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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忠烈公(求月票)
    虞府也是厚道,才肯帮着处理后事,遇着苛刻一点的人家,便也是一张席子卷了,扔进乱葬岗里完事。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便也如扔进湖里的石头,不轻不重地揭了过去。
    虞幼窈与祖母学了半个时辰的“心术”,虞老夫人有些累了,就让白芍取了一个匣子,拿给了虞幼窈。
    虞幼窈好奇地问:“祖母,这是什么。”
    虞老夫人笑着说:“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几本书,如《四书五经》一般,也是虞氏子孙必读的书,你虽是女子,但将来管理家业,这内里的东西,自然也要清楚一些,才不会叫下人们胡弄了去。”
    虞幼窈一听就明白了。
    祖母口中的老祖宗,就是那位被称之为“六朝第一相”的“忠烈公”,大户人家子孙后辈启蒙后,首先学的就是家族史。
    从这一刻起,就与家族的荣辱兴衰紧密相连。
    往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要以家族荣辱为重,万不可做了那有辱祖宗,背祖忘宗之事。
    虞氏族里对“忠烈公”的感情也是十分复杂的,崇敬有之,景仰有之,怨愤亦有之,“忠烈公”其名,就是一座压在虞氏满族背上的一座丰碑。
    一代一代,压得虞氏族都要透不过气来。
    因“忠烈公”其人,虞氏族的名望空前绝后,大周历代皇帝对虞氏族也要厚待几分。
    也是因“忠烈公”,虞氏族从兴盛走向了落没。
    更是因“忠烈公”其名太盛,以致于虞氏族多年来履薄冰,谨慎低调,唯恐行差错步,辱了祖宗名望,叫天下人戳了脊梁骨。
    虞善德颇有几分才干,可碰着了“治藩”二字,碍于虞氏身上这一座丰碑,也只能以农耕作题解答。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虞老夫人微微一叹:“这几本书,你回去好好读一读,也不要求你读通,学会,却也要读会,读懂。”
    虞幼窈点头,让春晓抱着匣子,就回了窕玉院。
    匣子里摆了一摞的书,拢共十二册书,其中九册是忠烈公编撰,还有三册是《天工开物》。
    虞幼窈知道这本书。
    小时候上家史的时候,族里上课的族老就专门提过这书。
    这本书极受老祖宗“忠烈公”的推崇,称它为“富国强民”之作,是千百年来唯一一部“百科全书”。
    也是因这本书,“忠烈公”入仕之后,便也极重视农、工、商,后期编写了不少相关书籍,也都是受了《天工开物》的影响。
    虞幼窈取了上册打开来瞧。
    书里用词谴句通俗易懂,但里头涵盖的知识量太过庞大,所涉及的知识,大多都是她不曾了解的层面,读起来委实吃力。
    但《天工开物》确实是市面上难得实用性极强的书,比如第一卷《乃谷》,就讲了农作谷物的土壤、气候、栽培方法。
    读起来也不会枯躁烦闷。
    读了一会儿,虞幼窈有些累了,手中的书冷不妨就叫人抽了去——
    虞幼窈愣了一下抬头,就见表哥拿着《天工开物》翻看:“《天工开物》,确实是难得的好书,当年忠烈公读了此书,便留下了“得窥了一斑,而知了全貌,从而天下万事万物,皆在掌内”这话。”
    说到这儿,他话锋一顿,就又开了口——
    “忠烈公入仕为官之后,前朝内忧外患,一片腐朽,他大力发展农、工、商,改革朝政,起衰振隳(hui,辉)、力挽狂澜,延长了前朝国祚,却被指越权专政,受奸党排挤、陷害,以致政权分化,此时前朝烽烟战起,外忧内患尽数爆发,已经是回天乏术,这才有了弑君一事。”
    前朝就是亡于朝臣结党营私,朋党倾轧,内外斗争不休。
    而如今的大周朝,与前朝又是何其相似?
    便有夏言生平衡朝堂、政权,有虞宗慎治理户部,解决国库空虚的财政危机又能如何?
    内忧一爆发,外患必起,这朝堂,这天下也该乱了。
    虞幼窈好奇:“表哥也看过《天工开物》?”
    周令怀颔首:“忠烈公深觉,《四书五经》义理深大,偏教化,《道典》玄之又玄,偏人治,文人寒窗苦读,却也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如何治理朝堂,平天下之事?而《天工开物》实用性强,却也弥补了这一点,所以这本书在文人学子之中很受推崇,大多数人都会去看。”
    虞幼窈恍然大悟,顿时精神一振:“表哥,祖母今儿送了我一匣子书,让我好好读一读,可只一本《开工开物》,还是最基础的,我读着已经很吃力,小半个时辰,也没读上几页。”
    见小姑娘一脸期待看着他,周令怀止不住地笑:“《天工开物》虽然基础,但知识量很庞大,你读着吃力也属寻常,以后我每日抽半个时辰帮你解读,也能轻省一些。”
    虞幼窈挽着表哥的胳膊,笑容甜软,像含了蜜似的:“表哥,你真好呀,多亏有了表哥,不然每天要学这么多东西,可不得把人都要累死了。”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噘了嘴儿。
    现在学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知识量也越来越庞大,她连头皮也是一麻,苦巴巴着一张小脸儿。
    哎,我真是太难了。
    自从长兴侯府的花会后,一切都变了。
    周令怀忍不住蹙了眉:“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感受到表哥的担忧,虞幼窈连忙摇头道:“许嬷嬷重新帮我安排了每日学习的作息安排,仪礼时间减了一盏茶,药理课取消了,合并在药香、药茶、药膳里顺带了一起教,加起来每日一个时辰。女红课也取消了,加了描红,这样一来,我每日学习的时间,大约二个时辰左右。”
    “另,表哥每日指导课业、练字、学琴艺,差不多一个时辰。”
    “管家、看账、做事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差不多要有一个时辰。”
    “小憩,看书差不多半个时辰……”
    “累不累?”周令怀的眉越蹙越紧,上午还要去家学上两个时辰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