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妖孽 作者:红尘幻
是夜,星空密布,月色郎朗。
虞染再次来到河水旁边,河畔迷雾朦胧。
他猜她一定会在这里,果然向前走了一段距离,便看到了那一道极美极妖娆的身影。
虞染的双眸眯了起来,这个女子如画卷中的美人,美好的完全不像是现实中的人。
然而,这样的她在梦幻中却是非常真实。
妖娆清丽,绝世动人,风华绝代。
眼神中又隐藏着淡淡的忧伤,令人我见犹怜。
虞染心中立刻生出了一丝难言的悸动,荡过如清风明月般的涟漪,想到现在二人的处境,嘴角上扬起了一道完美的弧度,越想越是欢喜,越想越是得意。没想到醒悟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他已不用再饱尝相思之苦,甚至可以与她在此地常常幽会,而且在这处没并有闻人奕出没的地方,自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追求心中挚爱。
思及此,他懒洋洋地迈开脚步向前走了两步,站在离她并不远的地方。
清风拂过她的面庞,苏墨没有回头就已经知道了对方是虞染,她指尖拢了拢宽大的袖子,声音很是平缓淡然,高贵优雅道:“你来了。”
虞染应了一声,随后轻轻来到她的身侧,慢慢侧身,屈膝而坐。
他目光看着四周,半晌才轻轻的出了一个叹息声道:“今日姑娘选的这个地方不错,居然长着如此茂密舒适的草地,那我们二人就在这里切磋比武如何?”
苏墨淡淡道:“你说的不对,草地很舒适,但是切磋比武却并不适合。”
虞染问道:“为何?”
苏墨斜过眸子,秀丽眉目熠熠生辉道:“现在这种草地最适合躺在草地上看星星,你何不试一试?”
虞染拍了拍身侧,笑道:“不如你也一起试一试?”
苏墨袅袅娜娜,姿态妖娆,莲步款款的向他走来,坐在他的身材,慢慢侧卧,目光如水。
虞染忍不住道:“今晚的星空非常明亮,这里的草也特别柔软,人也很美。”
“是么?”苏墨斜睨着他。
“是,令人心旷神怡。”虞染脱下外衫,慢慢盖在她身上,把佩剑放在了一旁。
苏墨斜躺在他身侧,眯了眯眸子,便如同一只美丽慵懒的猫儿,却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虞染不由感叹这温馨的时刻实在让人欢喜,可惜他却不能上前抱住她的身子,狠狠亲吻个够本,却只能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这还真是做个梦也不能让他为所欲为,实在是让他感到非常非常遗憾。
然而,苏墨却慢慢道:“只可惜明日我就不能来了。”
虞染道:“为何?”
苏墨抿了抿唇,“没有为何。”
虞染卧在她的身侧,面色一沉道:“我已听苏家说给你寻了人过来提亲,是不是?”
苏墨眼波流转,淡淡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果然是消息很灵通的。”
“他们都是什么人?”虞染问道。
“三个人,都是身份很高贵的人。”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玩着指尖,一身素色衣裙正随风飘动。
“这么说苏小姐要三选一不成?”虞染身子后仰,昂首冷冷问道。
“不错,三选一,我很快就要嫁人了。”她目光淡淡。
虞染不由咬了咬牙,他心中在恨,梦里居然也会被这女人如此折磨着。
他没想到自己的追妻之路在梦里都是如此坎坷漫长,固然梦里嫁给别人并不是真,但偏偏有无数阻碍他们二人世界的绊脚石,他不由眯起了眸子,接着竖起了剑眉。
“看来我嫁人,你失望了?”苏墨轻笑一声,慢慢回眸看他。
“这世上没有人能让我失望。”虞染凝着眸子说道。
“上次你说喜欢我,我以为你会失望。”苏墨幽幽一叹,目光复杂。
“我现在依然还是很喜欢你,而我不会失望,因为我会让他们三人绝望。”
“绝望?是什么意思,”苏墨眼眸一转。
“来一个我打杀一个,来两个我就打杀一双,来三个就打杀三人。”
“你是认真的?”苏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卿卿,我像是开玩笑的人?”虞染目光非常认真。
“卿卿?”苏墨有些奇怪这个称呼,接着道:“可是他们三人的身份地位在江湖中很高,没有人敢对他们轻易出手,你的身份地位绝对比不上他们。”
“你真是小看我,来了照样对付。”只见虞染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墨素手掩唇,眸子波光妖娆,清涟灼灼,她知道对方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用眼角瞥着他道:“虽然他们的生死我不会放在心上,只是他们本来就是父亲为我寻的挡箭牌,你若是杀了他们,我的未来只怕非常堪忧,我毕竟是纯阴之身的女人,我的身份很麻烦。”
“我知道,你在怕那个带走你的人,对不对?”虞染目光一侧。暗忖本以为这些个梦里的绊脚石,轻松的处理了便是,却未想到自己的追妻路还是那么的坎坷。
“你已经知道了?”这时,苏墨慢慢抬眸,目光沉暗。
“不错,我已经知道了。”虞染低低回答。
“我不是处子。”
“我知道。”
“你介意么?”苏墨的心微微一沉,忽然嗤笑一声,“其实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介意。””
“我不介意。”此刻,虞染的目光已经认真的看向了苏墨。
“你……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我真的不介意。”
虞染暗忖就是闻人奕他也不会介意,更何况一个梦境中的虚幻存在。
他语气信誓旦旦道:“我可以不在意你的过去,不在乎你身上曾生过什么,而且你越是心伤,我越是会对你好,甚至会更好,因为只有我才是真正想要娶你的人。”
“此话当真?”苏墨目光闪耀。
“你是不相信我?”
“我们之间彼此了解的并不多。”
“可是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我来到此地就是为了你,只是你不知道。”
她目光看向他,不可置信的打量着男子,目光却是渐渐的变得温暖,甚至心中有一处正慢慢的融化着,她忽然现在男子那漫不经心的慵懒背后,却是一种不肯妥协,不肯放弃的姿态,居然有着一身铮铮的傲骨,始终是锲而不舍。
只听虞染冷然地道:“我知道你现在有心结未了,所以你才不会接受我对不对?”
苏墨张了张嘴唇,并没有出言,她已感觉到男子与平日的不同。
“不过我迟早都会遇到此人,若是遇不到我也会找他,狠狠的出手对付他。”
“不可以。”这时苏墨的声音一颤,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为何不可以?”虞染凝眉,他有些不明白。
虽然只是一场梦境,却让他感觉隐隐有些不妥。
苏墨道:“你不要去找他,那个人我不想见到。”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方才接着说道:“总之遇到他,你也要避开。”
虞染冷冷问道:“为何要避开?那个碰过你的男人,既然你一直耿耿于怀,那么我也不会放过他。”
他完全是出于好意,毕竟对方心结不解开,自己如何才能打动她的心扉?
他打心眼中觉着那个虚幻的男人,与闻人奕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只是梦境中,她没有记得闻人奕,却是会出现如此奇怪的一个人物,未免蹊跷。
固然是在梦境,他对那个男人,不知不觉也有了一丝说不出的好奇。
苏墨不由抿了抿嘴唇,定定的看着他,她的眼神闪过一抹沉静而哀伤之色,慢慢道:“总而言之我言尽于此,今晚已经太晚了,你先走吧!”
她的声音非常冷淡,伴着潺潺流淌的水声,冰冷的月光,有种说不出的清寒。
虞染知道她下了逐客令,不由道:“为什么?”
“因为我高兴。还有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让我不要找你?”虞染凝了凝眉,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对待自己。
“是的,你走吧,以后永远不要再来见我。”她对他浅浅淡淡一瞥,语气恍惚中带着决然。
虞染不由呆怔了片刻,看着眼前突然变得不可理喻的女子,细细凝视着伊人的眉目,看了很久,已经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的神色有些冷,眉间涌出沉沉阴霾,心情也很复杂。
“为何?”他不可置信地问道。
苏墨不再看他,她的目光中仿佛带着一些厌弃,冷冷地道,“这些事情我并不想让人知道,你何必做出理解我的样子?我们难道是朋友?”
“我们不是朋友。”虞染低低的回答,他只想与她做情人。
“如果你是我的朋友,或许才会有资格不是?”
虞染轻轻“嗯”了一声道:“是。”
苏墨冷冷淡淡道:“所以你算是我的什么人?连朋友也不是,你与我之间本来就是陌生人。”
“……”虞染的目光看着她,眸子有些暗淡。
“我已不想再看到你,而且永远也不会喜欢你。”
这一刻,她已变了,变得更加冷漠,更加拒人于千里之外,有些不可理喻。
她的语气冰冷,目光冰冷,无比的冰冷。
梦境,虽然是梦境,却又是无限接近现实。
然而,虞染却是没有动,沉声道:“虽然不是朋友,难道你的心里从来没有我?”
“我心中从来没有你。”苏墨回答。
“那么为何你每晚都在等我?”虞染问道。
“因为无聊。”苏墨淡淡道:“我本就是一个内心空虚无聊的女人。”
“难道你不是喜欢我?”
“抱歉,我心中早就已经有人了。”
“是谁?”虞染冷冷问道。
“那个人比你要好,在我的心中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他一直在我心里。”
闻言,他咬了咬嘴唇,心中感觉到了悲愤,感觉到了哀伤,甚至还感觉到了绝望与痛苦。
原来连梦境里,她都无法容下自己。难道梦境中某个男人还隐隐藏在她心中?
忽然,苏墨黛眉竖起,瞪着他道:“我方才已经让你走,你难道是聋子?你难道没有听见?”
“我听见了。”虞染终于慢慢点了点头。
“既然你听见了,你为何还不走?”苏墨语气无情地指责着虞染,冷冷道:“我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纠缠不清,脸皮如此厚的男人。”
听着她的话语,虞染的心有些刺痛,“好,我走。”
苏墨依然对着他的背影,冷冷道:“我在河畔其实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我是无聊才会与你比武,我真的是已经不想再看到你,因为我根本就看不起你。”
虞染本走的很慢,走的迟疑,这时已忍不住迈开了步子。
“虞染。”苏墨看着他的脚步渐行渐远,忽然又叫了一声,她的语气仿佛像是不舍。
虞染再一次微微驻足。
这时,苏墨却是咬了咬嘴唇道:“总之……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嫁给你。”
“知道了。”虞染眼中有些伤痛,任何一个男人心中都会有些血性。
他慢慢离去,面无表情的抬首看着月色,心中涌出了一丝冷意。
果然梦里,她还是在拒绝着自己,排斥着自己。
他不由自嘲一笑,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患得患失?
自己居然因为一个女人而变得不像自己。
他慢慢向前走着,脚步虚浮,内心深处有着一些淡淡的麻木。
他因为她患得患失,她却不过从来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他的眼神中慢慢的闪过一丝迷惘,更多的则是酸楚。
他在想,从头到尾到底自己是哪里出了错?
难道真的是他太纠缠?太固执?还是苏墨太冰冷?太无情?
爱一个人的滋味原来如此的难受,就是梦里也不例外。
这次离开,他与苏墨之间终于结束了,就是梦醒从此也没有机会相见。
然而他刚刚走了大概有几百步,却想起自己的衣衫还留在那里,还有那一柄佩剑。
虽然是在梦境中,他根本可以不必理会,然而他还是鬼使神差的转过了身子。
当虞染慢慢原路走回,却意外的看到女子正抱着双腿,咬着嘴唇坐在草地上,抱着他的衣物泪流满面的样子。
他不由呆怔的看着这一幕,呆呆的站在那里,她居然抱着他的衣物,拿着他的剑。
原来她也非常痛苦,原来她……
然而,苏墨看到他后连忙擦了擦泪,冷声道:“你已经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不回来如何知道你居然在哭。”他是声音居然有些愉悦。
“我哭是因为夜里风大,进了沙子。”
“那我帮你吹一吹。”
“不需要。”
虞染又慢慢坐了下来,看着她手中握着自己的衣衫,心中却是有些欢喜,“其实你舍不得让我走,对不对?”
苏墨咬了咬嘴唇,“我只是拿你的衣服擦眼泪。”
看着对方言不由衷的模样,虞染已经忍不住慢慢的伸出手,他已经感觉出梦境中的她有很多的秘密,而他轻轻抚过她晶莹的泪珠,抚摸着她美丽的面庞。然而她居然没有拒绝,虞染心中又生出一阵疯狂的欢喜,她果然是对自己的态度有一些不同。
他问道:“你在担心我对不对?”
“……”
“担心我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担心我的性命?”
“……”
“你的心里根本没有别人对不对?方才故意气走我而已。”
他已忍不住连连的问了三个问题。
苏墨半晌瞪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你这个人真是脸皮又厚又难缠。”
虞染嗤的一笑,“对于你这种从来都很有主张的女人,脸皮要足够厚才可以。”
苏墨斜睨了他一眼,垂眸道:“总之那个男人并不是简单的人物,寻到他对你不会有好处,而且你最好不要去找他,当然若是谁娶了我也不会很好,我是纯阴之身,本该在有权势的男人手中辗转,我嫁给任何人都是对于对方没有好处,无论谁娶了我都会永不得安宁,我只是为了你好,所以你绝对不能娶我,最好就这么忘记我。”
虞染道:“别怕,以后我会护着你的,我会证明自己完全可以保护你。”
虞染暗忖就是在现实中,凭着自己尊贵的身份,凭着自己的实力自然也可以轻易的保护她。
总之梦境中的苏墨实在令人我见犹怜,而他见惯了她冷淡强势的一面,此刻的苏墨竟然别有一番小女儿的风姿韵味。
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苏墨在他眼中怎么看都是美好的。
“你还要找到那个人不成?”苏墨看着他道,“你绝不能去找他,他是个很有权势的人。”
“那是我的事情。”虞染深情的望着她道:“我只想问你……你心中在意我吗?”
这时苏墨凝视了他片刻,面颊一红,微微的点了点头。
虞染的心不由轻轻的一颤,心花怒放。
感受到她对他的一丝在意情绪,虞染心中有些欢喜,仿佛烟花绚烂。
爱情原来是这种滋味,一时让他欢喜,一时让他忧愁,像是在品尝着满树酸酸甜甜的蜜果,总会尝到那么一口酸涩的果实。
他的心久久方才平静了下来,不得不说这个妖姬的身世的确是非常复杂与可怜,若非苏墨在现实中,她先后遇到了自己与闻人奕,若非是她懂得自强,懂得步步为营,懂得如何为自己谋取生计,而并非一直自怨自艾,否则的确会遭遇到这梦境一般的磨难,甚至还会更惨更糟。
此刻他却在想,现实中那个掳走她的男人,究竟存不存在?
但是他才不管那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哪怕是在梦里,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这时虞染慵懒的躺在地上,手臂枕在脑后。
苏墨居然轻轻的靠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的抗拒与抵触,这是在二人清醒的时候所不会生的事情。
夜色雾气很重,她感觉鞋子有些潮湿,脱去了鞋袜,露出一对儿美丽的玉足,轻轻在草地上踩了踩。
茵茵芳草从她的足底轻轻蹭过,露珠滑过脚背,虞染的目光落在她的足上,大家闺秀的脚虽然只有夫君可以看到,但是妖姬她向来并不在意,他记得与百花堂比舞时,她也是赤足。
这时虞染忍不住侧过眸子细细的看着,真是玉趾雪白,美丽如珠,莹泽可爱。
昔日虞染并不清楚为何有些帝王有“恋足”这种嗜好,此刻在看过她的脚后,他现在终于理解了,自己眼前这一对美丽的玉足,便是最为完美的艺术品。
忽然,他伸手将她的足握在手心之中,忍不住轻轻抚摸她的脚踝。
手掌心中只觉肌肤滑腻,恰盈一握,而他的手也小心翼翼,显出了心中紧张的心意。
他大胆的举动让苏墨不由一怔,忽然他有些坏坏的挠了挠她的脚心。
苏墨不禁从惑人的红唇中溢出一声好听的嘤咛,扭动着足,轻轻在他身上踢了一脚。
在虞染的眼中,这个举动就像是有孩子气的。
而她看到自己的脚趾在微微的蜷起,面容绯红,而他的心也在快乐的收缩。
今日的苏墨仿佛像个孩子,哭泣时,伤心时,恼怒时,顽皮时,简直让他大开眼界,他相信闻人奕也绝对没有看过她这一面,这一刻完全是属于他与她的,这一刻让虞染彻底的感觉到心满意足,无比欢喜。
虞染轻轻的俯身而来,亲吻着她的脚踝,亲吻她的脚背,亲吻她的足趾。
苏墨目光闪烁,并没有拒绝,而他忍不住亲吻到了她的小腿,慢慢的往上吻着,直至吻到她的嘴唇。
这时候他真的想要对她更无耻一些,但是又怕梦中惊到了佳人,适得其反。
不过,梦里实在是太美好,根本不会出现一个像闻人奕那般可恶的情敌。
远处,一个俊美傲娇的少年正看着虞染与苏墨,目光傲然,眼中微微闪耀过一丝不屑,不由冷哼了一声,便慢慢地转身离去。
此时,他挽着少女的香肩,前方,星空璀璨,明月如轮。
此刻,他已携了她的手,只盼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刻,她又依在他的怀中,这一刻的温柔直到地老天荒。
只见两人亲吻了一番,嬉闹了一番,便相拥在草地上,静静地睡了一夜。
然而当虞染醒来,风轻柔的吹来,湖畔微凉,却现身旁的少女已不见,身侧却留着一张小小的字条,用石头轻轻的压着,正是苏墨的字迹,娟秀而美丽:“虞染,我遇到你很快乐,这个月我很快就要订婚,以后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可惜我不能做你的女人,昨日的一切就只当作是一场梦。”
虞染不由盯着字条,扶额了片刻。
半晌,却是轻轻一笑,“梦啊!我当然知道。”
忽然间,他的眸子里闪过了一抹深深的厉色,“订婚么……我也知道,不过,你注定要做我的女人。”
……
长安街,一个男子鲜衣怒马,英姿勃,策马而来。
但见马上的男人穿戴整齐,看上去非常华贵不凡,正是江湖三大世家中的白公子。
进入内城后,他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初来乍到他心情有些紧张,而且听说那个苏家小姐非常美丽可人,他曾经看过那个苏小姐的画像,确实是他心目中喜欢的类型,
如今他已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一看她,甚至听说其他两大世家的嫡子都一同去了,自己绝对要先行一步,于是他身上只带了金票,独自策马匆匆而来,聘礼队伍三日后才回到,他相信苏家一定会被自己的诚意打动。
此刻他已将积压在心中的无限期盼压制了一些,飞快地扬起马鞭。
马蹄的速度越来越快,向着街道的深处飞奔而去。
然而他刚刚来到了一个必经之地的路口,前方却突然诡异的出现一个黑色的人影。
他连忙拉住缰绳,骏马直起身子,前蹄扬起,长嘶而立。
只见那人身如鬼魅,瞬间绕到他身后,飞起一脚把他踢下马,而后在颈后狠狠地一掌。
顿时,他眼前一片漆黑。
当他醒来后,抬起眸子,现身侧居然躺着几个一丝不挂的女子,他立刻一惊,左右一望,现自己居然被人弄到妓馆之内。
他捂着要害急着想要离开,却被几个姐儿缠着要银子,孰料到他身上居然一文钱都没有。
钱袋居然被那个黑衣人弄走,而且把他身上的值钱物件留下来当抵押。
“各位通融通融,我没有银子。”
“昨晚那个公子只放了押金。”一众姐儿立刻鄙夷笑道:“阁下没钱也来妓馆,没钱也敢眠花宿柳?”
翌日,立刻有人大肆宣扬一位江湖世家白公子居然在向苏家小姐求亲的当日,身上连银子都没有带,就急匆匆的跑去眠花宿柳,而后被人赤条条的赶了出来,从此后,已彻底名誉扫地。
……
姜家,江湖第二大世家,姜公子正是第二人选,但这个江湖世家子的性子非常谨慎。
据说,此人平日喜欢躲藏在自己的屋子里从不出来。性子冷漠,且不苟言笑,生活方面也很严肃严谨,性子从来不会冲动,嫖与赌具不沾身,身侧都是保镖打手,就是出去上一次茅厕都有五个绝顶的高手跟着,四个人守在东西南北四个位置方向,一个人则在茅房屋顶上面守着,向来不给人接近的机会,就是洗澡的时候也会有人在旁边护卫着。
据说,他用膳从来不用固定的厨子,以防止有人长期下毒。
据说,每个月还要换不同的几家酒楼,身旁还有专门唐门的人替他试毒。
此后,虞染用了三日时间混入对方常常喜欢品尝用膳的酒楼,在后堂内做了一个寻常的小工。
终于在一日,彻底摸清了对方用膳的规律。
有时候固然对方有专人试毒,但是慢性的泻药却是不会那么容易试出来。
当然,虞染并不需要取他性命,只要让此人无法去提亲即可。
泻药非毒物,作的也不快,但足以让对方与恭桶亲近了三日四夜。
同时,虞染还在对方的宅子里放了一把火,烧毁所有的聘礼,上下一片,十分混乱。
外面的巷子飞快走过一个人影,正是虞染走过,他把一袭黑衣丢入了井中。
这时候,用指尖轻轻的搓了搓白色的泻药,虞染的目光流露出一丝古怪。
从他入梦以来,这梦境实在是像真的一样,与他上一次进入黄粱一梦截然不同,心中不禁万千感慨,似乎在梦境中每一个人都如真人一般思索,思路非常谨慎严密,而且所有的逻辑也是毫无破绽。
甚至于,街道上的每一个人,表情都是那么的鲜活认真,每个人似乎都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城池内,有人热火朝天的看着戏曲,有人在东市街头寻衅滋事,有人在巷子里互相追逐嬉戏。
城池外,百姓平田,诸工修路,青石铺道。
里里外外,虞染眸中翻涌过黑沉沉的情绪,沉默了片刻,
于是,他带着不可思议的心情,觉着眼前的梦境非常不同。
虞染拿着扇子,试着小心翼翼的对着身侧一人说出一句,“你不是真的。”
孰料到,对方居然非常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不但并未消失,反而讥诮的说了一句,“这位公子没事吧?实在是病的不轻,年轻轻的得了失心疯,委实是可怜!”
霎时,虞染呼吸一窒,不禁深思。
莫非这个梦里的人物不止是自己与苏墨,而且还有更多的人在梦境中?
眼下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梦世界,这些人都在现实中睡眠,而后不慎进入到了梦境中。
虞染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嘶”了一声,看来他的母亲媛夫人大概是真正的下了血本,黄粱一梦据说是仙器,居然已经引来无数人在梦境,都各自在梦境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正是如此,没有人能够现自己处在梦中,此时此刻,虞染已经感觉到心中无比震撼!
眼下真是——众人皆梦我独醒。
……
第七日,虞染穿着黑衣,一个人站在山顶上,目光远远眺望。
只见一行人骑着马而来,正是第三个江湖世家陆家的队伍。
队伍非常浩大,人手无数,马车内装的都是丰厚的聘礼。
一人华衣锦服骑着马,正是陆公子,目光冷傲地道:“这次听说嫁女一事,苏家山庄的人很是重视,那个苏家小姐好像也长得很漂亮呢。”
左侧一人却道:“所以这次三大世家公子都来提亲,不过前面两家已经出事了,倒是便宜了我们。”
右侧一人道:“不过前面两人事情出的蹊跷,所以老爷安排了无数的高手,陪同出行。”
左侧那人道:“这次我们占了先机,看来苏家小姐一定会嫁给公子的。”
右侧那人道:“只可惜你知道的不多,其实那个女子或许有些问题。”
陆公子道:“哦?什么问题?”
右侧那个人道:“据说那女子曾经失踪过一段时候,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不过略微打听一下也就清楚了,总之谁知道那时候生了什么事情。”
陆公子轻笑一声,“管那些做什么,本公子只要娶了这个女人,哪怕是破鞋也罢,反正有好处就可以了。”
另外二人不由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岂料还未笑个几声,远处传来一人的声音道:“你们说谁是破鞋?”
二人目光一惊,却并未看到有人,只见不远出现了三十个弓弩,虽然没有人操纵,却是早已安排好的陷阱。
随后,无数硬弩如飞刺般暴射出来,纵是绝顶高手也无法避过。
先前的几匹马蹬起前蹄,嘶怒一声,却已纷纷中箭,十几人立刻从马身跌下。
随后护着聘礼的队伍亦中箭,全身是血,对方却是一个男子,一袭黑衣,如鬼魅般的出现。
只见又是硬弩飞出,却是带着火焰。
顷刻间,聘礼的车厢点燃,经过一番恶斗,众人被黑衣人打得血肉模糊。
其中说了破鞋的陆公子,被打得鼻歪嘴裂,惨不忍睹,手脚断裂,且身下中箭,已是不能人道。
虞染几个纵身离开了现场,在溪水中洗了洗手,冷冷道:“敢觊觎我虞染的老婆,诸位就是做白日梦也不行,你们死定了。”
终于,当虞染提着剑走回来后,褪去外衣,慢慢擦洗着身上的伤口。
今日陆家来的这一批求婚者,实力非常了得,甚至遇到了一些淬体高手,而他先后被五十个高手围攻,他居然刺死二十个,重伤了二十个,逃走了十个。
固然是梦境,这些人出手也够狠够毒的,可见真的是高手。
媛夫人这次可是下了老本,居然引高手入梦,虞染知道是在梦里警告自己要循规蹈矩。
若非他是一个清醒的人物,施展出无数现实的招数,只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他并非用剑高手,梦里却让他使用一柄剑,无法绘制符篆,虞染觉着十分惆怅。
虞染无奈的想着,说来说去,梦里最容易的事情就是刺杀妖姬的老爹。
就算自己手刃了“仇家”,到时候,妖姬沦为禁脔,又开始操控强大的男人追杀自己,真是相爱相杀,这剧情简直就是无耻变态外加不要脸,媛夫人居然也如此的恶趣味!
虞染很是无语,他轻轻处理着伤口,轻嘘一口气,感觉伤口很疼,这感觉与现实无异。
就在这时,门却忽然被推开,居然从外面走来一个女子,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美丽女子。
苏墨已目光冷冷看着他,抿唇质问道:“那些事情都是你做的?”
虞染披着白色的中衣,烛光下身材无比惑人,他邪魅一笑,立刻大大方方的承认道:“不错,是我做的。”
苏墨咬了咬唇,“你究竟有完没完?”
“肯定没完,永远没完。”虞染已轻轻凑到她的面前,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你究竟想要如何?”苏墨的目光却落在他的伤口上。
虞染眸子一挑道:“因为我想要娶你,以后不管来多少人,我都要灭的干干净净!哪怕我只有一口气在,除非我死了。”
苏墨酥胸起伏,“你疯了!他们有多少高手?你简直是疯了!”
虞染眸色深深道:“不错,我是疯了,我为你疯了。”
苏墨目光闪烁道:“可是我非处子。”
虞染认真道:“我早说过不在乎,就是为你死我也不在乎。”
苏墨咬了咬唇道:“可是你若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虞染一怔,呆呆道:“你刚才说什么?”
苏墨抿唇,认真说道:“我说你死了我活着已经没有意思,我害怕失去你。”
虞染心中已经狂喜,眼神骤然亮了起来,“总之我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保护你,既然连那三个江湖世家的人我都可以轻易的击败,自然不会怕什么带走你的人,我为了证明我想娶你,我有实力娶你。”
苏墨点头道:“我知道,只要你不后悔,我愿意嫁给你。”她喃喃说着,眼中模糊。
虞染立刻笑道:“不后悔,绝对不后悔,一百个不后悔。”
下一刻,苏墨却轻轻的扑在他的怀里,指尖抚过他的伤口,“染,疼不疼?”
“疼啊!你帮我吹一吹。”虞染邪魅一笑,懒洋洋的坐在榻上。
看着她慢慢低下了身子,檀口在他的伤口上轻轻的吹气,她的呼吸又绵又软,虞染的肌肤已出现了一片粉色的疹子,丹田内却是一阵火热。
虽然很疼,虞染心里充满了感激与激动,默默的呼了三十声万岁,那个黄粱一梦根本就是一个好东西,他已不担心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
他昂首看着屋顶,感受着她的气息落在肌肤上,喃喃自语道:“闻人奕那小子不在这里,本公子一出手就可以立刻搞定,真是轻松加愉快,这时候没人捣乱的感觉简直是太好了。”
做梦,有时候原来是很容易的事。然而,醒着却是一种折磨与艰难。
有人醉生梦死,只是不愿意面对现实。
而虞染却觉着梦境中固然很好,但他醒来也敢面对。
原来梦里,自己也有春天!醒来后,那滋味又会如何?
窗外,一个少年始终慵懒的坐在树上,花瓣绚烂纷飞,而他目光带着不屑。
渐渐的,看着屋内的一幕,小七看着虞染的眼神也慢慢变了。原先的不屑,化为一种古怪。
……
登上阁楼,外面的鞭炮声骤然响起,虞染感觉自己的心跳很快。
他心中一阵欢喜,目光不时的往外面望一望。
旁人总是担心自己遇到欢喜美好的事情却是一场梦,他此刻却担心自己千万莫要醒来。
总之,望来望去,闻人奕不在这里,实在是一桩好事。
等他成婚后,等到他有了孩子,虞染则会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闻人奕的表情。
虽然是梦,虞染感觉心中热血不停息的流着,这一刻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的让他紧张。
第一次当新郎的感觉毕竟是会紧张的,而他穿着红色的喜服,胸前挂着红色的大花,且对面的女子也穿着一身漂亮的红色喜服,头面虽然很沉,却是打扮的非常华丽与隆重,他偶尔还可以看到苏墨露出雪白的下颔,还有可爱迷人的美丽红唇,笑容间现出三分明亮的欢喜。
然而,心情有些急,有些渴望,虞染的脚尖在地上不时的踩了踩。
“新郎新娘准备拜天地了——”终于,外面的司仪已经大声的叫道。
胖胖的喜娘扭着腰而来,已笑着将一条红绸交给虞染,另一端则交给了苏墨。
感觉两人之间缘分与爱情的红线被她紧紧握在手中,虞染总是觉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他望穿秋水后,终于算是有了今天的好日子。
随后两人轻轻迈开了步子,虞染因为失神走的慢了半拍,却让苏墨不慎撞到他的身上。
“娘子,你走路可要小心些。”虞染的唇边已勾起了笑意。
“是你该小心些,我的鼻子刚才撞疼了。”苏墨反驳了一句。
“回去给你揉一揉,全身都揉。”虞染笑着说道,苏墨却是有些脸红。
但见红色的喜烛闪耀,龙凤呈祥,苏墨凤冠上的珍珠与烛火相映。
真是红的炫目,珠圆玉润,红红翠翠,亮的耀眼。
虞染牵着她一步步来到了大厅内,此时又是一阵鞭炮齐鸣,外面的众人纷纷围观。
司仪见二人站定,立刻喊道:“一拜天地!”
虞染立刻躬身,苏墨也随即垂首弯腰,此一拜,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司仪接着引吭大声道:“二拜高堂!”
虞染带着她向“仇家”行礼,且不管他是谁,拜了再说。
就人是梦中一月老,模样煞是可爱,如果真的知道他是哪位老人家,居然梦里给苏墨做爹,给自己当老泰山,醒来一定给他送些喜糖便是。
司仪最后叫道:“夫妻对拜。”
虞染与苏墨二人慢慢的转身,向着对方盈盈一拜。
这一拜,生死相依,白首偕老,执子之手,永不分离。
蓦然间,一团儿火热的感觉从虞染的胸腔燃起,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像是刺痛,又像是春风拂过,这时候苏墨也怔了怔,感觉一团火热的气息在丹田内燃起,这种感觉好熟悉。
小七站在人群之外,目光冷冷地道:“居然在梦里定下了夫妻契约,这下子弄假成真,真是很有意思。”
终于,司仪目光无限欢喜地道:“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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