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过去再把车开回家,他喝完酒会有人送回家。
可这次恰是松本藏做东待客,看见座驾上的常安便做主拦下了:“我的翻译官冒犯了你,我已经对他作出惩罚,很丢脸。作为赔礼,一起用餐如何?我太太也在,正好她能当面谢谢你。”
他身上的戾气盖住他话语的谦卑。
藤原桥帮她婉拒,却又涌出几个好事的军官,对他的未婚妻十分好奇,起哄时有人为首打开车门请她下车,常安就这样莫名和他走进宴席包厢。
她被安排坐在松本太太的旁边,那是个樱花般柔弱的女子,有白、粉、笔的脸和凤仙花的唇。
常安接触她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印象中重病的女人发烧流血,浑身布满深浅不一的新旧淤青,给人一种千疮百孔的感受。可现在的她,裹在宽大和服中巧笑倩兮、八面玲珑。
松本太太好像很喜欢这位和她萍水相逢的女医生,对她敬酒时露一双真挚的笑眼:“那次我重病,多谢您的悉心治疗,我是松本惠央。”
松本惠央昏迷中醒来看见的不是天花板,是女医手中亮着的手电灯。治疗过程中,这女医身上长时间散发一种能令人冷静的消毒水味儿,给松本惠央的感觉安静温雅,又从容平和,她很羡慕这种乱世下静谧怡人的气质,意识到她比自己是要幸福的多的。
“很有幸认识您,没想到您会是藤原中佐的未婚妻。”常安双手接过了那杯清酒,“谢谢。”酒席之下俩人聊天,常安问起她:“近来身体可还好?”⒳γцzⓗáīωц➋.ⓒoм(xyuzhaiwu2.com)
替她回答的是旁边的松本藏,这男人注意力似乎总集中在松本惠央身上,“她半月前嗓子就不太好,发炎了却不肯吃药。”
常安打量着:“若是发炎了可不能喝酒。”又敏捷制止住她往自己酒杯液体中加冰块的手,微笑:“冰块更是不能碰。”
常安这边犯了职业病,那边松本藏牵起嘴角,他拉过松本惠央固执的手,帮她把冰块连带铁夹放回原处,哄孩子般:“好了,要听医生的话。”又对常安笑,“有空来家里做客,看来我们家惠央很喜欢你呢。”说完便揽回娇小的姑娘防止她乱动,自己和人碰杯。
常安无事,便扭头去寻找藤原桥所在的方向,他也正看过来。两人隔着满桌珍馐相视一笑。
藤原桥早早寻理由离开,因为常安也有些醉意了,松本藏派了自己的勤务兵帮他们开车。在车上他靠在她肩上轻声说:“下次说什么,你都别下车,别去。”
她请教他:“为何?”
他呼出清冽的酒气,揉着她脖子往自己怀中带,“不想你浪费时间应付这些人。”说的是日语,但很小声,开车的勤务兵听不见。
常安服气,这男人醉了还不忘提防着,转而靠着他肩膀,看了看窗外掠过的事物,又回来看着他的脸。再隔一月不到他就要过三十三岁生日了,将睡的面容在车外的灯火下,脸上身上都有流动的光斑,起起伏伏、沉灭浮生,好似向南向北跨越很多年历史,最终成为她内心的一种岁月和记忆。
作者:我有点喜欢松本雅彦这个烟花一般的角色,很灿烂、很短暂。
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电影无问西东,里面有个飞行员沈光耀,他们是敌人,我希望的理想状态是沈烈士和松本参谋同归于尽了。
怕你们乱,再理一遍。
松本1941年冬调往广州,暗线是从广州又调往湖北宜昌,义江是1942年秋调往菲律宾日占区,此后再无音讯。松本1943年五月下旬就已经战死,具体哪一天不知道,死讯是六月份鄂西会战完全结束后,藤原桥才打听到的。
本章藤原桥睡不着和常安自言自语已经是1943年末,再见松本藏已经是次年也就是1944年的6月。藤原桥1911年生的,所以要过三十三岁生日。
77 七十九章 新生
休息日那次,常安拿了在医院预备的药,去了松本惠央在电话中邀约的那家军官娱乐所。
到门口被侍者拦下:“请出示证件。”
“我是来找人的。”
日本侍者没见过她:“你找谁?”
常安想了想:“松本惠央——松本藏的夫人?”
到房间门口时,门未关。麻将的声音响亮,对门坐桌前的女人抬头睨,“你找哪位?”
一群人望过来。惠央不在打麻将的队列之中,小小的陷在沙发尽头喝咖啡。见常安出现,她起身笑得灿烂:“医生你来了!”
常安微笑,被她拉着坐在沙发,对面还有三个一块说笑着喝下午茶的女人。常安今日着灰豆绿长裙,上身是奶白色平翻领衬衫,棉柔的纱料,在周围一堆珠宝首饰和华服下显得朴素而沉默。
迥异的气质吸引了名媛太太们的注意,“这是惠央的新朋友?以前没见过。”叫的亲热,看来松本惠央在这帮人里很是左右逢源。
她给常安倒了杯奶茶:“是啊,不错吧,她是医生哦。”
“这样年轻!”麻将声还在进行,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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