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还是六年…..也就是说木子仅仅只有十一二岁的时候,就有了这等意识吗?还有这种操作???
都怪自己小时候给她讲什么宫锁心玉的故事,本想吓唬吓唬小丫头,让她离皇宫里的那些龌龊事远一些,却没想到有了这等效果。
林甫背后一凉,转眼再看木子和家姐聊天时那熟络的样子,着实震惊,看这情况,她比自己还熟悉家里的情况呢。
难怪宫里风声传出来的时候,家姐里里外外都在说木子的好话。因为林甫心意早已决定,林瑶说得也比较委婉,先前林甫并没有注意这一点,如今看来却是有备而来,这家伙已经早早地被木子买通了。
毕竟两世都没有结过婚,此刻才猛的想起,这谈婚论嫁还有门当户对,婆媳关系一说,其中门道极为复杂,乃是难倒了几千年无数代人的历史遗留问题。
好在自己身世特殊,如今孑然一身,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也就剩下了许多麻烦的事情。
不过显然木子并不放心,已经潜入了自己叔叔这一边,和家姐打成了一片。
本以为回了家会是自己与娇妻的独处时光,如今那边两位姑娘却是聊起了悄悄话。林甫也能理解,姑娘家的真到了大婚的关头,总归是有些紧张的,也许有许多事情不方便和自己说,这才背着自己要跟大姑子说私房话。
估摸着多半是要抒发些情绪,家姐安慰一下便好了。顺带查查岗,问问家姐自己这些时日的作风问题,比如有没有去青楼啊,和杏儿公主的传言究竟是怎么回事,哪些个是真,哪些个是假。
林甫身正不怕影子斜,作风正派,自然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就由得她去问好了。
反正今后是一辈子的事情,总也不急着这一时,非要在一起腻歪。
几日不见,也不知道弟弟和那一帮纨绔子弟又捣鼓出了什么风浪,四人分为两拨,各自说着自己的话题,便往院内去了。
木子的确有些事情要打探,十几年来,林甫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是关爱但不逾越,起初没有发觉自己心意的时候就已经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从不动手动脚占自己便宜。
得知了自己心意之后,非但没有借机亲近,一亲芳泽,反而是由于不敢接受,不敢承诺,行为上更加拘谨了几分。
但如今一见面,又是牵手,又是搀扶,护着上下马,骑行的时候还被揽在怀中,幸福之余,开心之余,却也有些警觉。
这些个动作究竟是因为和自己表明了心迹自然而为,还是在京中哪出烟花地里学坏了,毕竟在她眼中,林哥哥可是了不得的宝物,就连自己那个娴静的姐姐也起了歹意要和自己抢。就更别提那些个骚蹄子了。
林瑶闻言哭笑不得,古时眠花宿柳固然名声算不得太好,但这般还没有过门就开始过问这等事情的,毕竟算是失礼了,郡主果然还是那般直率。
好在林甫行为正直,林瑶连连保证,林甫这月余来,出了她之外没有提过任何一位女子,也没有出门约见过任何姑娘。说罢,还将那日林甫在青楼旁怒斥袁玮青楼宿娼有辱斯文的事情,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林甫耳目聪明,虽不想偷听,但还是听了个大概。绕是他那般厚的脸皮,也觉着有些招架不住,木子却是听得津津有味,眼中放光,似乎因为自家相公的英勇表现很是自豪。搞的林甫不由得暗叹,恋爱中的姑娘真的好骗。
在厅中闲聊了许久,好茶喝了半壶,精致的点心用了几盘,慕青竹终于是回到了十七年前离开的这个地方。
林甫闻讯连忙去迎。
故地重游,林甫踏进林府的时候,可以无忧无虑,可以闲庭信步,慕青竹却做不到。
前厅的那张桌子,路旁的假山,后院池边的凉亭,和那一年种下的那棵柳树。又一次走回这个地方,慕青竹本以为已经淡忘的情感和旧事,跟随着这些略微变了模样的熟悉物什,直击她的心头。
看到这些熟悉的景物,只觉得一切好像就只在须臾之间,阴阳两隔已经十八年,却又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
慕青竹微微皱起眉头,既然再好看的柳叶也会枯黄,再美丽的花儿也会凋谢,再珍贵的人也终会逝去,这一切又为什么要存在呢?
这是一个很简单直接的问题,却没有谁能够给出一个答案。
林府的下人们迎了出来,大致也猜到了这位大人的身份,却一时之间想不到该如何称呼,心中暗暗腹诽,今个儿不知怎得,来的大人物都这么难以称呼。言语行为之间都有些嗫嚅拘谨。
林甫和慕青竹都不是喜欢繁缛礼节的人,因而小林公子挥挥手让下人们散了,叫上木子来到了林府别院。
林府别院的位置挺隐蔽的,因而林甫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
走进别院,里面林甫先前回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去收拾了,此刻已经布置妥当。知道慕青竹不喜欢有人服侍,因而偌大的别院里空荡荡的,有些个什么需要自己代劳便是。
看格局布置却是和叶王府的那间有些像,叶王爷那个大老粗也真是有心了,知道自家姐姐是不喜欢改变的人,那时节他去叶城也有些时日了,没想到竟然还能记着林府别院大约是什么样子。
怪不得叶王府别院那时候花了那么久的时间。
别院有些相似,这情景像极了月余前,在叶王府别离前的那一晚。
林甫本以为此去经年,这个时代也无什么太好的通讯手段。慕青竹仗剑走天涯,再见面就不知会是何时了。
却是没有想到,这才不到半年,就又重逢了。这才不到半年,自己就要结婚了。
时间的确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半年前若是自己完婚,只是十分单纯的一桩婚事,无非是两者的权势稍显耀眼一些。
可如今这婚事办起来,却是彻彻底底地摆开架势,要和皇后太后那一边过不去。
林甫颇有些无奈,自己只是不喜欢她们安排的这桩婚事,要娶自己想娶的人而已。这么单纯的一个选择,却被那边视为挑衅,视为丢了天家的颜面,闹到今天已经水火不容。
她们要让自己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作为受害者的自己尚且没有动怒,作为迫害者的她们却抢先气急败坏了起来。林甫心中着实觉着有些悲哀,究其本质,唯有权柄二字而已。
既然自己退让没有用,仍旧要被穷追猛打,那就争上一争吧。林甫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别的不说,不论如何也不能让皇后的儿子坐上那把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