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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吃了一惊,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阿弦。
    心忽然狂跳起来,有种不妙预感。
    阿弦仍步步后退。
    袁恕己想拦住她:小弦子,你
    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然而还没容他开口, 阿弦已经转过身,飞快地往前跑去!
    袁恕己叫道:小弦子!急忙追过去。
    可阿弦已经一头扎进前方热闹的街市里, 就如鱼归大海, 何处可寻?
    且说阿弦头也不敢回地往前狂奔,生怕袁恕己会追上来似的,不知跑了多久,jīng疲力竭, 靠在墙根旁呼呼喘气,眼冒金星。
    袁恕己居然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孩儿,甚至,他居然连她那令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所谓身世。
    虽然从豳州开始的相处到现在, 不知不觉,已经将袁恕己视作了最可信任的人之一,然而却着实想不到,他居然早就知道了这些本不该被第二人知晓的
    最要命的是,他虽然知道了,在她面前却表现的像是一无所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仍是在太阳底下,虽然身边并没鬼魂,阿弦仍觉得呼吸困难,身上发冷。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袁恕己,更加无法沉下思绪,考虑他这样做是为何,又会不会有什么企图。
    只有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昨夜惊涛骇làng,并没睡好,阿弦本想回平康坊家中好生休息,然而因为这件事,忽然想到袁恕己兴许也会跑去找她,一念至此,阿弦便又转过身来。
    谁知才一回身,就见眼前有一道人影正扑过来。
    阿弦昨晚被吓得够呛,见状啊地叫了出声,正yù后退,却在瞬间看清来人的脸。
    竟然正是苏奇。
    苏奇见阿弦俨然受惊,忙过来扶住:十八弟,我不是成心的,只是看着背影像你,正迟疑要不要打招呼,你就忽然回过身来了
    阿弦定了定神,看着苏奇的笑脸:没什么,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奇道:我有件差事去大理寺jiāo接,才回来,你是在这儿做什么?
    阿弦道:我我就站站,没gān什么。
    苏奇笑道:你跟着周国公,哪里会这样清闲?不要瞒着我,我方才去大理寺的时候,可是听说了,昨儿你跟大理寺的袁少卿进宫去啦!是不是真的?
    袁少卿冷不丁又冒出来,阿弦的心又猛撞了两下:是啊,才回来了。
    苏奇忙凑过来,神秘兮兮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事?
    阿弦敷衍道:能有什么大事?
    苏奇道:你难道不知道?前些日子金吾卫跟禁军们四处搜捕寻人,府衙也接到了通知,然而兄弟们都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人后来大家都在传说,找的是太平公主呢!
    阿弦睁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差点儿脱口而出,又忙改口道:你怎么敢瞎说?殿下明明好端端在宫里,又找她做什么?
    宫内封禁的那样厉害,行事那样隐秘,没想到民间仍猜的这样准。
    你见着公主在宫里了?苏奇挠挠头道:我原本也不信,只是他们说崔天官的夫人出事的那天是在城外拜佛,还有人看见太平公主那天也是去找天官夫人了于是都猜测前些日子搜的那样严密是不是公主出了事呢,既然你说在宫里,想必是他们瞎猜。
    阿弦只好道:是了,不要跟着瞎猜,这种皇宫大内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妙,免得多嘴惹祸上身。
    苏奇点点头,忽地又道:十八弟,你这是要去哪,可忙么?
    阿弦先前因觉着不能回平康坊,只是又不知去哪里好,正想着索xing去周国公府,如今听苏奇一问,便道:我没事,正好闲着。怎地?
    苏奇面露喜色,忙挽住她的手臂道:既如此就大好了,我心里正有一件为难的事,藏了多日了,终究不敢跟你开口
    阿弦瞅了眼他挽着自己的手臂,想了想仍是未去在意,只问苏奇何事。
    苏奇见得了这千古难逢的机会,这才将心中那难为之事一一说道。
    原来,苏奇的岳丈住在平康坊东巷,他家的南邻一户人家,有一女二子,长子早亡,次子常年在外跑商,少则半年回来,多则一年,但是今年chūn节却并未回家,更并没叫人传信。
    这家子望眼yù穿,又不知究竟,派了人去打听,因路途遥远,语言不通等,终究一无所得。
    此人音信全无,家里的人担心起来,便报了官,然而却无人知道长子在外,最后是于哪个地界逗留,又如何找寻?
    本地官府也只发了一则寻人通告,也就罢了。
    无奈之下,这家的男主人亲自出外找寻儿子,但仍是白跑了一趟,反而把家中所余资财也都耗尽,又是伤心又是劳力,惊怕忧虑,卧病在chuáng。
    家中妇人已哭得两眼枯gān,几乎看不见人,媳妇带着孙子,勉qiáng支撑,风雨飘摇,眼见活不下去了。
    苏奇的岳丈是个仗义之人,常常说起此事,苏奇听了几遍,见岳丈着实担忧,他就存了个私心。
    毕竟当初阿弦被关在府衙牢中的时候,以那种玄妙天赋,为他们解决了不少为难之事,别人不知道,苏奇却是受益者之一,毕竟连媳妇都是托阿弦的福得了来的。
    苏奇不敢先跟岳丈说,因知道阿弦如今跟了贺兰敏之,又怕阿弦不肯做这些事,故而想要先问一问阿弦,但今日才逮到机会。
    阿弦听罢,皱眉想了片刻:我也未必有法子,不过是尽力试一试而已。
    苏奇正捏着心,听她答应,大喜过望:这就是救了命了!
    当下苏奇便领着阿弦往东巷去,又走了半个时辰,快到地方,苏奇对阿弦道:稍等。
    他自走到巷口卖糕点的地方,用两文钱买了两包点心,油纸包包好提在手里。
    阿弦道:你是饿了?
    苏奇道:不是,他们家有老有小,都饿得嗷嗷叫,借着去的因由送这个给他们对了十八弟,你想吃吗?待会儿出来我也给你买两包。
    阿弦才知道苏奇的意图,因感受到他的用心,自己心里也有些暖意,便笑道:我不吃,我家里也有。不过你这样诚意用心,我才也好行事。
    又走片刻便到地方。
    却见门头窄小,顶上长糙,门扇也透出破败之象,苏奇道:这就是那陈家了。将门扇推开。
    正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蹲在门口摘菜,旁边地上两只jī正在刨地捉虫儿吃,一个gān瘦小童蹲在地上看。
    听见动静,两人各自看来,妇人是认得苏奇的,忙站起身来,陪笑道:苏公差,怎么得空贵脚踏贱地?又看阿弦穿着不同,面上便有些疑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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