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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换个身份,求娶南娇娇
    南承书捧着银票。
    说起来他也有不少私房钱。
    只是素日里从不逛街,从不花天酒地,家里给买什么衣裳,就穿什么衣裳,给买什么文房四宝,就用怎样的文房四宝。
    给他银票,他都不知道往哪儿花。
    南宝珠瞧他捧着银票十分茫然,暗暗拽了拽南宝衣的袖口,递给她一个暗示的眼神。
    南宝衣茫然,“作甚?”
    “十万两银票啊,咱们不如敲他的竹杠,让他给咱们买好吃的,从街头买到街尾那种!”南宝珠笑眯眯地掰手指头,“李记的石榴,福味斋的大闸蟹,三香楼的栗子糕……哎呀,反正好多好多!”
    她说着,自己咽起口水。
    她拖着南宝衣来到南承书跟前,“哥,你是不是在为怎么花银子而烦恼?不如带我们去街上买好吃的吧,我和娇娇都想吃!”
    南宝衣:“……”
    不,她并不想吃。
    南承书从没给两个妹妹买过东西。
    他温和地笑着,乖乖点头,“好呀,我带你们去买好吃的,再买些你们喜欢的东西。”
    南宝珠欢呼雀跃。
    乘坐马车往街上去的时候,南宝衣暗暗观察这位四哥。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本古籍,看得十分认真。
    他生得白净清秀,笑起来时还有两个小酒窝,那股子文文弱弱的书卷气,呆萌呆萌的,非常招人疼。
    前世,家族败落之后,供不起他继续读书。
    他试着做生意,却做得一塌糊涂。
    后来大哥进宫见她时,告诉她,四哥在街头支了摊子,以给人写家书、写对联为生。
    因为担忧她在宫里受冻,四哥每天只吃两个白面馍馍,攒了一个多月的钱,终于给她买了件花袄子,托大哥一并送进宫。
    南宝衣想着,鼻尖又不争气地发酸。
    她很心疼四哥。
    马车在街口停下。
    一下马车,面对满目繁华和各种美食,南宝珠恰似拴不住的小马驹,和宁晚舟撒蹄子跑了。
    南承书紧张得很。
    他不习惯来这般热闹的地方,因此结巴道:“四妹妹,会,会不会,跑丢啊?”
    “放心吧,打小在这座城池长大,跑不丢的。”
    南宝衣说着,见南承书袖口有些破损,忍不住道:“四哥这么大人了,怎么连袖口破了都不知道?我替你补补。”
    荷叶生怕绣花针会戳伤自家小姐的手指头,正要代劳,南宝衣笑眯眯道:“我亲自来吧,从未给自家哥哥补过衣裳,想试试。”
    她呀,欠南家的还有好多好多。
    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会让四哥感到高兴。
    四哥高兴,她也会高兴。
    远处金玉满堂酒楼。
    萧弈刚刚结束了一场酒宴。
    与薛定威军中几位重量级统领的酒宴,算是笼络他们效忠自己。
    沈议潮送那些统领下楼,萧弈独自坐在窗畔。
    他单手托腮,宽大玄黑织金袍裾垂落在地。
    因为喝了太多酒,丹凤眼微微醺红,呈现出异样的神采风流。
    不经意地回眸眺望,就瞧见街头停着一辆马车,南娇娇站在车边,正给一个男人缝补衣袖。
    上头的醉意,瞬间清醒。
    搭在窗弦上的手微微收紧,那双丹凤眼逐渐眯起,胸腔里翻涌着酸意,仿佛刚刚饮尽的不是酒,而是一坛陈醋。
    街头,南宝衣咬断丝线。
    她笑着替自家哥哥理了理袖口,“这般出去,才不会叫人笑话。咱们先去成衣店,给四哥自己买几身新衣裳。年底前要赶去盛京城,得穿好些,不能叫别人笑话。”
    南承书笑容单纯,秋阳下两排小白牙干净整洁,温声应好。
    他双手笼在袖管里,乖乖跟着南宝衣往成衣店走。
    高楼之上。
    萧弈挑了挑眉。
    原来是府里那个书呆子啊……
    心头的醋意烟消云散,他随手拿起一盏酒,惬意地饮了两口,才起身往雅座外走,“十苦,备马。”
    整编军队,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
    更何况,他还要想办法弄出一个新身份,以便年后求娶南娇娇。
    他已有半个月没见他未过门的小娇娘,今日晴好,无论如何,该去见一面的。
    锦官城繁华。
    白石砖铺就的街道宽敞洁净,两侧楼台店铺鳞次栉比,小摊贩们吆喝着叫卖桂花糕、大闸蟹、菊花酒、红石榴、柿子饼、芙蓉花等应季之物,惹来不少孩童围观垂涎。
    一辆宽敞奢华的马车从街道尽头而来。
    马车四角垂落灯笼,题写着“靖”字。
    细密的青竹车帘微微晃动,露出华贵的绸纱裙裾。
    细白漂亮的手轻轻卷起青竹编织窗帘,侍女回眸笑道:“王妃,锦官城比奴婢想象的要繁华。”
    坐在阴影中的华服女子,指尖托着茶盏,侧颜冷淡。
    侍女膝行到她面前,温声道:“自打十九年前小世子早夭,您就郁郁寡欢,身子都要垮了。如今您姐姐寄来家书,让您替她走一趟锦官城,您该趁机散散心,好好调养身子。”
    华服女子低声讥讽:“姐姐?本妃自大雍远嫁南越,二十年不见她分毫关怀。也只有需要本妃为她办事时,她才想到寄家书来……到底是大雍皇后,又怎会把本妃放在眼里?”
    侍女娇笑。
    她替华服女子捶腿,“那位靖西侯,也是您亲侄儿呢。听说这两年很是威风,在蜀郡大名鼎鼎,无人不知。民间百姓都称颂他容貌俊美,奴婢真想见识一番,究竟有多么俊美,可比得上太子殿下的风采。”
    “穷乡僻壤长大的孩子,纵便容貌如烈阳,可气度却终究敌不过在皇宫里长大的王孙贵胄。”
    主仆说着话,车窗外,萧弈正巧打马而过。
    革带军靴,玄衣金冠。
    身姿高大颀长,侧颜犹如金相玉质,骨相流畅,薄唇高鼻。
    最是那一双丹凤眼,内勾外翘,潋滟着凛冽风华,居高临下的姿态,宛如天生的上位者。
    萧弈与马车错身而过。
    华服女子骤然捏紧茶盏。
    她不可思议地朝窗外张望。
    青年背影飒爽,透着漫不经心的慵懒。
    她声音发颤:“你可瞧见他了?!”
    侍女紧张地点点头,“看他装束打扮,乃是二品侯爷,大约他就是靖西侯。小世子若还在世,怕是也与他一般容貌。”
    华服女子已是泪流满面。
    她很想念她早夭的孩子。
    哭了很久,她忽然抬起头,“姐姐只让我找到这个孩子,让他写信回长安,禀报天枢令牌和沈小郎君的下落,并没有要求他返回长安……祝瑶,你说,我可不可以请求他假扮我的孩子,回盛京城,当靖王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