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里的迟些时候,用了午饭,林甫便急着赶着要带木子去见傅风雪。
入京许久,实际上林尚书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算短,但与傅风雪相见仅仅数面,林甫便深深为之折服。比之林尚书,林甫更加渴望自己的作为,自己的选择可以得到傅风雪的肯定,赞许和支持。
带着木子,难得走了一回正门。傅府那个常年不接待人,因而有些面瘫的老管家,见着林甫领着丫头上门喜笑颜开,扯着嗓子吼道,“老傅!小将军带着夫人来啦!”,喊得木子颇有些不好意思。
老人家这番欢喜的样子很是可爱,也从侧面让林甫也有些感叹,自己的父亲昔年当真是很得人心呐。
老管家虽是喊了,傅风雪却断然没有出来迎的道理。傅府林甫也算是轻车熟路了,一路摸到后院,本不需要老管家多操心,但老人家似乎颇为激动,说什么也要自己领着两人去见傅风雪。
一路上,老管家颇为激动地抓着林甫的手不肯放,念叨了许多事情。这一路走来,承得皆是父母亲的遗泽,对个中的故事,林甫却始终无法感同身受,实在也是颇有些愧疚。
两人携手走进院中,傅风雪那张一直一副高人模样的脸庞,突然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就如天山的冰雪初融一般,看得林甫一愣。
虽是笑得好看,嘴里说的话却是不肯饶人,“这么急着带她上门来,你就这么怕她受委屈?”
林甫笑得则很是腼腆,没想到这点小心思一下就被看穿了。
按理说,林甫当年灌输现代思想,让她不要去学什么三从四德的时候,也曾想过,会不会影响到她。
但觉着,一个郡主,天家的掌上明珠,能有什么事儿?便大胆地教了。
后面却发现,只是郡主这层面还是不够,木子每年回京都要在太后手里受委屈。
这些年还好,毕竟也就年节那几天,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如今却是不行了,木子跟着自己跑到京城来,又因为婚事和太后一边闹得这么不愉快,以后怕是见不着什么好脸色了。
“傅叔也该知道,小子自己受些委屈吃些苦绝不二话,但要是牵连上她,却是不行的。”,林甫小心翼翼地拉着木子凑到傅风雪跟前,字字珠玑,生怕哪个字会不如他意,“事情闹得这么大,谁知道太后会不会给她小鞋穿。”
“太后要给她小鞋穿,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傅风雪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小子莫不是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我昨日里入宫直接要来了圣旨,如今昭告天下,改无可改,太后今日里听得了动静,怕是气得不行。”
“傅叔是怎么要来陛下旨意的?”,林甫有些好奇,先前陛下的动作分明就是阳奉阴违,虽说不赞同太后,但并不打算出来拆台。如今却是在这个当口当机立断,没有给太后留任何机会,这分明与先前的做派不符。
“你姐姐回来了,这事不就好办了?”,傅风雪笑了笑,本来他还准备了不少备选方案,却是没有想到慕青竹竟然肯为了林甫回京,“这都二十多年了,世间剑圣只有溯光一个人,他前阵子又闭关冲击宗师,江湖上习武之人连剑圣传人的毛都见不着,都快急疯了。”
“前几年东汉有个女娃步入八品,声名鹊起,跟你是一个老师教得。”,傅风雪用指头轻轻点了点林甫,“溯光出关后去见了你,然后在东汉寻得了这女娃。溯光不好找,想见他的人就统统跑去了东汉,围着她蹲点,东汉因此习武之风盛行,颇有赶超我朝之势。”
“你姐姐赶在这时候回京,那是给皇帝雪中送炭,我其实没做什么,只是跟皇帝说,再不表露点诚意,小心她又跑了。”
林甫闻言哑然失笑,咱这皇帝为了拉拢些顶级高手真是连自己母亲的面子也不管了,东征一统天下这件事在这个大孝子心中竟然比母亲还重要,帝王这职业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做的。
不过事情的真相想来没有傅叔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就算慕青竹回来了,傅风雪也该在皇帝跟前出了点血才是。
当然了,傅叔要逞强,林甫自然不会多嘴去问。只是有一件事他颇为在意,“这位东汉的剑圣传人,今年……多大啊?”
傅风雪面无表情地侧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吐出了两个让他心惊肉跳的字,“十九。”
林甫闻言一怔,前几年就八品了,这等天赋如今该是八品中上。自己因为穿越的关系,跳了不少品级,这才早早的踏过了九品的门槛。
这位本土的位面之子,哦不,之女,竟然也能以不到二十之龄,摸到九品的门槛??
“也不由得皇帝不紧张。”,傅风雪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我和慕青竹也是在如今东汉的地界里出生的,虽说当时乃是出生在不同诸侯国,并非东汉,但陛下心中一直颇为郁结。觉着这大周的国境内就是出不了武道天才。”
“目前看来的确是这样的,我这些年也曾留意过,除了你以外,大周境内莫说是如我当年一般,有资格问鼎宗师的,就连四十岁之下有资格问鼎九品的,都寥寥无几。”
林甫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大周京城出生的。但说到底自己乃是穿越人士,本土的那位已经死了。难不成真有风水一说,这大周境内就生不出宗师来?自从穿越之后,林甫就脱离了无神论者阵营,今天又听了这等怪事,心说是不是抽空背基本占卜风水之类的古籍比较好。
“你……虽说潜力不错,但比起那边的丫头恐怕是差了点。”,傅风雪不留痕迹地看了木子一眼,没有说出林甫的真实实力,话语中给人的感觉,仿佛林甫尚未有八品的境界。“这些天多多来这边练练吧。婚期就在这几天,大婚后给你几周的时间,可能要让你走一趟东汉。”
“这么急啊?”,林甫闻言哭丧着脸,还以为能在日后辛苦奔波之前趁着新婚燕尔多过几天不知羞耻的好日子。如今却是美梦破碎。
“就这么急。”,傅风雪没有半天同情他的意思,“此行东汉,少不了要碰上你这位师姐,你总得勤学苦练,不能堕了我大周的威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