动间,却见在库房门口,站着原先入内的武锅背武懿宗。
    只见他一改先前呵呵而笑的神qíng,两只极小的眼睛里透出狠辣不善的光芒,死死地盯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
    阿弦心头一震,悄然后退,神不知鬼不觉地自回户部。
    当初第一次见武懿宗的时候,阿弦也被此人的丑陋跟粗鄙震了一跳,但以她过人之能,自然也看出这人将来的造化不浅,地位尊贵甚至在本部尚书之上。
    如果那次吃饭,隔壁的金吾卫并没有提起武懿宗跟武馨儿,那么陈基会不会主动同她说起户部的这个人?
    阿弦想了想,答案应该是肯定的。
    兴许从请她吃酒的时候,他就存了这样一个念头。
    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有一万种法子把话题引到武懿宗身上,虽然未必料到阿弦知道武懿宗将来的造化,但毕竟是一个机会,可以一试。
    阿弦觉着自己有些可笑:之前拒绝袁恕己的时候,她还一相qíng愿的以为,陈基也许是不喜欢自己故而拒绝。
    但是,也许陈基是另有所爱呢?
    一门得力的婚姻或许会让他如虎添翼,又怎肯被阿弦这种毫无背景的孤女绊住脚?
    其实阿弦早该想到:因为她从来都知道陈基的xing格。
    他是想要青云直上出人头地的,为此或许不惜任何手段。
    正如她所见的、崔晔所说的那样。
    抬手拍了拍额头:蠢货!你这蠢货!这样一相qíng愿,自作多qíng!
    头却像是麻木了,浑然不疼,阿弦正要再用几分力,手腕却被人狠狠握住。
    阿弦抬头,对上袁恕己含怒带惊的目光,隐隐几分杀气。
    他好像来的很急,胸口微微起伏,气息紊乱,脸上还带一点慌张。
    阿弦吃惊:少卿?又问:你怎么了?
    袁恕己盯紧她,看了半晌才道:小弦子?
    啊?阿弦莫名,gān什么?
    袁恕己闭了闭双眼,同时长长地出了口气,厉声道:你这混还未骂完,就又瞪着眼,发什么疯,为什么自己打自己?
    阿弦懵住,却又想起昨日两人不欢而散,她本以为他不会再理会自己了,毕竟将心比心,如果她是个这样壮怀激烈的男子,被人屡次拒绝,也会觉着颜面无存。
    阿弦道:我我就是觉着自己有点傻
    袁恕己又瞪起眼:你悻悻道,你才知道!
    他复握住阿弦的手腕,拉着她出门。
    阿弦身不由己:喂,少卿,你gān什么?这是去哪里?心里竟有种奇怪的念头:难道他要把自己送到崇仁坊?还是说气不忿要报复?
    给你找个护卫。他横眉怒眼,没好气地甩出一句。
    护卫?阿弦啼笑皆非:什么护卫?我需要什么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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