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的很舒心。
    柳晴就续着刚才的话题，试探着说：“真不行吗？我觉得你在硬挺，紫微星现在一定很需要钱。这么大笔的投入，我才不信你自己能解决。”
    “都是小问题。”
    周不器摆了摆手，不以为意。
    柳晴退而求其次，“要不咱们签个意向协议也行，等将来你们要融资了，我们可以拿到优先权。”
    周不器失笑道：“柳小姐，你也太执着了吧？”
    “这是我的工作。”
    “讨好美国人吗？”
    “嗯？”
    “你喜欢做投行吗？”
    “嗯？”
    柳晴眉头挑起，目光狐疑。
    周不器道：“从本科到研究所，你读的都是计算机专业啊，从北大到哈佛，这么高的学历，去从事别的行业，不可惜吗？”
    柳晴笑道：“我投资的领域，也是计算机、互联网的方向，不算浪费。”
    周不器摇摇头，“隔靴搔痒罢了。”
    柳晴抿嘴一乐，似笑非笑的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感觉……你话中有话呢？”
    周不器也不避讳，直言道：“你离职吧！”
    “啊？”
    “在高盛有什么意思？还得跑关系讨好美国人，就为了区区一个高盛亚洲的董事名额？你不累吗？这哪是科技精英该干的事？”
    “你觉得应该怎样？”
    “过来帮我吧！”
    柳晴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周不器正色道：“我没开玩笑！”
    柳晴摇摇头，“这太草率了。”然后就哭笑不得，“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见缝插针啊，一点机会都不错过。”
    周不器脸色很严肃：“我可不是针！”
    “嗯？”
    “咳，我是说，我现在特别需要你帮忙。我不妨跟你透露一点公司机密，我们会和facebook合作，共同开发两个大项目，一个是广告分发项目，一个是中心化的开放平台。前者好说，我们自己的力量也能做出来。可开放平台就厉害了，工作量巨大，要是我们自己做，五六年都未必能见到效果。”
    “开放式平台？”
    柳晴弯弯的黛眉挑了一下，很是惊讶，她是内行，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国内的互联网领域，这还是块空白呢！
    周不器道：“对，开放式平台。扎克伯格说了，如果他们去做，从项目组建到基本完成，半年时间基本就够了。到时候，朋友网和facebook会同时上线两款产品，面向中、美两大市场。这不仅是紫微星一家企业的事，而是会惠及我们国家的整个互联网行业。”
    互联网领域很难藏住秘密。
    尤其是国内。
    程序员们不停的在各个公司间跳槽，就会把原东家不少的源代码一起带走。开放式平台目前在国内是空白，可只要紫微星把产品做出来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带动国内整个互联网行业在这个领域的蓬勃发展。
    这就是国家对知识产权打击力度很弱的好处了。
    可以以点带面，迅速的促进行业繁荣。
    柳晴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小子能这么说，“被别人占便宜，你就不生气？”
    周不器叹了口气，“为了这点事生气，不值得。人家都忙着探索太空未知世界，忙着把科幻概念变为现实了。我值得为这点鸡毛蒜皮平的小事斤斤计较吗？再说了，都是一个国家的同行……整个行业发展起来了，把市场做起来了，紫微星才能更好的做大做强。”
    柳晴沉默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端起酒杯，“我敬你！”
    “好啊！”
    二人举杯碰了一下，各自小酌一口。
    柳晴颇有感受的说：“你很有人格魅力，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年轻人，有思想、有格局，胸怀广阔、魄力十足。”
    “谢谢。”周不器笑了笑，“能感召你不？”
    柳晴抿抿嘴，笑着问：“我能做什么？”
    周不器道：“我需要有一个人来帮我处理紫微星的海外业务，尤其是和facebook合作的这两个项目，这太重要了。要确保能通过美国相关机构的审查，批准我们的合作方案，让我们能够拿到相关的源代码。”
    “这应该不难吧？中心化的开放平台，不算是什么核心技术。”
    “难不难，总要有人去做。”
    “还有吗？”
    “如果一切顺利，6月份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拿到facebook一个董事的名额。我希望你能代表紫微星去担任。去高盛的一个亚洲分部当董事有什么意思？还有，我刚才说的叫推特的网站，一旦达成，也要有董事名额。”
    柳晴眨了眨眼睛，低笑道：“还挺吸引人的。”
    周不器道：“那肯定啊，我总不能坑你吧？不看僧面看佛面！”
    柳晴轻轻摇了摇头，“我的职业规划，跟我爸爸没关系。如果你是想通过我跟我爸爸联系上，让他帮你处理一些……特别的事，我无能为力。”
    周不器撇撇嘴，冷哼道：“柳小姐，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如果真有事想找柳老总帮忙，也一定是我亲自出面。”
    柳晴沉默良久，白嫩的手指轻轻转动着手里的高脚杯，红酒像是血液般的翻滚着，映射在她的面颊上。
    “这太突然了。”
    “人生嘛，总是有无数个意外组成。有意思的是，很多时候，意外就代表着惊喜。”
    “这可不是惊喜，我在高盛做的很好，我是高盛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女性投资主管。如果运作得当，下一步我就会是董事兼执行副总裁了。”
    周不器不以为然，甚至有几分不屑，“给外国人打工，有什么意思？”
    柳晴叹了口气，伸了个懒腰。这一伸腰，就把她的身段曲线紧绷绷的展现出来，衬衫领口的扣子好像都要崩开了。
    察觉到了周不器异样的眼神，她瞪了一眼，然后很奇怪的问：“咱们是第一次见面，聊了这么短的时间，你就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全权负责紫微星的海外业务？”
    “这就是缘分吧。”
    “少扯！”
    “哈哈！”
    “这份邀请太突然了，我得考虑一下。”
    “一晚上时间，够不够？”
    柳晴皱皱眉，“这么仓促？”
    周不器道：“过两天我就回国了啊！再说了，这种事，就该果断决定，越耽误越下不了决心，夜长梦多。万一他们真给你提董事了，你反而闹心，不如就狠狠心，把决定做下来。你不是要见什么佩顿先生吗？也别去跑关系了，直接跟他表达你的辞职意向。”
    紫微星在美国的业务比较多。
    facebook、推特只是一方面。
    还有甄妤和他的同学要做的广告公司，以及youtube的股份、百度的股票。尤其是后两者，都要涉及到很复杂的金融操作。
    全靠甄妤一个人，未必能应付得来。
    可是柳晴就不一样了，她是专业人士，将来在youtube和百度的股票处理中，会表现的更好。而这两个案子，将会是紫微星未来几年的资金来源。
    做好了，紫微星就稳了。
    必须要有一个能力强、经验多，又可靠可信的人来掌总。
    周不器虽然是第一次见柳晴，可她是柳老总的女儿啊，值得全部的信任。
    “我明天再给你答复吧。”
    相比之下，柳晴的顾虑则比较多。
    她不是靠着父亲的荫蔽成长起来的，她高考时是燕京地区的第三名，考上的北大，然后过托福、考雅思，顺利去了哈佛计算机学院深造。毕业后去高盛，也是想离父亲的光环远一点，活出自我。
    如果真的加入紫微星了，岂不是要回国？保不齐就要被一些人打上什么“富二代”、“啃老族”的标签。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周不器让她负责海外业务。
    然后，她就要穿衣起身离开。
    她这弯腰的一瞬间，周不器的眼神就有点热，心里也灼热起来。几天没见荤腥，感觉身体里火燎燎的。
    “咳咳，那个……这么晚了，你去哪啊？”
    “去隔壁开个房。”
    “这里是希尔顿，估计早满员了。”
    柳晴在国外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一下就听出了他口气不太对，眼神深邃，不动声色：“旁边也有酒店。”
    周不器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很坦然的说：“要不就留我这儿得了，咱们好好聊聊。你说的对，从高盛离职的确是个大事，彼此得增进了解。”
    柳晴气笑了，“这就是你增进了解的方式？”
    周不器一脸奇怪，“还有比这更好的方式吗？柳小姐，你在国外生活很多年，经验比我多，你给我……”
    “谁经验比你多了？你别埋汰人。”
    “是吗？”
    “我有男朋友。”
    柳晴哼了一声，狠狠的瞪他一眼，拿起风衣，已经披在了肩上。
    周不器脸不红心不跳，平静的说：“我也有女朋友。”
    “嗯？”柳晴愣怔了一下，盯着他，咬咬牙，“你可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了，留下来得了，这里是美国。”
    这种时候，就不能光是嘴上功夫了。
    周不器站起身，走过去拽她的风衣。
    柳晴不依，拽了几下，却没拽过。风衣终究是被周不器拽过去，又扔回了沙发上。柳晴脸蛋已经殷红如血，狠狠的瞪着他。
    “走吧，先洗澡。”
    周不器拉着她的手，半拖半拽，一起去了浴室。
    “你起来，我没换洗衣服，别弄脏了。”
    “那怎么办？”
    柳晴从架子上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又狠狠的瞪他一眼，哼了一声：“我去卧室换。”
    周不器连忙道：“你不会偷偷跑了吧？”
    “无聊！”
    柳晴心中有点慌。
    这次上门，本来是想帮高盛拿下紫微星这个案子的。没想到……案子没办成，还被他挖了墙角。
    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