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平目瞪口呆的看着年轻妖修化为了一只八荒烛牛,一时诧异万分,确定之后,和小道士对视一眼,两人一时间面面相觑。
要知道,妖族之内虽然崇尚力量,争斗颇多,但一般同族之内,都还算是团结,很少会刀剑相向。
尤其是一些大型妖族之内尤是如此,对于自己核心族人之间的争斗更是有着严格的规定。
日常切磋倒是无碍,但绝不允许暗下黑手,伤及族人性命。
一旦这种事情真的发生,轻则触犯族规,被族内长辈惩处,重则逐出族内,乃至废去修为。
鲛人一族夺取鸣苏岛,彻底在附近海域立足之后,鲛人老祖当即在族内宣布了诸多规定,其中着重就强调了绝不允许暗害族人。
八荒烛牛一族从古至今,延续到现在,一直是南荒的霸主之一,中间更加从未缺乏过妖祖以上的人物,绝不可能对此毫无规定。
想到这里,古平不禁又瞥了大汉一眼,还是说,这头蛮牛究竟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才会让对方不惜冒着触犯族规,被废去修为的风险,也要一心对其进行报复。
不过在瞥了一眼大汉之后,古平更加迷惑了。
此时大汉竟然还是一脸茫然,看着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自家族人,看上去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似乎也在奇怪,在这种地方怎么会突然有位族人蹦了出来。
莫非大汉也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妖修,古平一怔,旋即又再度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绝不可能,修士几乎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更何况这位妖修虽然只有六阶,远远比不上大汉,但却也并非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六阶妖修,在族内也应该有一席之地,绝不会一直藉籍无名。
但是大汉这个样子,又着实让人迷惑不已,古平现在也有些搞不太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终于,大汉自己先忍不住了,看向对方,皱着眉头问到,
“你,难道也是我八荒烛牛一族的族人,为何我印象中却从未看到过你?”
青年妖修冷哼了一声,
“没见过我,倒也正常,自从你跟着那只狐狸精一道,抛弃了我,离开了神牛岭之后,我们也已经有数百年未曾碰面了吧。
这些年来,你整日围绕着那只狐狸精周围打转,甚至连神牛岭都不曾回来看一眼,更是早就忘却了我的存在。
不过,我却一直牢记着你,乃至每年每月,每时每刻都没有丝毫的忘怀。
今日终于再度得以重逢,好久不见了,我的父亲。”
父亲,古平一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是听到了些什么东西,这只蛮牛竟然在神牛岭留下有子嗣。
并且自己还完全忘记了其的存在,乃至最后被别人这样找上门来。
古平和小道士同时轻咦了一声,然后齐刷刷和大汉拉开了些距离,用夹杂了些许鄙夷的眼神看向了大汉。
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了始乱终弃,抛妻弃子等词语。
古平看着大汉,几乎不敢置信,不过又瞥了一眼,和大汉确有几分相似的对方,加上其作为同族之人,又处心积虑的对付大汉,心下即刻就相信了几分。
同时神色复杂的打量了大汉一眼,万万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面相憨厚的蛮牛,竟然也会干出这种事情来,果真是妖不可貌相啊。
且不说古平和小道士这边还在两头八荒烛牛之间不断变换目光打量,准备迎接这父子相残的戏码。
另一边大汉早就已经急眼了,开口咆哮到,
“休要胡说,我什么时间,有你这样一个后辈了。
这要是让花花听见了,那还了得,怕不是要和我闹上个几百年。
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冒充我的子嗣,难道是我八荒烛牛一族流落在外的某个族人吗?”
听闻花花两字,青年妖修脸色愤恨之色更浓,不屑的嘲讽到,
“当初就是为了那只狐狸精,你才毅然决然的跟在其身后离开了神牛岭。
到了如今,还是为了那只狐狸精,甚至连自己抛弃多年的儿子,都不敢相认,真是可笑而又可悲。”
到了如今,看到年轻妖修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以及八荒烛牛一族的身份,加上依稀和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大汉自己心下都有些犯嘀咕了,怀疑自己是否当年真就曾经做过什么。
遂开始苦苦思索自己曾经有过的几次一夜风流,按照时间开始寻找其中的匹配者。
这样一来,倒还真让其找到了几个可能的目标,一时惊疑不定,口气也逐渐软化下来,
“既然你一直声称我是你的父亲,可有什么证据,你的母亲又是何人?”
“我没有见过母亲。”
年轻妖修沉默了一阵,脸上浮现过一阵追忆的神色,然后才开口回答,
“你当真把从前之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自打睁眼记事开始,就一直随你,生活在神牛岭中那座洞府之内。
起初一直只有我们父子两人,无忧无虑的在神牛岭上生活,你一直尽心尽力教授我本领,我也一直把你当作这世间最顶天立地的英雄看待。
那时你虽然也经常离开神牛岭,但都不会太久,过些时日也就自然返回,每次回来,总还不忘给我带些礼物。
我清楚的记得,在我五岁那年,那只狐狸精第一次踏上了神牛岭,你就被其迷的神魂颠倒,鞍前马后的四下忙活。
一时间甚至都不再顾及于我,后来更是跟着这只狐狸精一走了之,甚至最后都没有同我交代一声。
此后我就独自生活于神牛岭之上,借着你的余威,神牛岭上大小妖修也都对我敬重有加,倒还活得下去。
起初,我以为你只是图一时新奇罢了,和之前一般,出去玩个一段时间,腻了,自然也就重新返回神牛岭。
等待你的时候,我还在神牛岭上雕刻了不少你和我一起的石雕,聊以寄托,也还在洞府之内绘制了颂扬你的壁画,期待着等你回来能够给你一个惊喜。
岂知自此之后,整整数百载,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你回来。”
听到此处,大汉猛然一醒,拍了拍脑袋,抬手指着年轻妖修,眼睛圆睁,
“我想起来了,你是淞,曾经和我一同在神牛岭生活过的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