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妖孽 作者:红尘幻
天空城内,忽然生了一阵震撼的异相。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平南/
地面剧烈地震动了三次,天空中日月同辉,微风徐徐缓缓,带来迷人的香气,只见空中飞舞着绮丽五彩的花瓣,与此同时仿佛有鼓乐在空中莫名地出现,如此完美诡异的异相让人觉着心头中委实不可置信,最后众人直盯着天空城大殿的方向,那象征着帝王地位的古阵法之内出诡异的声响,一声比一声高昂,恍若龙吟九霄,那飞龙石的雕塑也散着耀目光芒,众人不由个个表情呆怔。
“诸位快看,那里究竟生了什么事情?”一位天空城的长老已匆匆地跑出来问道。
“不好了,诸位长老,大事不好了,那阵法内的异相显示着天空城有人化神了!”那看守大殿的太监正匆匆跑了出来,他正是一众长老们的眼线,此刻已经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化神了?怎么可能?”
“老城主分明没有任何的提升迹象,分明已经快要不行了。”
“可是异相已经说明了一切。”另外一位贵族长老凝了凝眉,神情若有所思地说着。
“你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有人立刻严厉地质问那个太监。
“没有看错,绝对没有看错,我的眼神很好,非常好的。”太监瞪着一双如铜铃般的眸子,点头哈腰。
“那么,整个天空城有几个人可以接近化神?”当然屈指可数。
此刻,有人身躯一震,暗道一声“糟糕”。
另一人拊掌,目光冷肃,“看来应该是谢千夜达到了化神期。”
闻言,其他众人的脸色也蓦然一变,眉头一蹙,表情可谓精彩极了。
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突如其来,以及太不可思议了,更宛如晴天霹雳,又如狂风席卷海岸,防不胜防。
众人的面容阴沉青,如丧考妣。
换一句话说,那消息则更像是一个噩耗。
话说他们在天空城千年以来位居城主之下,倚老卖老,妄自尊大,千般算计,万般算计,夺走了大部分的权利,然而却是横空出世了一位谢千夜,轻而易举地与他们抗衡,如今他们最想要把谢千夜从太子的位置给拉下来,让他永世不得超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于是,他们全部联手,甚至与散修勾结了起来。
却没想到他们一直想要对付的人居然出现了天大的机缘,竟毫无预兆地达到了化神的境界,成为了妖界人界魔界,三界中的第一强人,那可是绝对强大的实力,如今再也没有人可以撼动谢千夜的地位了,因为对方可是神,是圣,是仙,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他们高高仰望,无法望其项背的人物。
若是谢千夜想要去仙界,自然也随时都可以离开。
若是谢千夜如今愿意留在天空城内,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与此人对抗,只有乖乖地臣服,乖乖地就范,俯首称臣,乃至被囚禁,被流放,被裁决。
不管怎样,他们的生死如今都不得而知了。
此时此刻,未来扑朔,前路迷离。
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贵族长者们面色煞白,瑟瑟抖。
而他们已知道自己在谢千夜的眼中,已经如同蝼蚁一般,如同淡淡尘埃,如同空气。
往日里他们喜欢俯视众人,喜欢掌控众人的生命与命运,这时候却尝到了被人俯视,被人掌控命运的滋味。
虽然眼下他们并不非常清楚谢千夜的人在何处,也不知道谢千夜接下来又要做出什么计划,然而那个男人太过于神秘,太过于高深莫测,同时他们意识到自己安排的一众散修们就如同乌合之众,如何叛变也没有意义。
若要形容他们如今的情形,他们这一刻就像跳梁小丑一般。
又如同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
寒风袭来,有人站在那里瑟瑟抖,面白如鬼,有的人则拿着帕子擦着额头的冷汗,有人神情惶恐,有人开始忐忑,开始后悔,开始惊惧,甚至于开始彷徨,开始不知所措。
这时候,等待他们的究竟是怎样的结果?
是怎样的酷刑?又是怎样的结局?
众人的心中都不清楚,但是等待的过程是一种煎熬。
他们无比后悔这些年来自己居然要与一个强大无比的男人做对,委实是太不应该,太不理智了,真是愚蠢无知,不自量力,这时候的众长老恨不能左右开弓地打自己几巴掌,然而也无法解决任何的问题,只有自求多福了。
另一厢,古朴高耸的红色城墙矗立着。
御花园的谢铮也非常吃惊地看着天地的异动。
他一双漂亮的眸子微微闪耀着,绽放着异样的神采,手指关节在华贵的紫檀木桌上无意识地敲击,思忖了半晌,他知道大哥终于达到化神期了。
他心思复杂,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没想到他们的父亲那么强大的男人都无法突破化神,而他的大哥却可以达到化神的实力,那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思及此,谢铮立刻流露出不可置信和欢喜不已的神色,兴奋,激动,得意,骄傲。
他一直都是没有想到,大哥能这么快达到化神。
他的谢千夜大哥不愧是天下间第一人,顶天立地的伟男子,实在是实力卓越不凡,这就是他心中永远崇拜的大哥啊!
当然这些人都并不知道这实力的突飞猛涨,只是因为某个人当了新郎的缘故。
这个原因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此刻,叶铮只高兴了半晌,接着便嘴角向下一撇,心情又微微一沉。
因为他还知道另外一个秘密,只是这个秘密委实有些难以启齿。
那秘密就是——谢千夜对于天空城城主的位置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他的大哥当年是因为与父亲打赌方才来到了天空城的,大哥曾誓总有一日实力要超过父亲,毕竟他本来就是个心思强大的男人,一直会坚持不懈地向更高目标努力,绝对不会因为皇权,地位,各种美色诱惑而停滞不前,因为他的目光更加长远。
叶铮凝眉,想到这些日子兄长对他的要求,对他的期盼,对他的严厉,对他苛刻,一切种种……叶铮明白那些都是因为谢千夜想要把他培养成一个帝王。
这次谢千夜一旦达到了化神期,那么大哥一定不会留下来的。
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就走到了这一步,他的传奇如同天空的流星一般,谢铮轻轻摘了一朵盆内的花儿,放在鼻端轻嗅,不由得悠悠然叹了一口气。
“大哥,你真的不在意天空城这些事物了?”
……
姬白披着黑色的斗篷,白飞扬,御剑飞行,他的目光在山谷内冷冷地巡视了一圈儿。
风刮过,清寒而料峭,吹得姬白身上的袍子也是猎猎飞舞作响。
目光望去,四周被高山环绕,崇山峻岭,瘴气浓浓。
固然如此,但见此地灵气无比充沛,是个修行的好地方。
姬白蹙眉,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如此莫名的屏障?
他又试着用神识探了探周围,没有现异状,不由暗忖此地究竟是怎么回事?
沉吟了半晌,姬白再次御剑,离开了此地。
殊不知,苏墨其实就在距离姬白不远的地方,那里山洞很是隐蔽,林子里猛兽颇多,而姬白便这样和苏墨错过了。
山洞内,阳光穿过了外面的枝叶,映照出斑驳的光芒。
苏墨此番慵懒地直起身子,冷冷地看了一眼谢千夜,眸子里充满复杂迷惘的情绪,昨夜是二人的洞房花烛夜,对方攻城掠地,二人缠绵一夕,男儿优雅霸道的气息几乎渗透了苏墨的每一寸肌肤,比起其他契约者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苏墨甚至感觉到自己里里外外都是对方的味道,就是她鼻尖与唇内也全是他的气息。
是夜,她从羞涩到诧异,接着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对方的触摸,亲吻,一举一动都与前世的那个男子一模一样。
她万万没想到天空城囚禁了自己三年的男子,居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墨更没有想到自己与他居然还有着这么一段孽缘。
不得不说,两世重逢,二人真是耳鬓厮磨了许久,她的身子居然不断的迎合着他,竟是荒唐了一次又一次,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
事后,她像前世一样蜷缩在他的怀抱中,一切似乎顺理成章。
前世,她早已恋上他的怀抱,绝望中就像是一处温暖可以依靠的港湾。
那是一处让她憎恶,却又无法拒绝的依靠。
清醒后,她一言不地直起了身子,施施然地起身梳理着墨色丝。
揽镜自照,但见少女的脸颊带着两团酡红,美如胭脂,红唇勾起,无比得迷人,眼眸中的妩媚色泽却又是如梦似幻,风情如画,同时毫无遮掩地显露出这个少女刚刚经历了一场风雨醉人的蜜月洗礼。
苏墨向来都是一个冷静的女子,她知道自己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她曾在重生后刻意地去忘记这一段不堪的经历,努力不去回忆不去想,也希望不要遇到天空城的那个男子,孰料到人算不如天算,固然她避免自己再次进入天空城,固然不去打探天空城的一切,可她还是与他再次重逢在人界,还是在最后关头遇到了他,甚至与他立下了夫妻契约,成为了他真正的妻子,这种结果让她情何以堪?
想起前世那个男子,她本以为自己彻底想要忘记他,心里却是无限烦恼。
直到昨夜的洞房花烛时,苏墨却意外地现那人居然是谢千夜后,顿时有些无措,有些气恼,有些不可思议,甚至还有一种……令她如释重负的感觉,由此可知女人的心思果然是非常复杂。
她居然还有些庆幸,至少他不是一个面目可憎的男人,更不是一个无耻的丑恶男人。
苏墨凝了凝眉,接着轻轻地揉捏了一下肩膀。
经历昨夜几场疯狂酣战,让她感觉格外的疲惫不堪。
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那一次次宠幸她的夜晚,回到了那痛并快乐着的夜晚。
这时候的苏墨心中乱糟糟一片,思绪像脱缰野马正在四处狂奔。
经历了这一切,她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她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现在的局面。
是该叹息?是该气恼?还是该伤心?
她对他是憎恶,是痛恨,还是喜欢?
这一刻,她只知道自己心绪很复杂,心被纠缠住了一般。
不过,这些不足为奇,毕竟人有着七情六欲。
但见苏墨凝了凝眉,半眯着眸子,她的心情糟糕极了。
与此同时,谢千夜寻了一件黛青色的中衣随意地披在身上。
一眼望去衣冠楚楚,恍若兰芝,恰是高贵而慵懒。
他看着苏墨,面色没有一丝变化,双眼习惯地眯了起来,心情也是感慨万千。
那一晚让他回味的事情太多太多,前世今生,诸多画面不断袭来。
画面如走马观灯一般,让谢千夜深陷其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千言万语藏在心底,难以启齿,只有将思念之意深深地释放出来。
自从二人洞房花烛之后,不消一会儿,谢千夜立刻察觉到体内的异样。
强悍的灵力在体内蓄积着,身体当中那一条黑龙不断咆哮着,自己在人界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元婴,而在天空城的实力实际上却是已达到了化神的境地。
如今的谢千夜那可是三界内唯一一个达到化神实力的男人,成为世人仰望的人物,却偏偏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全因为那些都是他女人的功劳,堂堂的谢太子这次凭着夫人的纯阴之身,切切实实尝到了一次提升实力,飞跃般的神奇滋味。
无法突破的瓶颈,居然是因为依靠了一个女人,顺利突破。
最后,他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声,纯阴之身果然是名不虚传。
世人都把化神期当作一道天堑,是凡夫与仙人的不同,谢千夜心中却觉着不过尔尔。
他心中想念的只有一个女人,而经历了两世,苏墨终于又成为了他堂堂太子爷的女人,至此,谢千夜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他凝望着苏墨,唇边渐渐的勾起一抹笑意。
此刻,苏墨冷漠地斜睨了谢千夜一眼,她的眸子里闪耀着如烟如雾的奇异光彩,媚眼如丝,风华绝代,目光正审视着对方,指尖绕过一缕肩头曲卷的丝。
她暗忖事过境迁,眼前的这个谢千夜还是当初那个囚禁她的男子么?
前世今生,沧海巨变,他当然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囚禁她的男子。
而她经历过了种种,自然也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女人。
今非昔比,事过境迁,但前世的事情二人都刻骨铭心,两人如今的关系又该如何相处?
苏墨微微的抿了抿嘴唇,先开始慢慢穿戴着衣衫,她面无表情,思绪纷飞中有几次都不慎扣错了系带。
谢千夜立刻一声不吭地站在苏墨身侧,伸出了修长的双手,垂着眸子,开始温柔地给她系着扣子。
苏墨索性坐在那里一言不,她目光扫过了谢千夜,男子俊美的容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墨儿,穿好,山里冷。”看到她衣衫单薄,谢千夜靠近了她,长长的黑如滑腻的丝缎轻垂在苏墨的颈部,他已主动把自己的外衫披到了她的身上。
“……”苏墨一直盯着男子,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谢千夜的语调平静无波,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收敛了所有的情绪,接着用性感低沉的声音道:“墨儿,关于前世的事情我知道了。”
苏墨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提出了前世的事情。
“因为我也通过三生石恢复了一小部分的记忆,我想这应该就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苏墨静静地思索片刻,她随即又恢复了一些冷静。
而男子一边给她穿戴着衣物,一边淡淡地说道,“墨儿我们早就是夫妻了不是?而且在一起已经三年了,三年对于一个修行人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前世的那三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闻言,苏墨撇了撇嘴,她前世怎会和他是夫妻?
分明是他霸王硬上弓的,好不好?
那三年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谁,对他也不冷不热的,居然会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苏墨想到这里便扶额,谢老大您在人生精神追求方面实在是不高。
谢千夜并不知道苏墨心中所想,接着道:“墨儿,或许你觉着不可置信,其实那时候在我身旁的人都是摄于我的威压下,方才个个听从着我的命令,而我身旁已经没有真正关心我的朋友了,前世我与谢铮还有双双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师缨也常常与我做对,我是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我已经尝到了高处不胜寒的滋味,直到遇到你才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说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居然弯下腰来,虽然他做着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但却是屈尊降贵,他给她穿戴好了衣衫,特意的蹲下身子为她穿上了鞋袜,接着拍去衣袍下摆沾上的灰尘,甚至还替她绾,用谢母的簪固定好了髻。
但见男子英气与尊贵的气息在晨曦中融合成完美无瑕的面庞,足矣让任何女子的心跳都慢个半拍。
从头到尾,一丝不苟,举止温柔。
而他的话语仿佛不是从口中说出,那是自肺腑的言语。
他知道既来之则安之,这种事情隐瞒不得。
他索性和盘托出,赢得她的谅解,二人才能不被前世的事情桎梏住。
就在一切都穿戴整齐后,两人目光深深地对视着。
这时的气氛有些微妙,甚至还有洞房花烛夜余留下来的甜蜜气息。
两人在深情相对时,世俗人怎样也应该接着来个温柔的拥抱,亦或者是甜蜜的亲吻。
谢千夜则懂得把握这种气氛,他抬手抚过她遮挡着面前的丝,虽然不是情场浪子,但也懂得脸皮厚的好处,毕竟他曾是师缨的师兄。
挑起眸子,男子果然厚着脸皮将指尖抚过她的面庞,一双眸子里没有太多的情绪流露,这个男子向来都是处变不惊,那张温和而淡然的面容下让人无法猜透他的心思。
他沉默了片刻,目光中忽然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懊恼,语气接着淡然道:“墨儿,若非当时看到你不快乐,知道你想要自由,我也绝不会三年后放你离去,后来却寻不到你,那是我平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听着他的话语,苏墨的呼吸一窒,心跳也慢了半拍。
苏墨忽然弯了弯嘴角,芊芊素手也抚过他的面庞。
她的手心绵绵软软,如玉般滑腻,带着一种清凉而温柔舒适的感觉。
抚过他的面颊,谢千夜不由舒服的眯起了眸子。
然而,下一瞬间,苏墨却黛眉挑起,扬起手,“啪”地打了他一个巴掌。
毫无预兆的,谢千夜的面容立刻多出了一个红色淡淡的掌印。
谢千夜不禁一怔,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居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给彻头彻尾的打懵了。
他面无表情地呆怔半晌,随之双眼危险的眯起来,本以为所有的的事情都进行的很好,这个女人却不按照常规出牌。
但见苏墨昂着臻首与他对视,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惧色。
她知道天空城的太子爷素来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人物,平日只有他施展雷霆手段对付旁人,却并没有其他人可以接近到他三步之内,更别说有女人能对他做出这出格的举动来,所以说这一巴掌可谓是百年难遇。
而上千年以来,谢千夜太子自然是第一次被人狠狠掌掴。
俗语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化神期大人物的面容有谁能够打得?
三界内,苏墨当然是第一人,自然也是最后一人。
有道是士可杀不可辱,没有贵族男人能忍受这样的殊遇。
谢千夜沉默着,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看向苏墨,眉梢眼角带着一丝冰冷。
随之男子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眸子里带着一些桀骜冷漠的意味,面容在淡淡的阳光下璀璨如幻。
这时候的谢千夜双手一捏,他眼光如炬,手指的骨节纠结突出。
蓦然间,整个人都少了一些城府,仿佛有种少年时期的张扬。
面对着眼前的男人,苏墨那双妙目自始至终都透着妩媚与清澈,坦然无伪地看着面前带着愠色的绝色男子,接着抚了抚微微麻的手掌,神情却是淡然与轻松了很多,迷人的唇角甚至扬起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出的笑意。
只是方才她有些用力过度了,手掌居然有些麻与疼痛。
谢千夜眸子直视着她,俊美的面容如冰如霜,浑身散着凌厉的气息。
半晌,他抚了抚面颊,语气冷冷道:“墨儿,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红唇轻启,目光带着三分冷冽,悠悠道:“没什么意思,打就打了,你要如何?”
而她美目如漆黑的耀眼宝石,当中映照出谢千夜俊朗无俦的面容,悉数瞧得出对方表情中的恼意,总的说来,苏墨骨子里很无耻,从来不是对方说两句好话就耳根软的女人,对于这个男人她已经容忍到了一定程度,但是该打还是要打的。
若说前世那三年自己对他无动于衷也是不可能,人非草木,孰能无心?
她在重生后只是在消极地逃避现实而已,最终,当天空城禁脔的谜底完全揭开,苏墨心中爱恨交织,心情无比复杂,自是为了泄愤,寻求一些心理平衡,所以才忍无可忍的打了他一巴掌,原因仅此而已。
方才那一巴掌,也是因她心中气恼,要宣泄那三年之痛,所以一时没有忍住。
当然,自己若要惩治他,并不会急于一时。
苏墨美眸流转,忽然一笑,“怎么?堂堂太子爷要给我治罪不成?”
她笑得有些肆意,有些嚣张,有些妩媚。
她淡淡道:“阁下还是要把我囚禁起来么?”
另一厢,谢千夜凝视着她,眸光带着冷意,这一刻的气氛竟然有些清冷。
此刻,清晨熹微如雾,林子里传来了鸟鸣声,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树木芬芳和新鲜的水气。
半晌,谢千夜收敛起浑身尊贵的气势,收起了眸子里凛冽的光芒,嘴角轻轻一扯,语气里带着一些不悦道:“女人,在这世上从来没有人打过我的脸,你可是第一个。”
苏墨微微一笑,她果然碰触了龙的逆鳞了!
女子笑容里带着十足的妩媚,语气却依然冰冷道:“是么?我很荣幸。”
谢千夜直起了身子,脊背挺直,整个人如一把旷世的宝剑,气势凌厉而内敛,而他玉树临风般被笼罩在山洞内皑皑的雾气中,他忽然勾起薄薄的嘴唇,嘴角浮起了一抹高贵且高深莫测的笑容,淡淡地说道:“墨儿,居然被你打了一巴掌,我也很荣幸。”
苏墨表情一变,未料到他会这么说,帝王都是心思难测的,此言不虚!
谢千夜微微一笑,有道是打是亲,骂是爱,他的墨儿果然是真心在意他的。
他知道,若她真恨他,那么一个巴掌远远都不能弥补她心中的恨意。
当然女人心海底针,这世上只有她敢出手动自己。
他不由暗忖这个女人真是让他无可奈何,她分明就是他命里的克星。
他接着认真地道:“墨儿,如果打一巴掌如果不解气,那就再打一巴掌好了!”
苏墨闻言抿起嘴唇,长长的睫毛翘起,昂起了臻首,目光正视着谢千夜的目光。
她撇了撇嘴唇,没想到这个男人也会如此犯贱,简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轻叹一声,表情恼道:“不打了,手疼。”
的确是疼,真的很疼。
她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这种受虐的倾向,实在是人不可貌相!
谢千夜此刻中规中矩地坐在榻上,浑身浩然的气势又收敛了七分,仿佛一位邻家公子般平易近人,而他的姿态一再的放低再放低。
苏墨站在离他不远之处,目光疑惑不解的看着他。
若他愿意,甚至可以轻易地把她抱在腿上,不过谢千夜并没有那么做。
但见谢千夜的气度蓦然一变,变得温文尔雅,轻轻地伸出修长的两只狼爪,一只爪轻轻搭在她的香肩上,另一只爪则揽住她如杨柳般款款的纤腰,堂堂天空城太子爷居然在这一刻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副宛若小儿女的姿态,仿佛情哥哥对着情妹妹,一双犀利的眸子比起师缨来还要多情,若要让天空城的人看到这般温柔姿态的谢千夜,一定会惊讶地掉落一地眼珠子。
但闻男子声音温柔中带着低沉,气度依然尊贵优雅,低声问道:“墨儿,我知道你前世心情一定很委屈,但是我们毕竟是夫妻。”
苏墨颔首,并不否认,“不错,我们二人现在已经是夫妻。”
谢千夜淡淡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难道不肯原谅我?”
苏墨目光一冷,语气里也带着三分冷意,“紫詹,我为何要原谅你?”
说着,她紧紧咬着嘴唇,心情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谢千夜眉目轻抬,又道:“墨儿,三年时间,我难道对你不好么?你居然如此耿耿于怀。”
苏墨心中没有好气,冷淡地反唇相讥道:“紫詹,若我囚禁你三年试试?这世上没有人喜欢被人关着。”
谢千夜直视着她,眼眸里的琥珀色的光泽黯淡了下来,语气深沉地道:“墨儿,从头到尾都是你误会了,我可是从没有囚禁你,我在一开始以为你只是自愿来的,而你的住所是天空城的后宫,整整三年里也只有你一个女人,服侍你的人也从来没有和你多说过话,你也从来不和我说话,没有人知道你的心思,就是我也不知道你的心思,没有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紫詹,那些侍奉我的人唯唯诺诺,我如何要敞开心扉?”
“因为你在她们心中是至高无上的太子妃,没人敢和你说话,而你也一直在我心中是唯一的太子妃,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人选。”
“我是纯阴之身,旁人都想利用我,我向来不喜欢与人靠近,害怕他们别有用心。”
“我明白,所以我会护着你,不让你受到委屈。”
“可你也只知道和我行房……我不喜欢。”苏墨抿了抿唇。
“可是你在榻上似乎很喜欢我,我以为你最喜欢和我燕好,所以我就……”所以他就投其所好了!不过谢千夜觉着自己似乎也误会了什么。
“然而,彼时,我已经心有所属。”苏墨面容一红,黛眉轻竖。
“你说的是师缨对不对?”谢千夜低声问道。
“不错,我们二人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没有走在一起。”
“很抱歉,我不清楚。”谢千夜垂了垂眸子。
“我知道你不清楚,可我也对你并不熟悉,你也对我不熟悉,为何要在一起?”
“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谢千夜的眸子里带着深深的凝重。
“怎么?你们谢家人都喜欢一见钟情的吗?”苏墨语气里带着一些嘲讽。
“或许是的,墨儿,一见钟情的感情也有三生三世的缘分在内,关于这方面吾深信不疑,可是墨儿你和我一起三年,难道没有一点感情?”
“没有。”苏墨立刻没有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红唇轻抿,俨然在说谎。
女人说谎没有理由,想说就说了。
“墨儿,你离开后,我遍寻不到你,我也为你终生不娶,此事可以证明我对你的心意。”谢千夜则信誓旦旦地说道。
“你……”苏墨不由一怔,红唇轻启,目光中闪过淡淡的疑惑之意。
而她的嘴唇绯红,宛若涂抹了最艳丽的玫瑰胭脂,艳丽而婀娜,妩媚而娇艳,显然心情舒畅,并没有气恼与失望的情绪。
谢千夜瞧在眼中,自然喜在心里,这个女人心中果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而苏墨正在心中思索着,沉吟着,并没想到他居然会因为自己做到这般?
难道他对待她也是这么的痴情?与师缨不相上下?她觉着不可思议。
殊不知那是他对她一生的爱恋,一生的期盼,无比的珍惜。
苏墨眸光微闪,却忽然道:“紫詹,你骗人,这样很不好。”
“我怎么骗人了?”谢千夜这回有些郁闷了,这个女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成的?这么冷,这般硬。
“不管怎样,你一定有很多的女人,不止我一个。”苏墨不禁撇嘴,看着他说道。
“墨儿,你应当实事求是,我在天空城内一心在修炼上,对于男人女人的**方面没有很强的要求,一直没有别的女人,你怎会这么认为?这里面一定大有误会。”谢千夜目光诧异,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师缨诬陷了自己。
“若阁下只有我一个女人,你为何在那方面懂得的那么多?”苏墨不屑的看他一眼,在心中经过一番斟酌后,七个契约者中谢千夜是最懂得男女之事的,而且三年中换着花样,几乎没有在细节上重样的,由此看出这个男人精通此道。若说此人在男人女人的**方面没有很强的要求,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墨儿,你又冤枉在下了。”谢千夜忽然唇角往上一翘,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颜。
“哦?我冤枉你了?”
“我是天空城太子爷,我父亲知晓众多异术,其中就有房中术,所有的书籍在天空城藏书阁内都有,房中术与机关术都在最高的一层,我和师缨都看过的,不信你问他。”
“你说阿缨,他才不像你那么狂野。”苏墨面容一红,其实这二人在体力方面半斤八两。
对了,这两个大男人不会一起研究过这种书籍吧?
不知不觉,在她脑海浮现出诡异的画面。
“女人,不要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师缨只是有资格进去,所有的书籍都会翻看一遍。”
“阿缨他看的都是机关术,你一定是在乱看了。”苏墨鄙夷地瞧了他一眼。
“哦?我对机关术的确没有兴趣,看来我也有比他更擅长的方面。”此刻,谢千夜面容的气色稍许暗淡,心情却是很好。
“但是三年时间,你的花样最多,分明是个精通的。”苏墨不禁退后了几步。
“墨儿,那是因为天空城的藏书阁当中各种房中术都是罕见的,而且里面的种类也多,足有上万册……为了你我才研究的,不过是闺房之乐。”谢千夜面无表情的说着,面不改色,想他前世居然也会有这么不务正业的时候,若是寻常人把这种房中术研究到这个地步,也堪称一代大师了。
“真的?”苏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是真的,君无戏言。”谢千夜回答。
苏墨正襟危坐,万万没想到堂堂天空城太子爷居然因为她的缘故,翻阅着如山如海的春宫图,且每晚都要进去翻阅一次。
谢千夜也不由一叹,自己前世翻阅春宫图,秉烛而读的那种诡异场景,也曾吓坏了身侧的黄公公。
一个帝王如果太热衷于美色,只怕离亡国也不久了。
幸好当时并无三宫六院,只有苏墨一人。
在黄公公的心目中,苏墨与那祸国殃民的褒姒娘娘已无差别。
谢千夜缓缓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不由低语淡淡说道:“那天空城最高一层的藏书阁内都是那种奇淫技巧的书,平日里好在并没有常人进去阅览,只有师缨和我喜欢进去,而且师缨也被囚禁在那里,整日与海为伍,彼时我甚至想要带着你去看看,你喜欢哪个册子,我们就做哪个,顺便让师缨看看你这个嫂子。”
苏墨不由美眸圆睁,“亏你想得出来。”
若前世真的那般,她和师缨固然重逢,也会落入一个尴尬的境地。
她又看了一眼谢千夜,心中咬牙切齿。
谢千夜轻叹一声,表情里带着一些愧疚,接着道:“你和师缨的事情我不清楚,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师缨又是我的师弟,同门之间更不会大动干戈,我只知道自己很喜欢你,只要你喜欢的事情我都会给你办到,当时黄公公也说我有辱斯文,所以我当时觉着哪个册子写的好,就全部都记下来,当夜寻你试一试,只为了让你满意,让你开心。”
苏墨又退后了两步,不愿意想起当年的事情,前世那些房中术的确是让她欲仙欲死。
不想她一时间的沉沦,却被他误会为自己喜欢那些房事。
试问谢老大可是世间第一人,他的热情攻势谁能够抵制?
总之,当年的误会重重,并不知他和她之间究竟有多少误会!
但旧事重提,实在是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然而,不想谢千夜丝毫不避讳,居然又当着她的面容解开了衣衫。
但见他解开了两层衣衫,露出结实晶莹的胸膛,上面的齿痕依然清晰,真是历历在目。
每一个齿痕都昭示出二人的情意绵绵,还有苏墨的恼意恨意。
他抬起头,眸子深沉地凝视着苏墨,淡淡道:“墨儿,如果你不解气,接着打便是了。”
看到他伤痕累累的肌肤,苏墨再次表情尴尬,脑海里闪过的是二人肌肤相亲的画面,不由恼道:“紫詹,事已至此,你先把衣服穿上。”
谢千夜扬起嘴角道:“不急,要不我脱光衣服让你打,看得清楚。”
苏墨立刻咬牙道:“你真是无耻。”
“脱衣服就是无耻,这世上岂不是还有更无耻的事情。”谢千夜抬起眸子看向苏墨,面无表情地道:“你若是不打,我就无耻给你看。”
语落,她果然忍无可忍,谢老大不愧是师缨的师兄,她高高扬起了拳头,暗忖这个男人怎么骨子里真的如此无耻呢?
谢千夜则是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如何出手,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如今中毒后的苏墨实力不如往常,但是对付敌人还有诸多的办法。
不过她俨然并没有把他当成敌人,他毕竟已是她的夫君,七个契约,果然一个男人都没有辜负,但唯一让苏墨觉着不爽的便是前世三年的囚禁,苏墨对着男子的身子一会出拳,一会出爪,一会狠狠踩踏着谢千夜,抬脚在他鞋面上狠狠踩了两脚,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儿,施展出了浑身的解数,都狠狠往他身上的招呼着,根本就是施展了一套野路数的降龙十八掌。
谢千夜眯着眸子,感觉不痛不痒,甚至还有些舒服,有一种松骨的享受。
他不禁道:“很好,往上一些。”
“再下面一些,很好。”
“墨儿,你没有力气吗?”
但下一刻他就不这么想了,苏墨俯首,在他肩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谢千夜下意识地想要防御,但很快又放松了下来。
感受到了肩头上的痛楚,他凝了凝眉,没有说话,知道她不过是在出气而已。
泄过了心中的不满,苏墨的心情当然好了很多。
最后她趴在他的肩头,水眸轻抬,整个人都恢复如常。
意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尤其是看到如此强势的男人始终对她和颜悦色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苏墨当然很明白眼前男子的心意,他的一言一行总是带着淡淡的体贴与关爱,如同寻到了她的软肋,就像在榻上他总能够寻到她最敏感的地方,让自己欲罢不能,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情意让她感动,但是手腕实在是有些令她头疼。
“怎么?不打了?”谢千夜表情深沉地问道。
“好了,不打了,我累了。”苏墨慢慢抚平了袖子,优雅地坐在另外一侧。
“累了?”谢千夜挑了挑眉,容颜俊朗。
“嗯。”苏墨颔首,眉宇间流露出淡雅的风情。
“可是我很有兴致,如何是好?”谢千夜屈膝而坐,一只手扶在膝盖上,那手指修长,骨节均匀,恍若美丽的玉簪花,挨打一番之后,谢千夜仿佛与她之间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与苦肉计和负荆请罪这种阴谋诡计相比,他却暗道一声打是亲骂是爱不愧是人间至理名言,古人诚不欺我。
“你有什么兴致?”苏墨忽然心中觉着有些不安,他是受虐狂不成?
“墨儿,在下在挨打的时候,忽然灵台一片清明。”谢千夜眸光一转,漆黑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底,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哦?你想起了什么?”苏墨接着斜睨他一眼。
“当然是想到一些前世书馆内,某一本册子里记载的房中术,当年我还没有在你那里试过的。”谢千夜那俊美的容颜浮现出一丝迷人的笑意。
“等等,你方才说只要我打你,你就不无耻的。”苏墨的眼皮不由抽了抽。
“我说过了吗?”谢千夜忽然一脸认真地说道,俨然不打算认账。
苏墨心中顿时没有良好的预感,连忙穿着绣花鞋向外走去。
谢千夜忽然目光灼灼地从后面抱住了她,低下头,亲吻着她的耳垂,吻着她的香腮,接着转过她的身子,亲吻红唇,吻过鼻尖,俨然就是想要反攻而上。
苏墨直呼不妙,黛眉竖起,暗道男人骨子里都是豺狼虎豹,没有人性,只有兽性,平日里仿佛翩翩君子,却是根本就没有信誉可言的,在苏墨刚刚意识到这个严峻问题的时候,立刻无语望天,失去灵力的她简直毫无反抗力,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此时此刻,忽然洞内又生了一阵异变。
天地晃动着,雾气浓浓,山洞之内居然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周围云雾升腾,风起云涌,祥云瑞兽,莲花盛开,清雅的仙乐飘飘,余音当三日不绝,俨然是天界的情形。
苏墨立刻一把推开了他,整了整衣衫。
谢千夜凝了凝眉,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衫,细细打量着周围。
他不禁蹙眉道:“空间异变,这是怎么回事?”
苏墨起初有些吃惊,但后来渐渐现这一幕很熟悉,非常熟悉,似乎是那一位师尊大人搞的鬼。
她不易察觉的凝了凝眉,并没有什么欢愉的心态。
自己刚刚摆脱了谢千夜的魔掌,如今又遇到了这个妇人。
苏墨心情糟糕极了,这些时日她就没有安稳的时候。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师尊大人每一次都是高调而神秘的出现,根本就不顾忌外面是怎样的情形,每一次都喜欢咄咄逼人,所以苏墨姑娘很是无奈,当然也没有半分的奈何。
正所谓习惯成自然,她必须习惯仙界师尊的这个不着调的调调。
但见她双目清朗透彻,轻轻优雅地整了整宽大的袖子,向前迎了几步,所有的动作都十分从容不迫,流畅中带着优雅,不慌不忙,不紧不慢,毕竟,这是她第三次看到这种风起云涌的情形。
第一次,她是在金虞堂内瞧见;
第二次,是她与闻人奕成婚当日;
第三次,也就是她和谢千夜在山洞内的这一次了!
有道是事不过三,在仙界尤其如此,苏墨笑了笑,觉着师尊无事不登三宝殿。
她的眸子又习惯性地眯起,暗忖这一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那么师尊大人此番出现,一定有很重要的意义。
只看到,滚滚的白色烟尘中一个妇人的身影隐隐显出,接着一道略带威严的声音渐渐的传来,“苏墨徒儿,吾已经很久没有见你了。”
苏墨微微颔首,迎上前两步,不卑不亢地作揖道:“苏墨见过师尊大人。”
妇人“嗯”了一声,轻轻笑道:“苏墨,你的七个契约都已经立下了,对不对?”
苏墨美眸流转,优雅地道:“不错,七个契约都已立下了。”
妇人面目露出,唇边轻笑,“很好,很好,你果然是不会让人失望的。”
苏墨不卑不亢地道:“多谢师尊夸赞,仙界的事情我都不会耽搁。”
另一侧,谢千夜表情有些阴沉,他愣了半晌,蹙起了眉头,脸色望去有些不佳。
饶是谁的房事被人打断后,心中总是不舒服的。
此刻,谢千夜瞧出这个妇人与苏墨熟识,似乎也是仙界的人物,更是拥有化神期的实力,应与自己不相上下,这妇人不但实力了得,居然还能操纵着空间异变,必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且苏墨还尊称对方为师尊大人,当然是他娘子那一方的长辈,那么谢千夜当然要爱屋及乌,自然不会在心中特别排斥这位妇人。
此刻,妇人摆了摆手,表示无碍,“苏墨,汝不愧是仙界的大人物,连这种颇有难度的事情都办到了,这世上也只有你可以做到完成七个契约,也不枉费我的一番苦心了。”
闻言,苏墨微微一怔,心中多疑,睫毛微垂。
她接着道:“师尊大人,究竟是什么苦心?”
虽然与师尊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可以从这个妇人那儿打探到自己需要知道的消息。
固然妇人喜欢守口如瓶,但她也能旁敲侧击出一些想要知道的内容。
但见妇人眼角的皱纹一松,俨然察觉出了她的意图,一双眸子若星辰般闪耀,由衷地叹息道:“苏墨,虽然你在此地对我恭恭敬敬的,但是我已经看出你骨子里的傲气,所以不需要你多礼,不管怎样你的七个契约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只要这次立下了七个契约就好,以后等到你们回去天界,你就知道我的苦心了。”
苏墨一言不地看着师尊,从这妇人出现后,她就有种心绪不宁的感觉。
心中不由得思绪重重,只是唇边依然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自从她来到人界,七个契约就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始终都是阴魂不散。
但苏墨并不喜欢被人摆布,向来不喜欢,就是师尊出面也不乐意。
何况这位师尊口碑不佳,居然为老不尊,曾经设下了无耻的计谋,让她与众多契约者行了敦伦之礼,最后生米煮成熟饭,有了肌肤之亲,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并非她心中所愿。思及此,苏墨的神情有些严肃,但她知道若是自己不立下七个契约,只怕她根本没有回到天界的机会了,于是她觉着这七个契约一定有着非常重要意义,在这个最后圆满的时刻,她当然很想知道其中的缘由。
然而,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师尊却是转过眸子,顾而言他。
这个妇人居然没有接着原来的话题谈论下去。
苏墨眸子微垂,心中有些失望的意味。
妇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谢千夜,悠悠然道:“谢千夜公子,许久不见了。”
谢千夜抬起剑眉,语气平平:“尊下是何人?你是如何认得我的?”
他说话的语气里充满傲气,态度与苏墨在一起时截然不同。
他身姿笔直,风度翩翩,再次恢复为天空城太子的模样。
瞧见他这般模样的苏墨,确切地现男人都是两面三刀,表里不一。
当然堂堂的天空城太子浑身充满了霸气,向来便不会对旁人恭敬客气,与此同时,与妇人直面相对的时候,竟在谢千夜心中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觉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妇人,似在哪里见过,不过可惜他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但见妇人一笑一颦带着雍容华贵的气度,语气带着三分尊敬,两分疏离,三分客套,“谢老大,我当然是一直认得阁下的,阁下其实也认得我,我们在仙界还是有些交往的,只是交往不多而已。”
“哦?竟有此事?”谢千夜再次凝眉。
“说起来我与姬白的关系更近一些,我和他一样都是剑修。”妇人轻笑。
苏墨想起当日的那个剑洞,想起自己与闻人奕的遭遇,已经猜测出了大概。
那个剑洞似乎是姬白在天界的剑洞,细细想来当中好像有姬白的气息。
妇人笑道:“苏墨,汝与姬白居然能立下契约真是可喜可贺啊!”
苏墨想起了姬白,面容却是流露出一丝幸福的神色。
妇人瞧在眼里,笑在心中。
她接着又道:“说来这次谢老大本是来人间历劫的,历经劫难后就可以重新回归仙界。”
“历劫?我并不记得。”谢千夜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与仙界有关系,而且自己一直被蒙在鼓中。
“阁下不用刻意去想,轮回台有隔阴之谜,诸位当然无法记住仙界的事情,所以也增加了任务的难度,而且这次劫难从始至终都是我特意安排好的,你们都是苏墨姑娘的契约者,而且只有这一世她与你们有交集,只要契约立下后,你们的劫数也差不多该要结束了,阁下要做好回去的准备才是。”妇人巧笑嫣然地说道。
回去?谢千夜忽然转眸看向了苏墨,问道:“墨儿,此事你知道多少?”
苏墨摇了摇头道:“我也知道的不多,很不清楚呢!”
谢千夜又道:“看来我们在人界停留的时间大概不多了。”
苏墨又道:“这次我们都要回去不成?”
妇人淡淡道:“不错,你们都要一起回去,毕竟这次历劫的都是同门的师兄弟,只是你们不记得了而已,回去之后你们有了这一世的记忆,当然会有很多的改变。”
苏墨幽幽一笑,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对了,师尊大人,您说的天界师兄弟究竟是什么意思?”
师尊目光一转,她的面容在不笑时给人一种冷肃的感觉。她忽然淡淡笑了笑,眼底露出极为温柔的神色,身上居然有种莫名的亲和力,那带着亲和力的师尊仿佛才是真正的师尊。
她接着道:“既然你们已经完成了任务,经历了劫数,那么我就不瞒你们。”
苏墨凝眉,“哦?我在听。”
妇人又道:“你们本来都是仙界清和宫的弟子,本尊一直是清和宫的掌门,而谢千夜、师缨、姬白、花惜容、闻人奕、虞染、容夙这七个人在天界内都是苏墨你的师叔,而且他们也是你的联姻者,总而言之,你与他们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有了七个契约日后必会对你大有好处,你还是会与他们一起。”
闻言,苏墨不由凝眉,大感意外,没想到她的夫君居然是自己的师叔。
这些是她万万没有料到的,顿时一头雾水。
这些男人在仙界的辈份真是好高!
她忽然觉着自己与众人的婚约,一定不是容易搞定的事情。
那些男人在仙界与她究竟有怎样的过往?
但闻师尊大人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说出了仙界一些实情,“苏墨,这七个男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心性很高,当然不会愿意与你立下七个契约,他们从来没有把契约放在心上,也不愿意看到你,至于说你来人界受罚,或者说他们来人界历劫都是一个幌子罢了,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和他们立下契约。”
苏墨闻言大感诧异,没想到这七个人还是骨子里那么傲气的,在人界与天界,果然是天差地别。
她勾起嘴唇,笑靥宛若雪后初梅绽放的妩媚,“我明白了,他们居然是我的师叔,莫非那契约如此重要?”
“不错,眼下你已经完成了任务,还有你的师叔们,不,夫君也可以一起回到天界了,你毕竟已经和他们一起立下契约,他们如果想要反悔,怕是也要斟酌斟酌。”
反悔?苏墨从未想到那七个人会有反悔的念头。
她看了一眼谢千夜道:“紫詹,你会不会反悔?”
谢千夜不由勾起嘴唇,“怎会?”
“对了,我们怎么回去?”苏墨如今最关心的是这方面的内容。
师尊这时候目光看着谢千夜,曼声说道:“谢千夜公子,记得你让师缨在妖界内寻到了一个通往天界的通道,诸位可以从那里过来。”
“妖界的通道,难道如此简单?”谢千夜挑眉。
“嗯,说简单似乎很简单,但是说不简单也很不简单。”妇人悠悠说道。
“那么……究竟是何意?”苏墨昂首问道,“还请师尊提点一二。”
“好,苏墨你且听好了,眼下的时间有限,这些话我只说一遍。”妇人语气认真地说道。
“您说,我洗耳恭听。”
妇人目光深深地看着面前二人,侃侃而谈,说话铿锵有声。
“二位都是人中豪杰,一定听说过三界各有规矩。”
“不错,我听说过。”谢千夜回答。
“若要按照天界的规矩来说,你们想要飞升天界,必须个个都要达到化神期才可以回到天界,这可绝对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现在的三界资源非常匮乏,修仙无望,就是一代枭雄天空城老城主,最后都无法达到化神的地步,于是只能哀叹等死,经历天人五衰,所以那个通道对于你们来说才是最好的捷径。”妇人一脸的认真。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过去?”谢千夜眉宇间一片清明,带着犀利与睿智。
他觉着固然自己成功历劫,也达到了化神期,最后与苏墨立下了契约,但是苏墨的修为却不会那么容易离开。
如果不能带着心爱的女人离开,他一个人离开又有什么意义?
一个男人当然要为自己的女人做到最好,要让他的女人有安全感。
他为她愿意上刀山下火海,又何况带着她去仙界?
妇人唇边浅笑,似乎看出了谢千夜的心思,她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于是,妇人接着道:“虽然天界瑰宝轮回台可以把你们带入到任何一个轮回,但是必须圆满的完成你们手中的任务,才可以离开,否则轮回台那一关也不会过去,当然也无法回到仙界。”
“究竟什么意思?”谢千夜出言询问。
妇人的眸子里带着清冽之意,低低道:“要知道诸位进入妖界的通道后,一弹指过百年,若是去不了天界,再次被轮回台打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苏墨凝眉,没想到来到下界,居然也要冒险。
“眼下这里各大散修势力都是乱糟糟的,而且苏家也没有完全离开危机,若是你们离开,天空城无主,那昆仑山中也是如此,魔界内外更是无人统治,固然你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以改变家人的命运,但是天下人的命运却不可以一并更改,尤其切忌不能让天下大乱,那轮回台必然不会让你们离开人界。”
苏墨淡淡道:“我明白了!”
此刻,苏墨明白了其中缘由。
她来到这一世后,固然立下七个契约,但是却不能让这个世道的洪流变了方向。
妇人颔首,“所以你们必须把这个烂摊子弄好,方才可以走人。”
谢千夜沉吟了很久,忽然挑眉道:“记得有人说过,妖孽出,天下乱,是不是与此有关?”
妇人立刻摇头道:“那个妖孽出,天下乱,其实言语大有问题。”
“什么问题?”苏墨眼睛微微眯起,表示不解。
妇人的眸子里清冽流光,她很满意二人的态度,缓缓解释说道:“这是天界的批示,真正的顺序乃是天下乱,妖孽出,世人以讹传讹,真正的意思都说反了,却不知道真正的意义,其实苏墨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妖孽,这一次的人间乱局需要你来收拾,而且天下绝对不能大乱,否则你就回不来了,你可要切记切记。”
闻言,苏墨不惊反笑,她盈盈一笑道:“师尊,我居然是那个妖孽?还真是高看了我?”
妇人亦悠悠一笑,却不多言,“此乃实话实说,在天界你的身份不凡,身旁还有七个契约者,当然在人界也是与众不同。”
“不想我区区一个纯阴之身的女人,居然还有不凡的身份?”苏墨自嘲一笑。
“天下没有永远的帝王,也没有永远的贫寒之人。”妇人说道。
“您是说我在天界的不凡身份,也是一步步靠着自己得来的?”苏墨问道。
“不错,要进入天界也要积累福德,若福德不够,只怕也难以飞升。”
“好了,既然如此,我已知道师尊大人的意思了,剩下的日子,我会把一切都安顿好的,不会让师尊大人您等待的太久的。”苏墨眼眸如猫儿般眯起,笑靥朦胧,妖艳绝美。
“我想你一定可以做到。”
苏墨接着看了一眼谢千夜,“紫詹,你可要帮我?”
“嗯,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谢千夜也不推辞,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此刻,妇人微微一顿,面容的表情忽然变得格外严肃,“苏墨,时间不多,为师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也是最后一件事情,必须在剩下的时间里给你交待清楚。”
“师尊大人但说无妨,究竟是何事?”苏墨眸光微闪,再次柔声问道。
“苏墨,那个妖界的通道必须是元婴期的实力方才可以通过,你们一行八个人当中,你与虞染,还有闻人奕的实力有些问题,通过那妖界的通道怕是不易,虞染与闻人奕必须达到元婴期的实力才可以胜算更多。”那妇人表情深沉,苦口婆心地说道。
谢千夜蹙眉,目光隐隐含着不悦之色,对于拖后腿的男人谢老大当然没有好气,甚至有些不屑。
他冷冷道:“看来虞染与闻人奕的实力真是不济,墨儿何必与他们契约?”
妇人深吸了一口气,勾了勾嘴唇咳了咳道:“谢老大此言差矣,那二人在这一世不过二十岁,能够达到金丹期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何况在谢老大二十岁的时候也不过是凝脉期的实力,在潜力方面他们并不输给阁下,而且在仙界他们的实力与谢老大也不相伯仲,都是大乘期的人物。”
谢千夜立刻面容微沉,不言不语,看来仙界的自己似乎不是最突出的。
既然他不是最突出的,那如何吸引住他的女人?
难道接着在房事方面努力?
妇人见状,知道这位老大又钻入了牛角尖,这个谢老大虽然了得,就是有时候迷迷糊糊的,迷路晕车也是一种境界,而且此人在大问题上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在小问题上却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当然一个人每日的繁琐杂事毕竟很多,所以这位爷儿每日必有一失。
想到这些,她接着叹息一声道:“当然,七位当中,您的实力其实还是很强,排名第一。”
其实,她知道谢千夜的实力若称为仙界第一,也是不足为过的。
谢千夜就是谢千夜,武力值永远第一,而且身份地位也是排名第一的大人物。
师缨还是仙界第一奇才,各种机关术令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姬白的御剑术也是无比了得,铸剑大师的称号也是格外令人钦佩,另外还是绝代神医。
花惜容在仙界居然聚集了一批魔族,身份了得,甚至独揽商业大权,琴曲弹奏起来,余音三日,绕梁不绝。
闻人奕掌控仙界兵力,为总指挥使,挥斥方遒。
虞染在仙界办了一个金虞堂,平日里吟诗作曲,喜欢跳舞,看似属于不问世事的人物,但是实力也不弱,尤其是在风月场所为众人津津乐道,但谁也不知道他是一位尊贵的世子爷。
容夙更是仙界赫赫有名的体修,力拔山兮气盖世,头脑却也不凡,知晓古今,乃是一代小霸王。
清和宫正是因为这七个男人,才成为了仙界第一大门派。
而这七个男人在清和宫都是众女仙眼中的黄金,只要能嫁给其一,便此生无悔。
此刻,苏墨的眸子里闪过犀利的光芒,“那么只有元婴期才可以通过,那该如何是好?”
妇人立刻道:“容夙公子很清楚,他们和你契约后,只有先废除武功,再重新与你这个纯阴之身的女人行一次敦伦之礼,才可以飞跃一次,达到元婴期,乃至化神期。”
“师尊大人,此法真的可行?”苏墨黛眉轻蹙,觉着不大安全,这位师尊可是有骗人的前科。
“当然可行。”妇人知道苏墨所想,微微点头,却是老脸一红。
“我又如何?我也是金丹期。”苏墨淡淡的说道。
“至于你,虽然是纯阴之身,但敦伦之礼却对于自己没有利益,只是平日仗着你特别的体质,提升的还够快,总而言之,只有其他七个男人护着你,才可以进入通道,安全的抵达天界。”妇人如实地说着。
“师尊大人,您这么一说,我觉着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无用的人。”苏墨黛眉一挑,幽幽黑眸便泛上无奈之色,当她知道了这个方法后,心中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妇人也轻笑一声道:“苏墨,你若是想要达到元婴期,留下来修炼个几百年也可以,只怕你给这些男人生下的子嗣也会闹个翻天,而你这种逆天的人物居然还觉着自己没有达到元婴期,就是一个无用的人,让其他修行人情何以堪啊?”
苏墨撇了撇嘴,心中不以为然。
但见师尊手中拿着一粒丹药,目光淡然的看向谢千夜道:“谢老大,这是一枚仙界的破厄丹,服用这个丹药可令人增加寿命百年,修仙的瓶颈也绝对不会存在。”
谢千夜挑眉,接过丹药,有些诧异地道:“这应是仙界的东西,人界可以用?”
妇人曼声说道:“嗯,本人只能破例一次,你把这破厄丹给你的父亲,你离开了,他可以多活个百年,天空城的其他人也不会成什么气候。”
苏墨见状,立刻眉目间一片清寒,她扬了扬眉梢道:“师尊大人,有件事情我想请教一二。”
“何事?”妇人轻轻回眸反问。
“我不明白师尊下界为何只带着破厄丹,为何带着没有适合我的丹药?若是用丹药来提升实力,我和虞染,以及闻人奕的实力自然很容易达到元婴期,岂不是不用担忧妖界通道的风险?”
妇人闻言淡笑道:“苏墨,苏墨,你们若去了仙界,本来就是实力不凡,何必担忧这些?”
苏墨似笑非笑道:“只是区区几枚丹药而已,莫非是师尊你的性子小气?”
妇人不由浅笑道:“我怎会小气?而是那种丹药仙界内根本没有,我怎会随身带着?”
谢千夜也道:“不错,我曾经看过一本书册上面记载着,在仙界并没有金丹期这种实力,所以仙人们怎会炼制这种用不着的丹药。”
妇人道:“的确,不需要的东西所以不会炼制,仙界的丹药并不适合人界。”
苏墨笑了笑,“原来如此,都怪我失去了仙界的记忆,是我误会了。”
谢千夜目光沉静地道:“墨儿,你总是喜欢误会旁人。”
苏墨也看向男子,冷冷笑道:“彼此彼此。”
谢千夜云淡风轻道:“苏墨,我们都是半斤八两,果然般配。”
苏墨冷笑,狠狠掐了他一把,“谁和你般配。”
妇人立刻流露出一种长辈看待小儿女的神情,接着说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谢千夜淡淡道:“也好,我们不久就会去仙界。”
此刻妇人的周围渐渐地陷入到了白色的烟雾中,朦胧笼罩,与此同时,周围的景色已经开始生了异变,妇人的声音模糊的传来,“很好,那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们两个似乎还有些矛盾没有解决,两位之间似乎闹了别扭,到现在还没有冰释前嫌,对不对?”
谢千夜勾了勾嘴唇,无所谓道:“自然没有,我们只是小打小闹罢了。”
最后,妇人道:“不论如何,二位已经是夫妻,记得相濡以沫,好好关爱对方。”
谢千夜颔首,“多谢提点,谢某谨记。”
苏墨看了他一眼,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很快,烟消云散,周围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模样。
苏墨此刻并不想要耽搁,连忙起身来到了山洞外。
时已秋天,林子鸟啼,花正飘香。
山中阴寒的空气袭来,没有灵力的苏墨不由打了个寒颤,幸好她身上穿戴着谢千夜的衣物,否则真的很冷。
“冷么?要不要为夫抱着你?”谢千夜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语气里充满了笑意。
可她依然眸子一瞪,对他那无所谓的姿态有些气恼,语气不善道:“太子爷,你对我做的事情,难道这样就可以弥补得了?”
谢千夜随意地跟在她身后,无所谓的笑了笑,绝世的容颜带着清澈与宠溺的笑意,这个姑娘还真是找茬上瘾,他不禁挑眉说道:“墨儿,我们已经闹了这么久,已经该讲和了,难道你想要毁了契约不成?”
他语气轻松,笑容淡然,丝毫不像担忧的模样。
自从这个男人立下契约后,又把生米做成熟饭,自然觉着自己吃定了她。
据说,每个男人的骨子里就是这么的无耻,就是这么的劣根性。
于是,想到这一点,令苏墨觉着很不爽。
“其实,契约毁了也就毁了,在寻一个就好。”苏墨凤眼斜睨着他,这一眼真是娇媚丛生。
“哦?如何毁了?”谢千夜神色一顿,却是悠然一笑。
“回头我会问清楚容夙,立下契约该如何反悔的。”
“墨儿,你真的要毁约?”谢千夜忽然觉着这个女人似乎不像开玩笑。
“自然可以,毕竟你是帝王,你需要有自己的三宫六院,需要自己的势力,何况帝王专情便是祸,若是你我不合适可以一拍两散。”这次轮到苏墨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等等,墨儿。”谢千夜却是不由轻叹了一声,换了一副凝重的表情看向了苏墨,忽然上前伸出手臂抱住了她的纤腰,“别闹了,打也打过了,咬也咬过了,有些事情我们应该说清楚才是,可以防患于未然。”
苏墨美眸轻抬,“你要说什么?”
谢千夜认真道:“当然是重要的事情了!”
苏墨柳眉一竖,“哦?既然很重要,那么有话就说。”
谢千夜忽然接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掌心散着温热,很是舒适。
他的声音柔和清雅,语气淡淡地道:“小墨儿,昨晚我们可是洞房花烛过了,说不定在这里已经有了我们两个人的子嗣,你是想要我落得个始乱终弃的名声,想让我们的儿子不认亲爹不成?”
苏墨面色一沉,“太子爷,你在胡说些什么?”
谢千夜的眸子在她胸前扫了扫,身子斜斜地靠在苏墨的身上,从后往前抱着她。
苏墨的鼻中立刻传来淡淡优雅好闻的男儿气息,也是一种尊贵的味道,此人目光深深看着她,居然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道:“小墨儿,我们两个也是日久生情的,虽然你的胸没有前世的大,不过生孩子应该并没有问题,而且这一世避子汤什么的我不会给你的,也不会怜惜你的身子是不是太单薄,毕竟有姬白这样的神使大人在,我当然不用担心的太多,而且昨晚我可是九浅一深,一冲到底的,按照古籍中记载,若要怀孕会有相当大的把握。”
闻言,苏墨撇了撇嘴,面容一沉,面颊绯红。
苏墨看着他一副面无表情,却是运筹帷幄,洋洋自得的姿态,心中更是沉甸甸的。
暗忖:眼前俊美的男子还是那个高瞻远瞩,一言九鼎,高贵不凡的谢千夜么?
这个男子居然让她想到了花惜容,想到了师缨。
其实,他根本就是个无耻的散修,卑鄙的流氓。
什么叫做日久生情?九浅一深,一冲到底?
虽然做是一回事,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她眸光斜睨着他,虽然气恼,却强自镇定道:“太子爷不用太得意,子玉曾经告诉过我,这几日很安全,本姑娘暂时无事。”
谢千夜勾了勾嘴角,一脸认真地道:“墨儿,下次我会再接再厉,直到你有子嗣为止。”
苏墨又气又恼,冷冷看着他道:“你休想。”
谢千夜看着她迷人的红唇,不由想起昨夜她在身下承欢的模样,小腹又是一热。
“小墨儿,我忽然想起了一首诗,可以形容我们眼下的情形,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他说着已伸手把她抱入怀中,热切地亲吻着她的嘴唇。
苏墨瞪了瞪眸子,没想到这个无耻霸道男人居然也会吟诗?
男子双手已不自觉地轻轻环住她的纤腰,谢千夜很喜欢她的腰。
正可谓纤细而有弹性,如杨柳轻摆,如水蛇袅娜,弱不胜衣,盈盈一握。
谢千夜觉着自己碰触着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让他打心底里膜拜着,他很喜欢她的身高,喜欢她的柔韧,尤其是在房事之时,她会如水一般摆成各种形状,那一双修长又漂亮的美腿何其美妙,真是风华绝代,完美无比。
谢太子爷虽然很温柔,也对她百依百顺,但时而也有对女人霸气的一面,他又用命令的口吻道:“墨儿,既然已经立下了契约,你这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我的身边,记住了。”
感觉到他的手指不安分地解着她的下裳,她顿时忍不住狠狠捶打着他的身子。
但她一个没有灵力的女人,如何对抗一个达到化神期的男人。
这个男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吞之入腹,一根骨头也不留下。
苏墨躺在谢千夜的怀里,雪白修长的**放在他的两侧,当臀轻轻碰到他的身子之时,苏墨不由抿住了红唇,只觉着整个人都如水一般,恰是个侍儿扶起娇无力,一丝一毫的力气也无,而她抿了抿唇,只想轻轻地靠在他身上喘息。
目光轻轻一扫,落在周围一片树荫的周围,但见二人躺在绿油油的青草堆上,阳光正照在二人的衣衫上,带着和煦舒适的温暖。苏墨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觉着此地还真是一个适合休憩的好地方,若是无散修们在此地捣乱,这天下一定是太太平平的,周围也一定会有很多的樵夫,还有猎户,只可惜这里很少有人。
思及此,苏墨微微起身,然而双腿间传来的不适却很清晰。
她忍不住轻嘶了一声,皱了皱黛眉。
而谢千夜躺在她身侧,伸手支着脑袋,唇边似笑非笑。
她凝了凝眉,立刻从他的目光中读懂了一些不好的意思,忽然在脑海里闪过了谢千夜所说的“日久生情”,甚至还美其名曰说二人在天界内“日久生情”,方才被他这么一说,古人的词语好像立刻有了别的意味。
这个男人真是又可恶,又不正经,又无耻,简直让她无可奈何。
“紫詹哥,紫詹哥,你在不在?”忽然远处传来了几个老者的声音。
“紫詹,快回来,吃饭了!”还有一个妇人似乎在摇着铃铛。
“啧。”谢千夜不由扶额。
“汪汪,汪汪。”还有狗的叫声在林中一同传来。
“这狗朝着这个方向就来了,它中不中用?”妇人忍不住问道。
“应该中用,不过现在这狗情,一路上糟蹋了不知道多少牲畜,总之回去必须弄条母狗给它。”一个老者低低地说道。
“哪里去寻什么母狗?想不到偌大的镇子如今只剩下几条公狗了,那些天杀的散修平日就喜欢吃肉,一会儿抢鸡,一会儿抢鸭,耕牛也被宰了,还有满镇子的狗都被炖着吃了,什么时候把这些王八蛋都灭了才好。”其他人也咬牙切齿地说道。
立刻有人信誓旦旦道:“有紫詹在这里,一定可以灭了他们。”
“不错,不错。”其他人连声附和。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苏墨凝眉道:“紫詹,好像人都过来了。”
“墨儿宝贝,快些起来,既然有人来寻我们了,我们这个样子被人看到不好。”谢千夜回过眸子,不紧不慢地抱着她又微微亲了一口。
“紫詹,是你在不规不矩的,别闹了。”苏墨连忙起身。
“稍等,我给你整理一下。”谢千夜小心翼翼地替她系着扣子,接着为她盘起了丝。
远处有人拿着大刀劈砍开了杂草,老者们带着子子孙孙们都在林子寻着二人,但见灌木从内,窸窸窣窣,惊飞了无数的鸟雀。
树影晃动,阳光斑驳,很快从外面走来一些镇民,为首的妇人正是阿娇。
“紫詹,紫詹,真的是你?”
“姨母,我在这里。”谢千夜的神识早就现了对方。
“紫詹,你没事吧?”阿娇连忙上前仔细地打量着谢千夜,瞧看他有没有受伤。
“放心,我没有事情。”谢千夜任由阿娇里里外外的打量,唇边似笑非笑。
“走吧!我们回去吧!”阿娇轻轻一叹,瞧出谢千夜已经是元婴期的实力,若在天空城那一定是化神期,这个男子果然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她的表情里已经没有了初次见面时的倨傲。
“外甥媳妇也受苦了,一起回去,我和娇姨给你们两个人接风洗尘。”姨父站在外面笑眯眯地说道。
“那个,我给你们准备了饭菜,千万不要嫌弃。”阿娇回过身子看了苏墨一眼,对她点了点头。
“……”苏墨沉默着,也对她点了点头。
“阿娇,你可要把手艺都展现出来,千万不要让外甥和外甥媳妇吃的不开心。”
“放心,我绝对做的好,这次一定要让他们满意。”阿娇信誓旦旦地说着。
“只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散修们整日知道打劫,家畜们都被劫走了,打猎又害怕遇到散修,你家娇姨可是无肉不欢的人物,如果让她做素菜,那可是难为了她。”姨父感慨万千地说道。
忽然,不远处那只狗挣脱了绳子,疯般飞奔了而来,抱住了阿娇的腿,开始蹭了起来,一脸陶醉。
众人表情大骇,镇子里的母狗都被吃光了,仅有的公狗也没有几只,瞧瞧都饥渴成了什么样子?
阿娇凝眉,姨父一脚踢飞之,黑着脸道:“好了好了,今晚大家都吃狗肉。”
阿娇也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样,冷笑道:“紫詹,回去我给你炖狗鞭,包你一夜七次郎,明年生一窝小狗崽子。”
闻言,苏墨与谢千夜无语。
半晌,谢千夜揉了揉眉心,出声问了一句,“对了,娇姨,我已经和墨儿成婚了,你何时把解药给她?”
阿娇立刻一拍脑门,表示自己忘了,连忙从袖子里拿出了解药,轻轻放到了苏墨的面前,爽朗地道:“对不起啊,外甥媳妇,都怪我这个老婆子出的馊主意不好,居然给你们下毒,我绝对不是恶人,解药给你。”
姨父也在一旁陪着笑脸说道:“你那阿娇姨母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前面出言不逊,你们两个莫怪。”
“好了,姨父姨母,墨儿绝对不是小心眼的女人。”谢千夜不露痕迹地拍着马屁。
苏墨接过了解药,斜睨他们一眼,淡淡道:“无事,我的确没有那么小心眼,而且我下面还有重要事情要做,希望两位帮忙。”
“究竟是什么事情?”阿娇与姨父互相对望了一眼。
“请把天书还给我。”苏墨说道。
“那个……我这就归还。”姨父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把天书与乾坤袋一并归还。
苏墨接过了天书,并没有立刻放入肚兜内,而是塞入袖内,看到谢千夜冷冷的目光,姨父顺便解释几句道:“其实这天书是我一双贼眼看到的,我这个人顺东西很有本事,就是不用手也可以拿走的。”
苏墨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她从天书内拿出了机关鸟,对着机关鸟说了一番话,交给了姨父,姨父笑了笑,把机关鸟放飞在空中。
在此地,只有他可以摆脱那些禁制。
苏墨不由敬佩不已,毕竟,他和娇姨都是罕见的奇人异士。
放飞了机关鸟,苏墨微微的松了口气,睫毛微微翘起,白皙迷人的面容带着一丝释然之色,只要众契约者有了她的消息,就会安分下来,至少那六个男人不会反天。
她清楚若是自己再不出现,不知道那六人会变成怎样的情形。
只怕六人会全部聚集在这里,掘地三尺,闹得天翻地覆,不可开交,鸡犬不宁。
而介时苏家的人反而无人照应,因小失大。
此刻,谢千夜走到了苏墨身侧,平和的问道:“墨儿,你为何给他们说的不多,难道不怕他们担忧?”
苏墨悠悠地勾起了红唇道:“报平安要紧,我知道孰轻孰重,何况我要让他们先对付散修才是。”
谢千夜眯起眸子,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墨儿,你居然告诉他们,让他们先对付那里的散修,不要记挂这里。”那么就是会陪着他了。
“嗯,我已经考虑好了。”苏墨媚眼如丝,红唇惑人,微微颔首回答,“紫詹,有道是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暮暮朝朝?有很多事情一时说不清楚,尤其是天界的事情,只要让他们知道我目前很安全,那也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议。”
“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在一起便是了。”谢千夜勾起了嘴唇,心情很是愉悦。
此后,众人带着迷路的谢千夜一起回到了镇子的酒楼。
刚刚进入屋中,周围再次围出来一群人,都是娇姨的街坊邻居。
但见谢千夜毫无伤,安然无恙地从野兽林中出来,这些人的手指通通放在胸口,都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这种放松的心情通通自于肺腑,不带丝毫的做做虚伪,只因为娇姨是个厉害的女人,若是她的心情不好,他们的生意也会一同跟着倒霉,若是娇姨的心情好,他们也会跟着舒坦很久,这种复杂的邻里关系寻常人都很难以理解,却在散修中挥的淋漓尽致。
但见娇姨笑眯眯地在酒楼的屋檐角上挂着一排漂亮的大红灯笼。
接着姨父施展出了轻功,在灯笼上面写了一个“囍”字,远远望上去甚为喜庆。
谢千夜索性也大大方方地从乾坤袋内拿出了很多东西。
苏墨亦然,从天书内拿出很多值钱的物件,吃穿用度都有。
自从谢千夜与苏墨知道自己要离开此地,当然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众人。
但见华贵的波斯毛毡铺在了酒楼门口,阁楼铺着华丽漂亮的毯子,周围都是紫檀木的桌子,且满桌都摆满了魔界的美酒,恰是美酒千里飘香,万里醉人。
今儿是娇姨与姨父宴请众人,算是为谢千夜和苏墨二人庆贺了婚事。
姨父接着脱了靴子,踩在凳子上,挥舞着铲子,翻炒着大锅饭。
周围的妇人也连忙加入其中,和面,烙饼,制作主食。
然而客人越来越多,后堂忙碌的人却少。
苏墨放下身段与娇姨一起下厨做饭,双手挥舞着两把菜刀,刀工精湛,刻出的萝卜花栩栩如生,充分展露出机关术的手艺。接着一点天书,周围居然出现了十几个机关人,每个机关人都收起了法器,洗手做饭。
有的机关人淘米,有的机关人烧火,有的机关人捡菜……
娇姨凝视了苏墨半晌,瞧出苏墨利落的手法,还有强大的神识,甚至同时可让十几个机关人一起准备膳食,她心中不由一震,没想到这个姑娘原来也善于美食之道,这样的女人也算是宜家宜室的了,而且贤良淑德,她当然心中一百个满意。
苏墨接着贡献出了魔界的各种肉食,妖界的鱼类,以及从吴尊子那里打劫来的食材。
一道接着一道菜肴摆了出来,玲琅满目,香味扑鼻。
一碗一碗的肉菜从后堂端了出来,一盆盆大饼从厨房内端了出来,众人举着大碗喝酒,吃着香喷喷的宫廷千层饼,手中顾不得烫,抓起油腻的肉骨头开始啃着,那场面委实触目惊心,让人不敢看。
姨父自从苏墨带来了机关人,立刻走出院子招呼客人。
他眼前一花,觉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没想到小半个镇子的人几乎都已过来了。
许是美酒的气味太飘香了,许是饭菜太好闻,许是这次的热闹动静太大了一些。
酒楼中坐不下,有人就坐在门外等待膳食,众人烙了几百张饼子还有上千盘肉菜彻底消失不见,他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幸好这次紫詹带来的东西够多,还有外甥媳妇手脚利落,弄来了很多食材,这两个人真是解决了大问题。
自从众人吃了苏墨亲手做的膳食之后,个个都赞不绝口。
如今,天灾**,散修横行,众人哪里还吃过这等美味。
那条黄狗也算是劫后余生,趴在那里,老老实实地啃着骨头。
众人平日里连粗粮麸皮麦子都吃不上,如何能品味到这等精美的食物,个个都觉着这些膳食只应天上有,众老者也是拉着谢千夜一坐,笑眯眯的等待着上菜。
谢千夜目光一凝,端着美酒,风姿在众人中格外突出,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他看着周围那些衣衫朴素,个个喜气洋洋的男人与女人们,很多人端着美酒唱起歌曲,女人们扭动着粗粗的腰肢,大声的笑着,唱着,扭着,那经历过风风雨雨,风吹日晒的面容带着快乐洋溢的笑容。
谢千夜瞧着眼里,叹在心里,他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优雅的转动着酒盏,狭长的凤眸挑起,暗忖道:“昔日的散修自从来到这个镇子后,就渐渐成为了当地的百姓,固然民风彪悍,但这些寻常的百姓,只要能吃饱肚子,有个遮风避雨之地,那就是很容易满足!”
相反,天空城的人身份尊贵,却勾心斗角,口蜜腹剑,表里不一。
相较之下,这些寻常百姓却更真实一些。
此刻,众人都欢笑着,独有一人的心情很是不好。
阁楼中,西玉凤的目光看向了谢千夜,盯了半晌,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他居然也会和旁人打成一片,原来她并不真正了解这个男人,随后她伸出素手关上了窗子。
轻轻地抿了抿嘴唇,女子叹息了一声,神色悲凉中带着几分自矜。
这些日子,她听说谢千夜与苏墨二人居然被洪水冲走,她又急又恼,心中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其实她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心思很歹毒的恶女人,只是人都是自私的,只有圣人才没有私心,她在个人利益面前变得心思复杂,她盼着苏墨被水冲走永远都不要回来,却又期盼谢千夜无事,早些来到她的身边,然而,天不遂人愿,没想到这次二人都回来了,甚至当着她的面前宴请众人,补办着酒宴,看着喜欢的男人心有所属,她的心情当然不会很好。
西玉凤凝了凝眉,眼眶泛红,在阁楼中走来走去,忽然看到了院内的娇姨。
她嘴角向下一撇,咬了咬牙,连忙用神识传音道:“娇姨,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
阿娇微微诧异,目光挪到了阁楼上,没想到这个西玉凤居然会寻自己。
在这等众人忙碌的时刻,这个西玉凤究竟要做些什么?
于是,她踩着楼梯悠悠上前,站在西玉凤的面前,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道:“玉凤姑娘,怎么了?”
西玉凤依然与初来乍到时一般,流露出一副娇媚柔和的姿态,给人一种柔弱无辜的感觉,若有熟人看到她一定不会相信她就是那个一身傲气的赛妖姬。
她毕竟是个场面上混的女人,知道什么人面前要装出什么样子。
而她轻轻咬着嘴唇,浓密的睫毛翘起,低声细语道:“娇姨,感谢这些日子您收留了我,我准备走了的,但是有些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说到这里,她刻意卖了一个关子。
“哦?什么事情?”娇姨秀眉渐渐蹙起,轻轻的笑了笑。
她并不在意西玉凤的去留,只要紫詹娶了喜欢的女人,这个女子她可以护送她离开。
西玉凤目光诚恳地道:“娇姨,虽然背后不论人是非,不过谢老大和那个苏墨有些问题,娇姨你大概不知道,我不得不早些说,否则就来不及了。”
阿娇一听不由笑了,看来这个姑娘还是不死心啊!
她笑道:“哦?你说说,为何他们有问题?”
西玉凤的手在衣衫上捏了捏,贝齿咬着下唇道:“因为……因为,苏墨有七个契约。”
阿娇立刻不解地看着西玉凤,“七个契约?什么意思?七个契约有什么问题吗?”
西玉凤轻叹一声,似乎难以启齿的说道:“没什么问题,因为她是纯阴之身的女人。就是她会有七个男人,谢老大只是其中的一个男人而已。”
闻言,阿娇不由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所以谢老大只娶她一个女人,太亏了!”西玉凤又垂下了眸子,抿了抿嘴唇。
眼下她理解娇姨的心情,听到这种七个契约的消息后,没有人的心情可以平静下来。而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虽然她并没有打算把他们的婚事给闹黄了,她只是想要给谢千夜做妾而已。
怎知阿娇很快回过神来看向她,眸子里带着一些说不出的意味,却是唇边冷笑,“原来如此,我说紫詹怎么会成为了化神期的实力,原来是因为这个纯阴之身的缘故啊。”
西玉凤怔了怔,没想到娇姨居然是这个反应。
但是似乎不妙,对方不会对她有什么误会吧?
娇姨眉目间一片清明,唇边带着惑人的笑意,浑身上下流露出一股大杀四方的气势,淡淡道:“我明白了,紫詹这次能够提升为化神,当然是因为苏墨的缘故,看样子我要感谢这个姑娘才对,而紫詹喜欢什么女人却是他自己的事情,七个契约也好,八个契约也罢,都是人世间特别的规矩,那个姑娘不是寻常人,紫詹喜欢的也不是寻常人,我这个当姨母的没必要去参与,你大概找错了人,打错了算盘。”
西玉凤的脸色顿时一变,变得煞白。
没想到娇姨这个时候居然不向着她了。
“至于你却在背后搬弄是非,我可不喜欢你这种女人,本以为你只是一个隐门中的可怜女人,紫詹若是有了后宫也不可能收留你,你走吧。”
“娇姨,这是误会,我只实话实说。”西玉凤连忙低垂着头,咬着嘴唇,美目中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她这美丽痛苦的表情,平日里很容易引来旁人的同情。
外面的姨父却走了进来,双手抱怀,轻微一笑,“好了,娇姨虽然当初同情你,但是这些日子我寻熟人查了查你,也仔细查了查苏墨姑娘,那些消息来自隐门,毕竟我们不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当外甥媳妇,你说的事情我都知道,还没有告诉娇姨而已,你是叫做什么赛妖姬姑娘,也就是要赛过那个苏墨,其实你赛不赛妖姬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只是你莫要觉着自己很有本事,我家紫詹与苏墨的婚事我和阿娇都已经不参与了,也与你无关。”
西玉凤垂下了眸子,一脸哀伤地盯着自己的足尖,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
这时候娇姨轻笑一声,居然对西玉凤指导了一番,“女娃娃,娇姨我很早就已经出来闯荡了,虽然我性子直不代表我傻,当年你这套伎俩我就用过了,哭的时候,想滴几滴眼泪就可以滴几滴眼泪,总之如果你刚才再少流上那么两滴泪水的话,可能效果更好,过犹不及。”
闻言,西玉凤立刻哭不出来了。
姨父却冷冷望着她道:“好了,一开始是我带你来的,你走吧!”
“嗯,怎么来的,就怎么走。”娇姨也不留她。
虽然二人心中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后,渐渐的促成了谢千夜的另一桩婚事,就在谢千夜苏墨落下水后,他们特意也询问过了齐国国师,知道了一些事情,原来这个女子也是一个可怜人,当然也是一个特别的助缘,只要她来过之后,紫詹真正的缘分也自然会到来。
娇姨与姨父对于齐国国师还是很崇敬,知道他金口玉言,所以对谢千夜的婚事更不干预。
但见,西玉凤咬着嘴唇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姨父忽然神识传因道:“阿娇,她是不是有些可怜?”
阿娇鄙夷地看着他道:“人生八苦,其中就有求不得苦,谁活着不可怜?你们男人就觉着这种狐狸精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过上次去齐国国师那里,听说她的缘份另外还有,所以我就不留她了。”
姨父道:“我也没有太可怜她,就是觉着一个人离开没事吧?”
“没事,吉人自有天相。”
这时候,娇姨和姨父各自看向了谢千夜和苏墨,这次他们绝对不给这二人添乱了。
院内,众人吃饱喝足,开始天南地北地侃大山。
“紫詹哥,我给你说……这个镇子的散修非常可怕,常常出来打家劫舍的,你可千千万万要当心啊。”众人就是在多喝了几杯后,壮了壮胆子后,说起话来对散修们都有一种惧怕的感觉。
谢千夜轻笑一声,“上次我见识过了一次黑虎帮,不过尔尔。”
听闻到黑虎帮的事情,众人更是沉默,他们杀了众多黑虎帮的人,那些人怎会善罢甘休?
这时候娇姨冷笑一声,“好了,如今有我们三个元婴期的高手坐镇,你们怕什么?”
“三个元婴期?”众人诧异,散修中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元婴期,据说只有两个元婴高手,六个金丹期高手,而且那两个元婴高手各自成立了黑帮白帮,怎么镇子里突然冒出了三个元婴期高手?
“夫君,我们现在不用伪装了,紫詹回来,我们也要帮一把手。”娇姨浑身释放出灵力,威压摄人。
“好厉害!这……这……”众人不过凝脉顶峰,当然看不出来。
“这真的元婴期?”众人不可置信地说道。
“不错,我和娇姨都是元婴期,而且紫詹,他更厉害。”姨父也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
众人诧异,他们当日感觉到谢千夜似乎是金丹期,而且再次见面实力又增长了很多,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元婴期的人物,不由不可思议道:“紫詹哥居然是元婴期的?”
那些年轻人的面容也是充满了不可置信,原来当年的玉面小黑龙是这么个厉害的人物。
他们本来很傲气,看不起欧阳紫詹,后来瞧到他的本领后,个个缄口不言。
如今更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达到了元婴期,他们这才知道自己狗眼看人低了。
“还有,苏墨姑娘也是金丹期的高手。”娇姨看向了苏墨,欣慰一笑。
一众男子的目光看到了苏墨后,也知道原来这位奶奶也是金丹期的高手。
这次他们当然习惯了,这个姑娘雷厉风行,本事不同寻常,当然不是简单人物。
而老者们看向了苏墨后,也是吃惊,紫詹哥果然是眼光不错,找了这么一个绝色美女,而且实力不凡啊!
“太好了,三个元婴期高手,还有一个金丹期的姑娘,我们这次有帮手了。”众人欢喜不已。
“等等,那些散修们也不差啊,而且他们打家劫舍的,个个手中都有法器,我们可是没有的。”有人轻声一叹。
“爷爷当年虽然也有法器,不过事过境迁,那些法器早就没用了。”老者们摇了摇头。
“其实,有件事情我瞒了大家。”这时候谢千夜开口说道。
“什么事情啊?”众人不解地看着他。
谢千夜接着面无表情地道:“其实我不光是玉面小黑龙欧阳紫詹,我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众人的神色有些迷惘,诧异地问道。
“在下还是天空城太子,谢千夜。”
众人全部都呆怔住了,半晌一个老者吃惊道:“天空城啊!”
另一人接着出声,“太子爷啊!”
又有依然道:“谢千夜啊!”
院内一阵鸦雀无声,众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致了,个个都没有回过神来。
众人第一个反应就是欧阳紫詹和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
但是冒认天空城太子有什么好处?那是死罪啊!
但紫詹哥怎么会是谢千夜呢?据说谢千夜那可是神一样的人物,据说他身高九尺,据说他头顶绕着光环,据说他冷漠无情,睥睨天下,据说他性情残忍六亲不认……据说他……但在他们心中欧阳紫詹就是欧阳紫詹,是散修中的头目,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好男儿。
苏墨不由掩唇一笑,这个谢老大,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是冷场的本事也与众不同。
娇姨却有些不高兴了,上前说道:“不错,我外甥就是天空城的太子爷,欧阳紫詹其实就是天空城的老大。”
姨父也道:“当年为何玉面小黑龙突然消失在江湖,就因为他去了天空城,而且学了一身好本事,现在他回来了,因为成亲的事情才回来的,留下的时间不长,你们这些老部下若是有什么委屈还不寻他?他一定会给你们做主的,而且升官财都可以。”
真的?是真的!
众人的目光再次狂热起来,没想到欧阳紫詹居然是谢千夜,谢千夜就是欧阳紫詹。
就是那些年轻人的目光也狂热无比,这时候他们激动不已,居然在有生之年看到天空城的太子爷,这是他们这辈子可以吹嘘的资本。
这些年轻人在后面捅了捅老人,焦急道:“爷爷,您快说话啊!”
有人战战兢兢地起身道:“紫詹哥,不谢老大,您……您吃好了吗?”
有人擦了擦冷汗道:“谢老大,要不再喝两杯酒,我敬您。”
有人呵斥道:“谢老大来了,他日理万机,你们说什么废话呢?”
有人立刻紧张地道:“谢老大,其实我们不要升官财,就在想过平平顺顺的日子。”
有人道:“谢老大,我们都老了,不希望我们的后代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希望您对付那些散修。”
谢千夜淡淡地摆了摆手,他素来不喜繁文缛节,尤其不想在老部下面前摆出尊贵的架子,“好了,大家还是和以前一样,可以叫我紫詹哥,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忧,那些镇子里的散修们不成气候。”
知道太子爷是一言九鼎的,众人不由放松了心情,“不知道紫詹哥怎么对付他们?”
谢千夜淡然一笑,“方法有很多,我们可以用连环计的方法。”
众人道:“什么方法?连环计?”
谢千夜嘴角勾起一道漂亮的弧线,高贵的面容没有表情,眸子里却透出清冷的意味,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极美,令人感到深不可测。
他抿了一口茶,柔声道:“先放出谣言!”
众人道:“谣言?”
谢千夜颔首:“嗯,让黑帮白帮两者互斗,我们可以坐山观虎斗。”
“然后呢?”
“然后我们出手,对付残兵。”
众人擦了擦冷汗,“可是我们没有武器。”
这时候苏墨迈着莲步,翩然地走了过来,修长的指尖一点,从天书内拿出了上百件法器,个个都是极品法器,闪耀着璀璨耀眼的光芒,众人的眼睛都直了。
苏墨悠悠然道:“只是打架而已,很容易,诸位不用担心。”
她再次指尖一点,出现了上百个机关人,众人都不由吁了口气。
苏墨接下来说出的话语让众人险些心脏停止跳动,她优雅妩媚的笑着,“这些东西我都会留给诸位,以后镇子的安全就交给各位,而且相信诸位会把镇子建设的更好,从此再也没有那些打家劫舍的散修们。”
然而,众人还是表情犹豫地道:“多谢嫂夫人厚爱,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些东西很好,而我们还是修为太低,固然我们打走了黑帮白帮,但是还有更多的强悍散修觊觎着我们这个镇子,只怕是不能一劳永逸啊!”
如今他们在担心,若是谢千夜走后,这个镇子还是会遇到更多的问题。
谢千夜淡淡道:“无妨,我们可以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众人再次疑惑了!
娇姨这时候轻笑一声,上面冷冷一扫众人,拍着胸脯道:“你们担心什么,紫詹可是运筹帷幄的大人物,既然他肯留下来帮我们,肯定不会让你们有后顾之忧的。”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不错,我们都相信紫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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