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孩子会潜移默化地学习长辈的行为，但阿米娅不一样，她要学习的对象是特蕾西娅，而不是你，凯尔希医生，真正发生改变的人是你。”
    “你为什么要和阿米娅一样呢，让我猜一猜，为了让两个人的生理指标接近一致？”
    周金儒走到看诊台，拿起放在灯光墙上的影像片，仔细的看着。
    阿米娅的胸片上有一块明显的阴影。
    “很久以前我就看过孩子的诊断书，她的这里有一块不正常的阴影，”周金儒指着自己的胸口心脏的位置，“一般的感染者不会在这种位置形成结晶，而且，这真的是结晶吗？”
    凯尔希只是看着他，一言不发。
    周金儒呼出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一件压在心底许久的心事，故作轻松道：“说一件陈年旧事吧，一百年前，我们在萨尔贡以南的那块区域见面，你还记得我们要找什么吗？”
    不等凯尔希开口，他用双手比划着，继续说道：“一块石头，一块能让死人复活的时候，梦魇利用它的功能，人为地制造出一片梦境，切断那些怪物和泰拉大地的联系，他死了，但也活着，在他的胸口插着一小块石头的碎片，他告诉我，那块时候被冰雪祭祀坎蒂丝带去了萨米冰原。”
    躲在一边的华法琳紧张的看着两个人，他们没有吵架，却比吵架更让人害怕。
    凯尔希淡淡道：“看来你调查得很仔细。”
    “很多年后，我在萨米冰原遇见坎蒂丝，她说那块石头早就不在萨米冰原了，而银狐却说你们并没有在那里找到石头，我想，她应该没有说话，坎蒂丝也没有，答案只有一个，你独自取走了那块石头，它在你手上，那么，它在哪里呢？”
    周金儒走近了阿米娅，少女的胸腔缓慢的起伏着，她还活着，但没有意识。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问道：“告诉我，特蕾西娅殿下就在这里，对吗？”
    “你爱护阿米娅到了病态的程度，任何一点问题，哪怕一声咳嗽也要急切关注，因为你知道殿下也在，对吗？”
    “那么，现在，阿米娅受了伤，你打算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对吗？”
    周金儒说出这些话时，不远处的华法琳已经吓的冷汗直冒，而凯尔希仍然没有半点反应。
    她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有人告诉我，你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悄无声息的死去，我一开始以为是指你身上的神力，直到我在切尔诺伯格发现了一件事，我确信那神力不会杀死你，你的死亡另有原因。”
    凯尔希的语气同样平静，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就像好朋友之间的闲聊。
    她又问道：“你凭什么认为那块石头在阿米娅的身上。”
    “数天前发生了一件事，一个怯薛在寻找他的天图，正好和阿米娅撞在一起，他感应到梦魇的气息，可是在场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人和梦魇有关联，如果之前我只是怀疑，从那件事后，我确定了事实。”
    周金儒转过身，眼神复杂，凯尔希之前不肯将事情告诉他，难道就是为了今天吗？
    “博士，我低估了你，我以为你只是在玩而已，看来你的手早就伸向大骑士领，那个瓦伊凡女士是你的人吧？”
    周金儒点头：“我有一支夕阳红团队，他们或多或少都和罗德岛有关系，但又游离在外，即便有人想调查，也未必能发现真相。”
    说到这里，凯尔希的表情渐渐柔和，走到男人的身边，凝望着阿米娅幼嫩的脸蛋。
    她说道：“阿斯塔尔就在阿米娅的体内，卡特斯的种族潜力不足以支撑萨卡兹魔王的力量，如果没有限制，没有辅助，这孩子活不到今天，而殿下，那是我的一点点私心。”
    “你也会有私心？”
    “当然会有。”
    “让我帮你。”
    凯尔希摇头：“你帮不了我，这件事，是我的错，阿米娅的人生是我替她选的，她本来不该承受这些，阿斯塔尔和源石给她带来的伤害，远远比你想的还要夸张，可她是魔王，魔王要背负一切，可她还是个16岁的孩子啊。”
    “你不能这么说，阿米娅的事情，我们都有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她的确还是个孩子。”
    凯尔希的嘴角微微上翘：“谢谢你今天送的话，阿米娅很喜欢，她笑的很开心，我看得出来。”
    周金儒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不，我没有给她送花。”
    凯尔希表情凝固了。
    “这是个意外，凯尔希，你犯了一个错误，离我太近了。”
    “博士，你……”
    “好好睡一觉吧，醒来就没事了。”
    凯尔希只觉得眼前一黑，意识恍惚，头晕目眩，身体渐渐失去控制。
    她挣扎着要抓住身边的男人，却被一双手臂用力抱住，头贴在男人的胸口，彻底晕了过去。
    ……
    下午一点四十分。
    决赛即将开始，竞技场的观众席位坐满了人，巨型电子屏幕上展示出两位参赛者的半身像。
    耀骑士临光。
    瑕光骑士玛莉娅·临光。
    无数镜头对准了比赛场地，第一时间向城际网络输送信号。
    休息室里，临光站在武器架前，注视着跟随她征战骑士大赛的剑枪。
    今天，她要对阵她的妹妹。
    玛莉娅现在在想什么呢？
    “玛嘉烈。”
    一声呼唤。
    姑妈佐菲娅站在门口，面容憔悴，比骑士大赛开始前还要瘦，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她。
    “不管我说什么，玛莉娅那孩子都不听，她一定要和你战斗。”
    临光点头：“我已经知道了。”
    玛莉娅坚持到现在，为的就是和姐姐在赛场上一决胜负，她的心愿在商业联合会的加持下，一路畅通无阻，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
    “你……”
    “还有十五分钟，玛莉娅那孩子，我是了解她的，她想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谁也拦不住，她想战胜我，那就在战场上吧。”
    佐菲娅盯着侄女，许久，吐出一口气：“你们这对姐妹还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