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圈里也有各种聚会。
    大家在一起唱唱歌、喝喝酒，谈谈大环境，讨论一下政策方向，以及行业的发展前景。周不器不太想参与，紫微星现在都成国内互联网行业的中心了，他出面了，大家都会以他为主。
    他年龄最小、资历最浅，要所有人都围着他转，这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不过，关系特别好的可以单独出来聊聊。
    周不器跟老张见了一面。
    说了紫微星搬家的事。
    虽然是搬家，但紫微星不会离开搜狐大厦，这里是值得纪念的地方，会一直驻守这里。这里地处清华大学，可以加深紫微星和清华的合作，以及为清华学生过来实习提供便利。
    虽然紫微星已经是巨头了，可校内网依旧保留了使用兼职大学生的传统，有大约70个在校大学生的兼职岗位，其中60个是在北科的大学生活动中心。10个在搜狐大厦这边，主要就是面向清华大学了。
    见面的时候，老张还显摆，说他的私人飞机下个月就可以使用了。
    周不器想了一下，“我的也是！”
    “嗯？”
    “我不跟你说过嘛，我又新买了一架飞机，空客a330，估计也快装修完了，下个月就可以服役了。”
    “你厉害！”
    张朝洋抽了抽嘴角。
    周不器道：“没办法，在国外跑，没有私人飞机不行。我还说要给曼联的管理层买两架飞机呢，豪门总要有豪门的样子。”
    还不仅还是这样呢。
    甄妤师姐被委任为很多公司的董事，并代替周不器出席很多公司的董事会，还要监督运营一些基金，要经常在纽约、洛杉矶、旧金山、伦敦、曼彻斯特之间跑。
    周不器在琢磨给她买一架飞机呢。
    就看她愿不愿意、从不从了。
    ……
    周不器准备送宁雅梦南下去魔都，还把她给批评了一顿。
    怀孕了不是不能工作。
    但起码要注意一些。
    多跟你姐姐多学一学，不懂事！我辛辛苦苦让你怀上，我容易么我？你这就这么对待我辛苦好几个月的努力成果？
    不过，在离京之前，他收到了大学同学王大龙的一条短信：“周不器，你有空吗？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周不器没怎么在意。
    对王大龙来说是一座大山的事，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一粒尘埃。不过，大学同学里还能保持长期联系的，也就是王大龙了。
    周不器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笑着说：“大龙，什么事？”
    王大龙问：“你在首都吗？”
    周不器道：“中午就去魔都了，要出差。”
    “你在哪呢？我去找你！”
    “什么事啊？”
    “很重要的事，电话里说不明白，很复杂！我手里还有一大堆的材料呢。”
    “那我去找你吧。”
    周不器听他说得玄玄乎乎，有些好笑，感觉这小子跟大学时候没啥区别。
    在距离北科不远的一个咖啡厅二楼，见到了王大龙。这小子穿着黑色的羽绒服、手里拎着一只黑色的公文包，隔着很远就神秘兮兮地向他招手。
    这是早上，又是咖啡厅二楼，没有外人，保镖就在不远处坐下。
    周不器笑着走过去，然后跟他拥抱了一下，“咋地了这是？”
    王大龙一脸正色，“很重要的事！”
    “嗯？”
    “你知道暗网不？”
    “靠！”
    这不废话嘛，周不器作为互联网大佬，当然知道这种东西。不过，他还是很严肃的劝道：“别碰这东西，就像禁毒一样，能躲多远就多远，别挑战自己的人性。”
    王大龙跟他坐下，小声道：“春节后，我换工作了，是个科技公司，他们的生意不太正规。”
    周不器睁大眼睛，“跟暗网有关？”
    王大龙很无奈的样子，“我感觉是，也没敢多问啊。不过我们的工作，主要就是采信。”
    “采信？什么意思？”
    “信，就是信封的意思。1万个helo号或者qq号什么的组合成一起，就组成了一个信封，就是信。”
    “不就是盗号嘛！”
    周不器一下就听明白了，这特么的，盗号行业还有黑话的。
    王大龙连忙道：“我是负责市场的，而且我就是刚加入，以前也不知道他们做的是这种生意，否则我才不干呢！”
    盗号这种事比较常见，helo的盗号者也有很多，按理说周不器不需要太过关注。
    不过，他很好奇。
    “盗号到底是怎么做的？”
    “木马病毒啊。”
    “具体呢？”
    “就是负责技术的马人做出来……马人就是木马病毒的制作者，他们把盗号木马做出来。然后交给挂马人，就是我这种负责市场的，去跟那些大流量比较大的网站联系，把木马挂在他们的网站上。当用户登录这个网站，并输入helo的账号、密码时，信息就被木马截取了。”
    周不器有点痛心疾首，“所以说啊，有些小众网站，真的不能随意登录。紫微星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让网民们在紫微星的产品生态里能够满足所有需求，而不是登录一些乱七八糟的网站。”
    王大龙道：“能卖钱呢，一封信售价1000块钱。不过，我加入的这个公司好像挺有实力，能自己洗信。”
    “洗信？什么意思？”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王大龙就有点鄙视他，就这还著名企业家呢，简直是一问三不知，这都是行业基础好不好？
    周不器气道：“我做的是堂堂正正的合法生意，谁会去关注那些见不得光的犯罪团伙。”
    王大龙道：“那总得有保护措施吧？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们得知道这些盗号团伙的运营方式，然后才能针对性地开发防护系统，阻止盗号。”
    “嗯，你说得对。”周不器点了点头，“你继续说，我听着。”
    王大龙就给简单说了他了解的一些行业现状，慢条斯理地说：“采信过后，就是取信，就是获取这些helo账号或者别的类似的平台的账号密码。取信过后，就是洗信了，就是借助一些工具，把helo中的有价值信息提取出来。一手信的清洗主要是三步。一，移除helo账号钱包里的所有现金；二，移除绑定游戏账号的装备；三，挑选出靓号。”
    周不器抓住了他的词眼，“一手信？这么说还有二手信？”
    王大龙道：“有啊，不过我们公司不做。一手信清理完成后，再重组成信包，卖给别的二手信公司来做。这就复杂了。”
    “慢慢说。”
    “二手信的公司有很多种，比如有广告信。就是在朋友圈、兴趣圈或者给好友群发‘网络兼职一百两百’，‘招聘兼职打字员’，或者招聘女助理、上门服务什么的。”
    “嗯。”
    周不器这辈子很少用聊天软件了，即便是自家的helo也不怎么用。不过前世他也的确收到过类似的“广告”。
    王大龙接着说：“还有就是诈骗信了，给好友发送欺骗钱财的信息，说什么‘急需50元’，‘老爸，我把同学打了急需1万元之类的’。除了诈骗信，还有游戏信、忽悠信、放贷信、骗色信的，一大堆。”
    周不器很是感慨，“国人的智慧啊，果然奇妙无穷！传承千年的千门技法，岂是硅谷互联网巨头能懂的？嗯，还有三手信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王大龙摇摇头，“应该没了吧，都被扒光了，还有啥利用价值？”
    周不器道：“数据啊！把数据卖给黑客，整合成密码库，编写密码字典。”
    王大龙竖起一根大拇指，“果然你是专业的！”
    “滚蛋。”周不器笑骂了一声，“你怎么辞职了，还跑那种公司去了？”
    王大龙叹了口气，“唉，一言难尽。”
    周不器知道他今天找自己出来是啥意思，笑着说：“违法的勾当不能干，回头我就让警方把你那公司给查封了。你来紫微星工作吧。”
    “这个……”王大龙脸色微红，搓了搓手，“这合适吗？”
    周不器道：“紫微星要启动企业级的安全防护项目了，你可以过去当个运营、做个市场什么的，提点建议。不过得从基层开始。”
    王大龙笑哈哈，“这是你说的！”
    周不器郑重的道：“不过咱们可说好了，在公司里任何人都没有特权，我也没有。你去了之后，不会有特殊的关照，别人怎样你就怎样。当然，你要是业绩出色，肯定会有比别人更好的提拔机会。”
    “行！”
    王大龙很高兴。
    周不器看看时间，还充足，就跟他多聊了一会儿，“对了，你和你女朋友怎样了？”
    “早分了！”
    “没再处一个？”
    “嗯……”
    王大龙有些犹豫。
    周不器好笑道：“怎么了？”
    王大龙咳了咳嗓子，低声道：“我最近去足疗店按脚的时候，看上了一个妹子，可漂亮了，就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周不器深深看了他一眼，“拿钱砸。”
    王大龙翻了个大白眼，冷哼道：“别扯淡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大老板啊？她那身材、那胸那腿那脸蛋儿……买房买车再给彩礼，没特么700万、800万根本下不来！”
    周不器建议道：“你别给700万、800万，你出700块、800块，看看行不行，实在不行就再加200。”
    “尼玛！”这一下，王大龙也听懂了，脸色猛然涨红，“她不是那种人，她可清纯了，不信我带你过去看看。”
    周不器连连摇头，“算了吧，我有自知之明。咱们是业余的，还是别挑战专业选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