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的是再杀你一次。
但虽然没说出口,神qíng里已经昭然若揭。
许敬宗是对着阿弦说的这几句话,但阿弦乃是少年打扮,他的这句贱人,自然别有深意。
其他众人听不出来,可虞氏如何不知。
虞氏望着阿弦,眼中的泪已经不由自主纷纷坠下:你、你是你真的是我娘亲?
阿弦被刀bī着,于地上无法起身,闻言却竭力抬头看向虞氏,眼中透出柔静的光:孩子,别怕别怕
虞氏浑身剧烈战栗,最后猛地发出一声哀叫,不顾一切地向着阿弦踉跄爬了过来,却被一名仆人拉扯住。
她发狂似的挣扎起来,想要靠近。
阿弦见状,回头道:许敬宗,你放了她!
许敬宗冷笑:事到如今你还敢跟我谈什么
阿弦不等他说完:这个人是周国公要的人,他跟崔天官的关系更是匪浅,你真的想让他死在你府上吗?
许敬宗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一愣:你想怎么样?
阿弦的脸上现出一股决绝之意,她忽然挺身而起!
一名侍卫躲闪不及,手中的刀顿时刺入阿弦胸口!
那侍卫一惊之下松手,阿弦趁机将刀夺了,横刀架在颈间:许敬宗,你还不肯放人吗?
遽生大变,许敬宗正在心焦地左右权衡之时,厅外夜色中忽然遥遥地传来一个声音。
这声音有些熟悉,又十分陌生,端然不是府上之人,何况府上的人怎敢在夜间如此大呼小叫。
许敬宗侧耳细听,却听对方唤的是阿弦。
握刀的阿弦显然也听见了这个声音,但她的脸上却满是恐惧,仿佛见到什么极让人害怕之事:不、不是现在!不是现在
地上的虞氏哭叫道:娘亲!
阿弦哀哀望着她:孩子,孩子
横刀泪落,这瞬间竟仿佛生离死别。
刹那间,那声音已经从远及近。
在场众人均都心惊,听见前一声的时候,这声音仿佛还在门口,可是下一刻,却骤然竟在眼前,难道这来的是神人不成?
随着这人的出现,阿弦手一松,当啷一声,刀已落地,而她闷声不响地往前栽倒。
他身边围着的侍卫还想上前拿住,那来者却比他们更快百倍,大袖一扬,已经将阿弦裹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有同学疑惑为何之前陈基跟阿弦生活过却没选择离开,现在却要离开,这是个好问题
第一,桐县跟长安不能比,长安的环境更险恶,诱惑更大,而陈基已经受挫太久
第二,之前说过阿弦原本戴着眼罩,能力还一般,后来遇到英俊后才解脱、改变。陈基也想不到她居然会这样厉害了,正所谓防不胜防,其实从阿基之前跟小弦子的对话里可以看出,他对小弦子是有些隐隐地忌惮的
有同学看到阿基肯为小弦子死,说他黑化的突然,其实不是,他肯为小弦子死跟他的黑化不是对立的(可以细想)
总之阿基是个很让人感慨的人物
然后还有一点:
许敬宗,许昂父子跟小妾虞氏这一段儿是史传轶闻,但景城山庄一节乃是作者杜撰,望周知哈。
第101章 心之所向
许敬宗本正觉着这声音有些耳熟, 一时之间又不能确信是谁。
当这人突然闯入厅内将阿弦抱起的时候, 他终于看清楚了,那独一无二的风姿, 长安城也只有一人。
你!许敬宗惊地抬手,崔玄暐?!
这来者双手抱住阿弦, 回身垂眸,并不看许敬宗, 反像是静静地看着怀中阿弦。
就算是在有些yīn森的厅内,这张脸却仍是明静端正。
虽然低着眼皮,却仿佛有落落清辉常在眉间,让人一见心里也仿佛即刻清朗起来。
这人,自然正是崔晔。
许敬宗说罢,崔晔道:玄暐贸然而来, 只因qíng势紧急。冒犯之处,许公怪责, 我改日领受。
他抱着阿弦向着许敬宗微微欠身, 举步yù去。
许敬宗目瞪口呆之余叫道:且慢,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跟这个小子到底有何gān系?竟为了他行如此无状之举!
崔晔道:这个孩子唤我阿叔,且对我有救命之恩, 我就算将xing命偿还他,也是理所因当的,许公觉着如何?
许敬宗虽知道阿弦跟崔晔有些牵连,却不想竟是如此关系匪浅。
本来崔晔生xing冷清淡泊, 按理说绝不会为了哪个人做出深夜闯入朝臣府宅的荒唐之举,但偏偏他竟做了,实在令人骇异。
且竟来的如此之快,态度又是如此一反常态不由分说,一时叫许敬宗乱了阵脚,不知如何应付。
正在这时,更加叫许敬宗意想不到的事qíng发生了。
夜色里忽然传来几声激烈地犬吠!且仿佛是在府内。
许敬宗心中急躁异常,无处发泄,随口骂道:又是哪里来的野狗!
话音未落,厅门处就有人连滚带爬地进来,惊慌失措道:老爷,大事不好了,周
许敬宗道:说什么?
那人只来得及说了句周国公,身后一道黑影窜了进来,汪汪汪一连串的乱叫,扑到崔晔身前,在阿弦身上乱嗅。
崔晔本要抱着阿弦出门,蓦地听见这一声,眉峰微动,就站住了。
间不容发之时,门外又有个声音冷冷地响起,说道:我以为是谁这样大胆,敢动我的人,没想到果然还是中书令不拘一格胆气旺盛。
许敬宗正因那声周国公而胡思乱想,可现实容不得他细想,最坏的一面儿已经出现了。
那人已走了进来,这人跟崔玄暐的出现不同,众人看见崔晔现身,都觉着心头也为之清朗。
但此刻的这人,却给人一种艳厉到不能直视、甚至慑人的感觉,就算是幽暗的夜色也掩不住那种过分的张扬明艳。
此人却正是周国公贺兰敏之。
对许敬宗而言,一个崔玄暐已经令他觉着棘手,但毕竟两人官职自有高低,以他的资历,若要认真拿捏对扛起来,未必不能略占上风。
可如今多了个贺兰敏之,就不只是棘手这般简单,而是头大。
贺兰敏之的身份太过特殊,xingqíng又无常。之前李义府威风尚在的时候,同许敬宗两个背地说起此人,尚且一副不敢招惹的口吻,何况如今正面对上。
许敬宗勉qiáng镇定,gān笑道:今晚却是怎么了,深居简出的崔天官陡然光临,为何连周国公也都来了?二位可是约好了的?
敏之已看见崔晔,目光下移看向他怀中的阿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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