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二十分。
    正窝在秦澈家客厅充电的林瑜，被门口的声音吵醒了。
    她睁开绿油油的眼睛，正好看到秦澈拖着一堆废铁走进屋子。
    那东西像是由各种垃圾拼装而成，外壳还刷着土气的红漆。
    “你开始捡破烂了？”林瑜诧异的问。
    “别瞧不起它，这可能是未来的歌坛巨星。”
    秦澈把机器人放到客厅中央，又把另外两台机器人也拖了进来。
    对于今晚意外得到的战利品，他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这三台乐队机器人，显然是那些偷车贼的赃物，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落到了自己手上。
    不过，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这种机器人了。
    ——在钢之城居住的大部分机器人，都是从战争中遗留下来的军用型。
    这类机器人专精于战斗，对音乐可谓是一窍不通，连说话都是同一个声线。
    一旦有三个军用机器人同处一室，聊天时都分不清是谁在说话。
    除了军用机器人以外，还有少数服务类机器人，负责看管各种店铺。
    秦澈知道，自己这次缴获的乐队机器人，属于非常稀有的类型。
    不过，稀有并不代表着珍贵。因为……
    “啊，是乐队机器人。”
    身为娱乐从业者的林瑜揉了揉眼，终于认出了堆在地上的破铜烂铁：“从哪儿找到的啊？”
    “路上捡的。”秦澈回答。
    “不会吧，这种垃圾不是早就不生产了吗？听说全都被扔进熔炉报废了。”林瑜满腹狐疑的敲了敲机器人的方形脑壳。
    “确实。”刚进屋的骗术师接话：“性能太差。”
    “别尬黑，这不是还没开机吗？”秦澈给三台机器人连接了电线，开始高速充电：“谁知道会不会有惊喜？”
    “秦先生，您可能是小说看多了，觉得自己能捡到稀世珍宝，但这三个显然是拾荒者自制的破烂。”骗术师评论道。
    之前还表示不信任骗术师的林瑜，也和那家伙站在同一战线：
    “就是，看造型就知道性能了！”
    “等白天再说吧，到时候启动一下就知道了。”秦澈打了个哈欠，困意涌上心头。
    意识到再熬下去就要直接通宵了，他果断走向卧室：
    “先睡了。”
    “我回去了，秦先生。”骗术师转身离开，门外很快响起猎马人的引擎声。
    “呼……睡觉吧。”
    林瑜懒洋洋的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蜷缩在地上睡着了。
    ……
    当秦澈再次睁开眼睛，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
    他随便从冰箱里找了点吃的，来到客厅查看战利品：
    此时，三台乐队机器人的后脖颈，亮起了代表充电完成的绿灯。
    见他起床了，林瑜立刻蹿到他面前，问道：“要去见小夏夜吗？我想吃烤鱿鱼了！”
    “先等等。”
    秦澈来到机器人面前：“我测试一下它们的性能。”
    他伸手摸了摸乐队机器人肩上安装的音箱，指尖沾上一层灰尘。
    与拥有意识的机器人居民不同，这类乐队机器人并没有称得上是“思维”的东西。
    它们只会按照设定好的指令，演奏预先录入的歌曲。
    秦澈按下机器人背后的开关，三具由各种垃圾拼接而成的躯体，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同时用破锣嗓子发出声音：
    “已启动。”
    “看吧，我就说不行的。”林瑜得意地笑起来。
    “谁知道呢。”秦澈对机器人挥挥手：“跟我来。”
    “收到指令，开始跟随。”
    三个机器人跟随秦澈离开客厅，来到后院，在院子中央停住。
    由于秦澈懒得打理，这里的杂草都快有一米高了。
    “你们会唱什么？”秦澈问。
    “无法解析指令。”机器人回答。
    “歌曲清单。”他换了个说法。
    “唯一一首：送别曲。”机器人答。
    听到这个名字，秦澈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站在一旁的林瑜则是捂住嘴，像是快绷不住了。
    ——这首歌难道是……
    意识到情况不对，秦澈对机器人下达新的命令：
    “演唱。”
    “目前未持有乐器，是否允许清唱？”机器人提问。
    “允许。”
    “好的，请稍候……”
    收到指令之后，三台乐队机器人低下头，停顿了一分钟左右。
    接着，他们整齐的缓缓抬起头，身体微微颤抖着，像是非常悲痛的样子。
    与之前说话时截然不同，开唱的机器人切换到一个醇厚的男低音，听起来很有磁性：
    啊~我的朋友，现在要把你送走。
    请让我最后一次，握你那冰冷的手。
    你不必担心，也不要忧愁。
    我们会好好生活，你在那边一定要快乐！
    点火吧~点火吧~
    让温暖的火苗送你最后一程！
    你会随着烟雾飞上天国，在那里纵情享乐。
    ……
    “哈哈哈哈哈！”
    听完了机器人合唱的阴间歌曲，林瑜蹲在地上狂笑不止：“你是从坟地里捡到他们的吗！”
    不过，秦澈并没有笑，只是回味着刚才听到的哀乐。
    ——虽说外形很不靠谱，这三个家伙的嗓音条件倒是不错。
    如果好好调教一下，再给他们配上乐器，它们三个说不定真能组个乐队，踏入钢之城的娱乐圈。
    “你不觉得他们很有前途么？”秦澈看向快笑岔气的猫娘。
    “得了吧！金哲驰的烂歌都比这个强！”林瑜用力捶地。
    听到这话，秦澈掏出手机，播放了金哲驰生前最后一张专辑《n.t.f.w》唯一放出的单曲：《在沙漠独舞》。
    油腻的男声顿时响起，用三秒一换气的唱法，唱出蛋疼的歌词：
    在沙漠独舞，累得我想要呕吐~
    有哪位美人，能博得我的关注~
    “……”
    林瑜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别放了，还是听《送别曲》吧，谢谢。”
    “是不是觉得机器人的唱腔，比这些该死的流量明星强多了？”
    秦澈停止播放，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是太年轻了。”
    ——现在机器人能唱的只有《送别曲》而已，但这种机器人是可以录入新歌的。
    真要登台演出的话，录入其他歌曲就可以了。
    “可他们的造型太丑了！”林瑜还是持质疑态度。
    “改装一下就不行了。”秦澈笑了笑：“外形我已经想好了，你信任我的审美么？”
    “不信任。”林瑜果断摇头。
    眼见那女孩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秦澈对机器人下达指令，带着它们回到客厅里。
    “先别说乐队的事了，出发吧。”
    他说着来到茶几旁边，拿起存放抑制剂的盒子：
    “我们去夏夜那儿，钱箱这会儿应该已经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