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身房里有十台跑步机。
    不过，周不器出现后，大家就都先后结束了运动，返回工作岗位了。健身房里只剩下了周大老板在慢跑。
    “锻炼呢？”
    周绍宁不知什么时候笑哈哈的走了过来。
    “这不等你呢嘛。”
    周不器继续慢跑，控制节奏，控制呼吸。可这一说话就有点破功，步频就乱了，只能放缓速度，结束了锻炼。
    二人去旁边的软座上坐下，周绍宁拿出了两款产品——手机。
    一款是白色的，一款是黑色的。
    贴着“联想”的商标。
    周绍宁道：“质量还可以，就是功能少了点，阉割的太严重了。”
    “本来就是惠民低价版。”
    周不器接过来，试用了几下，主要就是接听电话、发短信，其他的花花样功能，全部被砍掉了。
    连电池都被削减了大半。
    市面上的手机，一周充电一次，这版手机一两天就得充电一次。主要是便宜，299元的零售价，可以让绝大部分大学生消费得起。
    去年已经做过一次了，一售而空。这次是第二波，很会是最后一波。
    以后，紫微星电子集团就会开启智能机的战略了。
    周绍宁道：“有消息传出来了，有关部门正在展开论证，是否要放开手机制造的准入门槛。只要我们能拿到牌照，就可以推出咱们自己的‘紫微’牌手机了。”
    周不器瞥他一眼，“这个牌子可不能乱用，先搞个子品牌练练手吧。对了，iphone你研究得怎么样了？”
    “天才般的设计，很惊艳。可问题也很多，稳定性方面比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的智能手机差太多。”
    “刚开始做手机，有问题是难免的。但这种电容触控屏的思路，才是手机的主流。咱们要做手机，必须也这么搞。”
    “我接到了一份邀请函。”
    “嗯？”
    “是谷歌的。”周绍宁对此拿捏不定，只能找对大方向判断敏感又准确的周不器来商量，“你知道安卓系统吧？”
    周不器点了点头，“嗯，谷歌收购的一个手机操作系统。”
    周绍宁道：“安卓系统是由ios系统的几个核心工程师研发出来的，整个架构思路跟ios都很像。现在iphone亮相，惊艳了全世界，谷歌也坐不住了。不过谷歌选择了另外一种思路。”
    “开源。”
    “对，就是开源，他们从两年前就开始了这个计划，要跟全球的手机供应商和开发商合作，要对安卓系统展开优化和适配的工作。我……我在硅谷还算有些名气，他们听说我在做手机公司，就希望咱们也加入安卓联盟。”
    “那就加吧。”
    “啊？”周绍宁微微一愣，没想到他这么轻描淡写就同意了，“不用多思考一下吗？”
    周不器好笑道：“有什么好思考的？那可是谷歌啊，是全世界互联网企业的标杆！苹果系统也挺好，可人家封闭，不带咱们玩，能怎么办？”
    “其实市面上的系统还是挺多的，比如微软的手机系统就挺好，应用多，开发者多，市场份额也高。”
    “微软好像有点跟不上互联网时代了。”
    “可微软是操作系统之王。”
    周不器深深的看他一眼，“你觉得用体验度和操作流畅度来说，是wm系统好，还是ios系统好？”
    “目前来看，还是微软。”
    “呃……”
    周不器有些语塞，只好说道：“那是因为苹果刚刚做手机，还很不成熟。等iphone的系统更新完善，就能看出差距了。ios是界面多简洁美观啊？微软的界面多土多俗？”
    界面土一点，也没关系，毕竟那是微软。
    可微软系统的授权费太高了。
    微软的ceo鲍尔默赚钱水平第一流，可市场眼光着实差了一点。安卓那边是全免费，可搭载微软系统的手机，每部手机却要给微软缴纳高达25美元的授权费用。
    这谁能承受的起？
    要是早期手机暴利的时代也就罢了，等后来手机厂商越来越多。尤其是国内更改了手机准入政策，大批国产手机产商进入这个领域，百花争鸣之下，一定会极大的压缩手机的利润空间。
    那个时候，谁还用得起微软的手机系统？包括塞班系统也是，也得交授权费。
    要是安卓系统很垃圾，这也就罢了，咬着牙也得用。
    可安卓背靠谷歌，科技含量世界顶尖，又是模仿乔布斯的ios界面创意，又是完全免费……脱颖而出是迟早的事。
    周不器以结果推过程，一环套一环、一步接一步，说了十分钟，头头是道，理论性十足。
    周绍宁很疑惑的看着他，“怎么跟数学公式似的？”
    周不器轻咳一声，“这是商业逻辑。”
    周绍宁认真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缓缓的道：“可是安卓这边风险太大，说不定要被起诉。咱们这么注重品牌形象，要是搭载这样的系统……”
    周不器一挥手，“谷歌会解决好的！”
    周绍宁的眼神充满了困惑和质疑。
    周不器哭笑不得，“你这什么眼神？”
    “你怎么这么确定？”
    “市场判断啊。”
    “那也太草率了。”
    “草率什么，这个问题我都考虑半年多了，就等你过来呢。以后咱们一起工作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我的工作风格就是这样，干脆利索，没有那些扯皮的反复论证。”
    周绍宁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叹一声，“我是跟不上你的思路了，那就这样？咱们跟谷歌合作？”
    “合作啊，必须的！”
    “要有不少的研发投入呢。”
    “不怕花钱，既然合作了，咱们就全心全意。我跟谷歌那俩创始人都聊过，我很钦佩他俩。你这边也有关系，那就更好了。咱们专心点，倾力合作！”
    周绍宁问：“做到什么程度？”
    周不器道：“不设标准，没有上限。赶紧组建团队，马上启动这件事。对了，安卓联盟里有多少家手机厂商？”
    周绍宁道：“目前好像有五六个，不过还有时间，等安卓系统正式推出之前，肯定还会陆续有更多的手机厂商加入进来。”
    周不器眯起眼睛，淡淡地道：“可以把这件事，当成紫微星电子集团的核心业务来做。”
    “安卓系统？”
    “手机操作系统做出来了，肯定是要搭载到手机上。咱们还有时间，你马上去美国，跟谷歌详谈，达成深度的战略合作。他们不做手机，咱们来代劳！全球第一款安卓系统的手机，应该由咱们和谷歌联手做出来。”
    前世的第一款安卓手机，是谷歌和htc合作做出来的。
    htc公司在此之前并没有什么太知名的产品，可是这次抓住机会抱紧了谷歌的大腿，推出了安卓系统的htc手机，直接引爆全球。
    然后，就是国内的魅族跟进htc。
    小米又模仿魅族，接下来的国产手机厂商又紧跟小米，让国内的手机产业彻底爆发。
    这个机会，就没必要谦让了。
    周不器都亲自去过谷歌两次了，他个人还持有谷歌30多万股的股票没有解禁，有不错的往来关系。
    相比之下，htc就是过路的陌生人。而且，htc现在主要的合作对象是微软，是很多微软手机操作系统新版本的首要合作伙伴。
    而谷歌和微软又是绝对的竞争关系。
    有了这层关系，就多了运作的空间，促成紫薇星电子和谷歌的手机业务战略合作了。
    周不器道：“你这就去美国，这些低配手机的事就交给老颜。校内网团购业务已经很成熟了，你不用管。”
    “嗯，行！”周绍宁点了点头，“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跟老颜说了，要把永焰电子厂卖掉，所有设备和工人，全部抛掉。”
    周不器抽了抽嘴角，“他能答应？”
    “是有点舍不得。你不是说在这边立项建总部园区嘛，总要把地皮空出来。”
    “能卖多少钱？”
    “恐怕卖不上价，现在做手电筒、电蚊拍、led灯这种小厂子，都跑到江浙和南方去了。整条生产线搬过去不难，可工人不好解决。实在不行就只能卖设备，然后裁员了。”
    这种电子厂，工人都没什么待遇，五险一金什么的想都不要想，偶尔发点米面的福利就不错了。
    做手机就一定要走轻资产路线，做手机研发、设计、销售、售后等环节，生产制造环节主要得靠代工厂。
    代工厂那边都是血泪史，做的都是黑心资本家的勾当。这种活，肯定不能跟高大上的紫微星电子集团直接挂钩。
    周不器点了点头，“实在不行，那就裁员吧，把所有人都安顿好，每人多开三个月的工资，别闹事。”
    “这肯定啊，给少了老颜还不让呢。”周绍宁有些好笑，“我还真没想到，老颜这大咧咧，还挺义气。我那天跟他说要卖掉工厂、裁掉工人，他都哭了。”
    “啥？”周不器也被逗笑了，“真假的？哭了？”
    周绍宁笑道：“真的，眼睛都红了。后来我去他办公室，满屋子都是烟味。”
    周不器叹了口气，“也不奇怪，那是他前半辈子的全部心血啊，就被你扔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