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地点照旧,规矩照旧,
孙平步和孔零一行人坐在了内堂的考试地点,原本可以容纳三四十人的考堂,现在坐着寥寥五人。
“嗯,不错”,
重质不重量,人不在于多,而在于优。
考官看了一眼分散坐在考场的五人,点点头,很是满意。
这五人都是通过了医徒选拔,由药司坊登记在册,算是不错的苗子,
即便是往日里,朝廷大开方便之门,鼓励医学,但读书人始终都是少数,学医者就更少了,
五人,终究参加一次医者考核,终究是少了一些。
白马镇,千户人家,算得上周围镇子中比较繁华的地方,医徒人数过百,医者几十而已。
“本官姓何,乃是这次医者考核的主事官,你们若是有什么疑问,趁着现在,尽管可以提出来”。
孔零这回坐在的孙平步的身边,究其原因,觉得他是个可交之人。
他悄悄凑到孙平步耳旁,小声说道:“药司坊八品官员,比起上回那位刘医官,高了一个品阶”。
孙平步微微点头,南国官服大多都为石青色,不像现代衣服,材质多样,色彩斑斓,
染坊所用的染料大多染制丝绸锦缎,颜色也比较单一,不像现代科技发达,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染制出各式各样花纹布料。
富贵人家多是请绣娘出手,成衣上绣上花朵,飞禽走兽,等等。
南国律法分明,三品以上官员,为紫红衣袍,绣金鱼花带,五品以上,为蓝袍,绣花带,六品以下,青袍,无绣花,
像八品这样的小官,用的是石青色布料,腰间系上绿色腰带,绣上飞禽走兽,就是正八品官员。
这位何大人的穿着,刚好符合正八品官员穿衣打扮。
参加医者考核的考生,经历过上一次考核,都是懂得考场的规矩,
也因此,尽管私下里交流声音不断,却无一人提出意见。
“安静”,
一声轻喝,接着,那位何考官大声说道:“既然你们无一人有疑问,那么,事不宜迟,医者的考核尽快开始”。
“医者考核,乃是考较你们医理,一个大夫,若是只会读书,不会对症下药,犹如纸上谈兵,”
“接下来,本官会请出一位病人,到时候,你们一一上前把脉,并写出治病药方,谁能治好病人,谁就通过考核”。
说完,那位何考官朝着半空中拍手示意。
所有人的目光转而看向考场的入口,心中有了一丝期待,
有了上一次的考试经历,孙平步不敢大意,看似最简单的事情,往往也可能最困难。
其他人亦不敢大意,考官的一面之词,或许为真,也或许为假。
医者考核难度断断不可能比医徒更为简单,这不符合常理。
孔零和孙平步互相对视一眼,满眼的诧异之色,其余三个人面面相觑。
考场入口出现了四个人,不,五个人,其中一人躲在厚厚的黑色纱帐之中,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四个人高马大的官差,一人拎着黑色纱帐的一角,四人互为犄角之势,慢慢吞吞的走进来。
何考官神色平静,这样别出心裁的考题,他若不是事先知情,也难保不会惊掉下巴,
“黑色的纱帐中就是你们需要医治的病人,这回时间不限,你们自行商量着谁第一个出诊吧”!
话说的随意,但大家都明白,机会只有一次,不可能为一人耽搁,
“我先来吧”!
出声的是李东南,林然对他稍微有些印象。
李东南站起来,抱拳道:“还请阁下移驾,坐在李某身边,若是站着,可没法把脉”。
闻言,黑色纱帐中人和那四个官差慢慢走到李东南面前,依言而行。
纱帐中人伸出一只略微干枯的手掌,见此,李东南从怀中掏出灰色布囊制成的诊包,塞在病人手腕下,指尖微动,搭在脉门之上,
一时间,考场鸦雀无声。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一刻钟······
李东南眉头紧皱,时而陷入沉思,时而苦笑,他这个样子,不禁让旁人捏了一把汗。
“哎”!
李东南轻叹一声,苦笑道:“刚才替阁下把脉,至少诊出五种脉象,需要五种药方,平生罕见”。
说完,苦笑着摇摇头,起身,让开了位子。
黑色纱帐内的人,一言不发。
“下一个”,姓何的考官轻声催促。
童云目光一闪,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先一步其他人,走到病人面前。
“我来试试”,
说着,将右手的衣袖往上掀起,手掌贴在病人的脉门之上。
“怪了,这脉象时而变化,时而又如常人,看似有急火攻心之争,又像是破害之症,需要用非常办法救治”。
童云低下头,犹豫了片刻后,才起身,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心中的惶恐,刚才他只诊断出三种病症,比李东南少了两种,也不知是哪两种。
医术有限,所学就只有这么多,再拖下去也不见得能够多发现一种病症,
索性,看天意,从考官处领了笔墨纸砚的童云,随意找了个地方,和李东南一般,开始写出药方。
接着,孔零当仁不让,第三个上前诊脉。
约莫半刻钟功夫,孔零拍拍手,起身让出了看病的位子。
期间,不发一言,神色如常,让人看不出深浅。
一直有所观望的孙平步,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有问题,这里面决对有问题。
还有一人见孙平步迟迟不肯上前,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把脉。
片刻功夫,那人也是一脸的苦笑,所用时间是四人中最短的一个,毫不拖泥带水的让出了位子。
看这样子,是放弃了。
孙平步上前正襟危坐,盯着黑色纱帐中模糊的轮廓,微微开口,“阁下,烦请你将另一手也一并拿出来。”
他并不着急把脉,而是仔细思索之前几人的话,
一个人犯错,两个人犯错,但不可能所有人都在犯错,这其中必然有所古怪。
少顷,黑色纱帐中的病人将另一只手也摆在孙平步面前,青色粗制麻布衣袖,露出一截干燥皮肤的手腕,
咋看之下,两条手臂的手腕粗细、肤色大致相同,但细细观察之下,之前露出的手腕及手背肤色略显苍白,似是呈现病态之色。
孙平步将指尖搭在老者的另一个手腕脉门之上,沉吟片刻,脸上浮现出古怪之色,
稍稍思索之下,面容上转而露出了微笑,
“这脉象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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