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婧琳过来，做了一番关于mp3的汇报。
    她做了市场调查，在清华、北科、北理、民大、北师等十所大学里，随即选取了1000名学生，做了问卷调查。
    其中，有32.6%的学生表示自己拥有mp3。有82.8%的学生表示，自己需要一款mp3。
    主要作用就是学英语。
    去互联网上下载英语原声，然后用mp3反复的听。
    这个年代，大部分学校如果过不了英语4级，是拿不到毕业证的。而考英语4、6级，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听力。
    “我让人拿样品去给大学生们看了，他们说这款mp3内存够大，是满足需求的。很多同学的mp3中，下载了英语原声文件后，就存储不了太多的歌曲了。就很难做到劳逸结合。”
    “他们的估价是多少？”
    “超过800元。”
    “挺有眼光嘛！”
    “不过听说是校内网团购的调研团队后，很多人就笑着表态，说是相信咱们能把价格打下来，压低到500元起以下，普惠全国的大学。”
    “500元？”
    周不器不以为然，摇了摇头。
    石婧琳看出了他的意思，“你觉得500元高了？”
    周不器道：“赚多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人为的制造一场抢购风暴，让校内网团购再次成为大学校园，乃至全社会的焦点。就像去年的几场手机团购一样，很多社会人士，都要通过大学生来参与团购活动。这才是我们想要的营销效果。一定要让非大学生产生饥渴感，从而促进大学生的优越感。”
    石婧琳撇撇嘴，“没觉得大学生有什么优越的。”
    周不器气道：“这种话，以后不许说。有也得有，没有也得有！你这不是否决了校内网的存在意义吗？你这种观念传递下去，校内网就变成了行尸走肉。”
    石婧琳更生气，“我是拿你当自己人，才随便嘟囔两句，你凶什么凶？在公司里，我哪次不是以你的思路为主？哪次不是把你那套上纲上线的理论阐述到极致？”
    周不器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这是校内网的价值观，是促进良性发展的动力。而且，这不仅仅是功利的宣传口号，也是咱们应该存有的一份社会心态。咱们国人，现在最缺的就是信心。你看美国的小孩，一个个都自信的不行，好像对一切都充满了斗志。国内的年轻人，做什么都患得患失，过低的社会容错率，也大大降低了国人的自信。连大学生都没有自信了，这个国家向前的动力又从何而来？把希望都放在海归身上吗？”
    石婧琳眼神狐疑。
    判断不准他这番话是真心实意，还是在彪炳自己的大格局。不过这不重要，哪怕是假的，他真的做了，而且做成功了，那就是真的，放个屁都是香的。
    “价格嘛……”周不器沉吟，问道：“你关注行情了吧，我听说纽曼有一款mp3，价格低到199元？”
    “对。”
    “怎么回事？”
    “那是两年前的淘汰机型，内存才128m，中学生用来听听歌还行。对大学生来说，空间有点小了，用着不方便。”
    周不器又问：“200元档位的一般都是什么机型？”
    石婧琳道：“一般都是过去一两年的旧款，都是256m的。纽曼有一款售价299元，其他品牌基本都在200400元之间。”
    “300元档位的也是256m？”
    “差不多吧，主流大品牌一般都是这样。其余的就是一些翻新机或者是杂牌机了，性能很差、质量没保证，也能做到512m的存储空间。”
    “很多吗？”
    “不多，正常情况下，主流品牌512m的机型，市场售价一般都要超过500元，个别国外品牌甚至会超过1000元。大部分的杂牌没质量保障的机型，可能会主打性价比，价格压低到500元以下。”
    周不器皱起眉头，“花500多块钱，让大学生买一款mp3，太奢侈了吧？”
    石婧琳想了一下，“我觉得应该是攀比心。”
    “哦？”
    “我不是要做mp3的市场调研嘛，就回了一趟宿舍，问了室友。我有个室友叫王彩绘，家庭条件挺好的，买了个最新款的索尼nwa608，2gb闪存，花了2000多块钱。另一个室友黄莉莉家境不太好，本打算花200来块钱买一个杂牌的，受了刺激，就花600多块钱，买了一台爱国者。”
    周不器点点头，叹了口气。
    不由得想到了前世的种种。
    男生还好，脸皮通常比较厚。尤其是女生，攀比性格外强。大一时还好，到了大二大三……那就疯了。攀比包包，攀比衣服，攀比手机，攀比化妆品，攀比男朋友……接着就诞生了裸条和有偿开房两个灰色大产业。
    “风气不正啊！”
    “大环境就这样，你去过日本吗？”
    “没有。”
    “你去看看你知道了，那边的年轻女孩子，不化个精致的妆、不背个名牌包，都不好意思出门。”
    “哪来的钱？”
    石婧琳鄙视的瞥他一眼，“你说呢？”
    周不器气恼道：“你这什么眼神？我又没给她们花钱。”
    石婧琳脸蛋微微一红，冷冷的道：“你不是喜欢让我叫你爸爸吗？就你这恶心样，去日本正好。”
    “别瞎说！”
    “本来就是，那边有一种交易叫找爸爸活，就是年轻女孩子给有钱人当女儿，陪爸爸聊天、出席酒会又或者……什么的，然后定期领取零花钱。你去了，说不定就女儿成群了。”
    “你别胡说八道！”
    周不器气的一拍桌子，在办公室外的人看他们，还以为在吵架，“我那是……咳，我那是疼爱你，咱们是正儿八经的情侣，跟他们不一样，你别划等号。我对养成游戏没兴趣。你再污蔑我清白，小心我揍你！”
    石婧琳鄙夷的说：“说不过了，就要揍人？家暴狂！”
    周不器没好气的道：“行了，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说正事！呃……你刚才说的索尼最新款的mp3，都什么价位？”
    “硬盘版的更贵，闪存版的便宜点。2gb的2199元，1gb的1999元，512m的1599元，这是a系列，主打中高端。”
    “大学生不需要中高端，团购还是要主打物美价廉。”
    “那你决定了吗？咱们的mp3怎么定价？”
    “要足够低！足够有诚意！要引爆市场！”
    “399？”
    “高了，要300块以下。”
    “299？”
    石婧琳睁大眼眸有些不可思议。
    2g的闪存空间的mp3，才卖这么点钱？
    周不器坚定的道：“就这么定了，299元！设备还在生产，估计4月末或者5月初就能开展团购了。校内网这边先炒作起来，把样品的图片、配置，以及视听感受都在论坛里发起来，先预热，让大学生们感受到校内网的诚意。”
    石婧琳道：“每件mp3的成本就得150块，再算上折损呢？厂家能同意吗？”
    “老颜会同意的。”
    “这赚不了多少钱，依我看……不如就定价399元好了，这样的定价，也足够引爆市场了，也一定能短时间内抢购一空。”
    周不器摇头拒绝，“你别老想着赚钱，我在做个试验，看能不能通过mp3这个小产品，打造一个新模式。做成了，就是一笔超级大生意。”
    “什么意思？”
    石婧琳眉梢一挑，一脸惊奇。
    周不器摆摆手，一脸淡然：“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先去把营销做好。我可告诉你，贺阳对你最近的工作表现有点不满，都提议让陈东当团购总监了，你得给我加把劲。尤其是化妆品团购，赶紧做起来。”
    石婧琳不耐烦的说：“还用你说？以前是天气太冷，化妆品没法运输。现在天气变好了，当然得做化妆品了。赵姐都在南方找好货源了，正在质检。下个月，我连开三场化妆品团购，让你们这些臭男人看看！”
    ……
    晚上八点多，周不器还没走。
    跟贺阳、张一明等几个朋友网的负责人，开了一个业务会，确定了朋友网广告业务的执行策略。
    以张一明的建议为主。
    不过，和广告商的谈判，以及广告的择取工作，则由贺阳直接负责。他在联想就负责过市场业务，关系多而广，谈判能力也强。
    具体的运作细节，周不器没参与，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不接都不行。
    是柳老总。
    周不器心头猛地一跳，心虚又害怕。
    两人只见过一面，交情不算深。这样突然的打来电话，略显冒昧，一定是有比较重要的事。
    “柳老总……”周不器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放平。
    柳老总质问道：“你见过柳晴了？”
    “嗯，在美国见过。”
    “她跟高盛递交辞职报告了。”
    “我知道。”
    周不器心脏“砰砰砰”的乱跳。
    感觉真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玩人的……命短。
    应该不会露馅吧？
    柳老总道：“她刚跟我通过电话，我是刚知道，她上周就把辞职报告递上去了。”
    周不器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柳老总，柳晴小姐读的是计算机专业，让她从事金融领域，着实有些屈才了。现在紫微星发展的很快，急需各种各样的人才。”
    “你别紧张，我没批评你的意思。”
    “那你是？”
    “柳晴跟我说，你想招一个副总裁，请她帮忙？”
    “对。”周不器大大方方的承认，他年轻，不丢人，“我刚创业没多久，主要经营的也是首都互联网的圈子，人脉关系很有限，想招人都很难。”
    柳老总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下周五，我和几个老男人会有一场私人聚会。你要是有时间，可以过来一起喝喝茶、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