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虽然线条粗了点,但人还是精明的,很快意识到问题所在,小心翼翼地问道:“阿星,你不会也是初雪小姐的忠实粉丝吧?”
星熊转过头:“我不是。”
“你把头转过来跟我说话!”
陈的心头一凉,没想到初雪的粉丝就在她的身边,连阿星都不再安全了。
星熊额头的青筋凸起:“阿陈,你的关注重点应该是银灰先生,而不是我!”
“哎呀,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博士绝对不是那种人,他和银灰之间不会发生什么的。”
……
……
“盟友,晚上好。”
穿着睡衣的银灰出现在周金儒的房间里,周金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银灰开门,既然人家已经在门口,不放进来也不好意思。
周金儒给他倒了一杯水,说实话,如果不是银灰的造访,他现在已经准备休息了。
银灰盯着还在升腾热气的纸杯,平静道:“盟友对我的造访没有想法?”
“没有,我反而还要谢谢你。”
银灰一挑眉头,那张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哦?”
“那位惊蛰小姐,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她的突然到访不是一个偶然,当初发生在皇家近卫学院的事情后,维多利亚和炎国都给了她不小的压力。”
周金儒回忆起惊蛰和龟龟玩时的画面,龟龟的确很可爱没错,但是惊蛰身为炎国的律法一系的高官,能和一个小女孩玩的那么开心,要么她是童心未泯,要么她是另有所图。
此时的惊蛰在炎国还没有被边缘化,身份地位不能和游戏里划等号,也就是说她这番举动,是在向周金儒示好。
毕竟对叶语好奇的人不止炎国,还有不太了解情况的维多利亚,好奇心会驱使人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
比如帮助银灰向惊蛰施压,比如出面一路保驾护航的维德市长。
“那么”,银灰的手指轻轻抵在太阳穴,“能请盟友帮忙解开我心中的疑惑么?”
“这个忙我很乐意帮,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真正原因。”
见银灰默认了,周金儒也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他曾经要求过干员不要向叶语做出过激的举动,一是叶语并没有对他造成实际威胁,二是他们身处维多利亚,泰拉世界上的文明社会,解决争端需要用文明社会的方式,而不是你瞪我一眼,我就要杀了你。
银灰淡然一笑:“即便没有我,盟友也会用别的办法对付他。”
周金儒坐在桌子另外一边,而银灰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希瓦艾什先生还有什么高见?”
“另外一件事。”
银灰轻声道:“今晚进入情景剧后,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主线剧情,你要参与进去,有助于你提升角色地位。”
“什么?”
周金儒没想到银灰是为了这件事,他还真没有放在心上,他是普通配角,即便能参与主线,也不过是只有一两句台词的边缘角色。
“雅各宾派在民间的呼声已经到了顶峰,他们将会借着国王对占领区的划分掀起更大的浪潮,一旦进入主线,加入的角色会变得非常多,盟友记得保证自己的安全,角色一旦死亡,你也将被踢出整个剧情。”
周金儒问了一个很俗套的问题:“有什么好处?”
“有机会成为男主角,成为伊莎贝拉的座上宾,摘下这支带刺的玫瑰。”
“我不是这样的人。”
银灰站起身,盯着周金儒的脸,许久,他缓缓开口道:
“你是。”
……
……
新的时代还未到来,旧时代的阴影还在影响着世界。
这片大地从来没有脱离异常的腐蚀,腐败的土壤只能生长出腐败的花儿。
无论是踏着浪潮的弄潮儿,还是被淹没在水面之下的芸芸众生。
请闭上双眼,远离迷雾。
第三幕,炙热光辉
……
……
咚咚咚!
咚咚咚!
周金儒睁开双眼,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张写满文字的纸,耳边不断传来敲打木头的声音,他抬起头,看见一名右眼处戴着单片眼镜的卷发中年男人正用骇人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是谁的人?”
旁边一名穿着黑色马甲的年轻人提醒道:“希瓦艾什家的男仆。”
中年男人抿着薄薄的双唇,收回目光,看了一遍手中的文件,语气低沉:“周先生,你刚刚在想什么,是否对计划有不同意见?”
他说得很委婉,语气里也压抑着愤怒,显然对自己刚刚发呆的行为十分不满,但是出于希瓦艾什的尊重,不得不收敛脾气。
周金儒在心中做出判断后,清了清嗓子:“大致方向我没有意见,但是在执行人方面,我认为应该慎重考虑。”
他压根不知道手里文件的内容,但他知道任何计划都无法脱离执行人,提出的问题也是为了再仔细看一遍计划书。
“执行人没有问题,我们进行了很多次讨论,再三甄选名单,如果有问题,俱乐部的成员已经提出来了。”
周金儒快速浏览一遍文件,头也没抬道:“那好吧,我没有意见了。”
这份文件的内容很简单,雅各宾派的俱乐部秘密组织了一次针对伏勒狱的行动,目的是救出被关押在里面的某位重要成员,他们买通了狱卒,行动人员会伪装成往里面送水和食物的后勤,从而达成目的。
为了配合这次营救,雅各宾派会在城市的另外一边组织一场游行,用来牵制伦蒂尼姆有限的警力。
一份不错的计划。
由于周金儒没有看到具体实施表,不好做出过多的评价。
他能出现在这里,再加上坐在斜对面的年轻人说的话,基本可以确认银灰也是参与者,至少是地位较高的成员。
在第二幕时,银灰曾经明确表示不会加入雅各宾派,然而在过渡到第三幕后,却已经成为了其中一员。
“那么这份计划通过,将在一天后实施,散会。”
一场小型会议就此结束,周金儒站起身,在一名引导者的帮助下,拿着自己的礼帽与手杖往外走,走过颇为昏暗的环境,他留意到不少参与者。
再穿过一条冗长狭窄的走廊,周金儒推开一扇大门,他的眼前一亮,出现在一家酒店里面,衣冠楚楚的侍者站在门前:“请随我来。”
他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下楼,来到用餐处,挑选了一份“今日特供”,优哉游哉地享用完,随后离开酒店。
计划的执行名单他也看到了,其中就有女主角阿黛拉的名字,按照伊莎贝拉的说法,阿黛拉很快就会来找他。
掏出怀表看一眼,正值下午时间,此时天气严寒,路上见不到几个人,周金儒压低礼帽,一个人走在路上,随手拦了一辆车,往东大区去。
陈已经被解职,她能呆的地方不多,除了出租屋外就只有好友家了。
周金儒首先要找的人就是星熊,在这样的环境下,能提供帮助的人只有她。
半个小时后,他在星熊家门口见到了穿戴整齐,领着几名手下准备外出的星熊。
“你竟然也会来主动找我,不会是因为陈sir没了职务,你对她没有兴趣了吧?”
星sir,你说话这么欠揍的么?
周金儒言简意赅道:“我找陈,你知道她在哪里么?”
“塞加河畔,自己去啊,难道要我送你去?”
“再见。”
周金儒转身就走,没有半点停留。
“等等!”
背后传来星熊一声高喊。
周金儒回头看着她:“什么事?”
“一起吧,我正好也有点事情要找她。”
这回轮到周金儒惊讶了,他指着星熊身后跟的那群跟班,意思很简单,你是去找人的,还是去找人打架的?
“别问,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周金儒跟在星熊后面,同坐一辆马车,前往塞加河,伦蒂尼姆的塞加河很长,穿过整个城区,如果不是因为特殊情况,极少有人会穿过这条河,因为它分割了两个城区,还连接着一处军营。
“陈在塞加河做什么?”
“怀疑人生,思考未来,她这段时间就忙着这些事情了,上次我去找她的时候,还以为她要跳河,后来才知道她在看着河水感悟真理。”
周金儒严重怀疑星熊的说法有问题,陈盯着塞加河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无事可干,无聊而已。
至于她会不会一时想不开跳下去,周金儒觉得不太可能,她已经有过一次想法,被阻止后,不会再有相同的想法,陈是一个很有自己想法的人。
“等你见到她就知道。”
周金儒抱着怀疑的想法,一直等他来到塞加河畔,在一处荒芜的河岸边看见了陈。
穿着旧大衣的陈站在河边,盯着奔腾的河水,一动不动,连身体都不摇晃,就像一根打入泥土里的木桩,河畔的风吹起她深蓝色的长发,撩过脸颊,好看的睫毛微动,她转过头,正好和周金儒探询式的目光碰在一起。
“阿洁。”
“你来做什么?”
周金儒:“?”
他转头看着星熊,小声道:“我怎么她了?”
星熊摊开手:“我怎么知道?”
好吧,既然这样就只能自己上了。
周金儒诚恳道:“我就想来看看你,星熊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
“我不认识你,你别过来。”
他记得和陈之间的关系是热恋,热恋时期女朋友闹情绪,不能顺着她的意思,她说你别过来,难道就真的不过去?
周金儒快步上前,毫不避讳地一下子抱住陈,不顾她的挣扎,将人从河畔拖回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是雅各宾派!”
“我不是!”
“你就是,你的男主人是雅各宾派,你也是,难道你们不是一体的?”
周金儒正疑惑银灰为什么会加入派系,便反问道:“希瓦艾什是派系成员,难道我就一定是?”
“不,你们就是一起的,他为了妹妹加入,你当然和他是一样的。”
为了妹妹?
促使银灰加入派系的原因竟然是初雪?
周金儒忽然明白了什么,在情景剧中能威胁到银灰的人只有两个,一是他,二是初雪,既然拿他没有办法,那就去动初雪。
陈和雅各宾派是敌对关系,所以两个人之间才会闹矛盾。
“两位,外面风大,为什么不找一个暖和点的地方慢慢说?”
星熊被晾了许久,忍不住开口说道。
陈对周金儒怒目而视,哼了一声,扭过头走向星熊,也瞪了一眼她,然后钻进马车。
周金儒路过星熊时,后者撇撇嘴:“其实还挺可爱的,你觉得呢?”
“再可爱也是我的女朋友。”
“小气鬼,难道我会和你抢?”
周金儒顿住脚步:“在伦蒂尼姆,一切都说不好。”
温暖的马车内,陈捧着一杯热水,让冻僵的身体回转过来,她对周金儒仍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说话都只对着星熊。
“找我到底什么事?”
“一点小事,上次你们从休斯那边弄了点钱,我正好听说基金会募捐,在周弄的援助名单上加码,算是为那些在火灾里失去一切的人做点好事,今天是发放援助金的日子,跟我去看看吧,弄不好还有记者采访呢,上塞加报的机会可不多。”
周金儒恍然,他之前做下的决定已经有了后续进展,只不过没想到后续跟进的人竟然是星熊。
“都是小事,那些接受援助的人都很感激你,他们能改变命运的机会不多,你恰好提供了这个机会。”
周金儒摇摇头:“我做得很少,改变命运不是一朝一夕或者一笔钱就能做到的。”
“那是犯罪。”
陈还对之前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星熊伸出双手:“我也在犯罪,你要逮捕我么?”
“你!”
“被你们找了麻烦的休斯压根就没有报警,为什么,因为他的收入有问题,经不起调查,表面上,他还要装作一切正常,无事发生,这个世界的规则就是这样,陈,你的眼睛里太干净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崩溃的。”
陈哼了一声:“我不用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