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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狱中偶遇旧友!
    翌日,陈牧特意为张阿伟找了座别院。
    位置相当好。
    两旁青草离离,门前耸立着几株花叶葳蕤的老树,清风徐来,令人心旷神怡。
    至少离孟言卿的院子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陈牧倒还真不是为了跟孟言卿偷情才让张阿伟隔离。
    首先,目前来看幕后人已经盯上了张阿伟,但是还没有采取行动,说明他有更深层次的计划。
    其次,陈牧打算用张阿伟当诱饵。
    在将张阿伟搬到别处小院后,陈牧便安排了文明仁与齐得龙兄弟俩一起住下。
    同时也让王发发派人暗中盯着。
    一旦敌人有什么动静,哪怕这几人成不了气候,也至少能闹出动静。
    “其实现在的线索其实已经很明朗了。”
    陈牧将自己归纳出的信息整理出来,对朱雀堂的黑菱说道。“幕后人抢夺‘天外之物’的目的,就是为了变性。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从我们掌握的这些情况来看,这场阴谋明显布局了很久,所以这幕后人的身份绝对不低,而且还很特殊。
    此外,白帝圣剑嵇无命极有可能没死。
    他假死的计划似乎并不是在针对我们,而是在蒙蔽幕后之人。
    从这里我推断,他们这群团伙都在暗藏鬼胎,虽然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但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算盘。
    第三一点,他们绝对有办法在祭祀大典那天进入祭坛。
    所以我希望,到时候冥卫能进去祭坛早一点防护,或许——”
    “这不可能!”
    黑菱摇头打断他的话。“祭坛乃是皇家禁地,冥卫是不可能进去的,而且外面守护极为严密,我不信他们能进去。”
    陈牧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能不能告诉朱雀大人,在庙殿多派些高手。”
    “好。”
    黑菱点了点头。
    其实皇宫内的高手众多,如果有人擅闯庙殿或者祭坛,完全等于是在送死。
    她是真不相信有人能闯入祭坛。
    下午时分,王发发终于带来了关于‘颜记’的消息。
    颜记糕点铺是位于外城西区老柳巷口的一家店铺,位置极为偏僻,平日里客流较少。
    六扇门几乎出动了所有外衙捕快才寻到这个地方。
    商铺老板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人。
    长相普通,长年的辛劳,在她眼角爬上了隐约可见的几条鱼尾纹,一看就是普通的老实妇人。
    根据调查,这妇人已经在这条街开了六年的糕点商铺,
    家世底子是清白的,没有任何问题。
    …
    店铺内,老板娘局促不安的望着眼前年轻帅气的捕快头子,一双手时不时紧张的揪着一角。
    门外的捕快们让她心跳更为紧促,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五天前有个人在你这儿买了糕点,是一个男人。”
    陈牧望着手中写有‘颜记’两字的包装红纸,抬眼看向眼前局促不安的妇人,轻声问道:“你还有印象吗?”
    “男人?”
    陈牧俊朗的面容让老板娘晃了晃神,随即苦笑道:
    “大人,虽然我们这小店客源不多,但每天也有二十来个客人光顾,您让我如何有印象。”
    “你当老板娘这么久,见识了不少客人,至少还是有些眼劲。”
    陈牧笑了笑,声音依旧很温和。“普通农夫、气质书生、富贵之人、便衣官差……对于你来说还是极好分辨的,至少有那么些人让你印象深刻,对吗。”
    听着陈牧话语,老板娘露出一抹涩然:“您说的倒也是,但……”
    “仔细想。”
    陈牧翘起二郎腿,将手中的包装红纸放在腿上,淡淡道。“能想起来多少是多少,我不急,慢慢等。”
    老板娘无奈,只好苦苦回忆。
    过了良久,似乎是一段记忆塞入了老板娘的脑中,她眼眸忽得一亮,开口说道:“倒是有一个人有点印象。”
    陈牧嘴角露出笑容:“这不是想起来了吗?说,具体什么样的人。”
    “确实是一个男人,个头也不是很高,大概比你稍稍矮一点点。”老板娘伸手比划道。“但是他的长相我给忘了。”
    “忘了?难道他蒙面了?”
    陈牧挑眉。
    “这倒没有,就是记不起来了,明明有印象,可是如果去想的话感觉脸上蒙了一片雾,总之我真记不起了。”
    老板娘无奈说道。
    陈牧微微皱眉:“那你为何对他有印象。”
    老板娘道:“当时他在我店铺了买了一盒糕点,然后离开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一件东西,还是我给追上去给他的。”
    “什么东西你还记得吗?”
    “一封信。”
    “信上写的什么有印象吗?”
    “这倒没印象了。”老板娘摇头,挤出一丝笑容。“那种情况,就算看了回头也就忘了。”
    陈牧指尖轻轻敲打着手臂。
    他瞥了眼外面萧瑟的街道,以及形色匆匆的行人,淡淡道:“你追到了什么地方。”
    “稍有些远,就在前方那条街道转角。”老板娘指着门外。
    “带我们去。”陈牧起身。
    老板娘连忙带路。
    位置确实不远,大概也就距离店铺两百多米位置,周围是一些旧宅院,几处都是空置的。
    老板娘指着街道右转角:“他走的还挺急,我就是在这里把信给他的。”
    “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当然确定。”
    老板娘点了点头。
    陈牧双手抱于胸前,仔细打量着。
    这片区域很荒凉,遍地枯黄衰败的野草,一些庭院破败的围墙半塌,瓦砾遍布。
    如果当时对方从这里行走,等于是一个死胡同。
    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地很可能是某处的一座宅院,也许是见什么人?或许是做什么事?
    陈牧示意老板娘回去,而他慢慢在周围查看。
    时间渐渐流逝。
    直到陈牧来到一处院门微敞的小院前,停下了脚步,走上前去,便看到地面有门桩拉扯的痕迹。
    “包围整个院子。”
    陈牧目光灼灼,朝着王发发打了个手势。
    那些捕快连忙散开。
    陈牧并未从正门进入,而是翻墙入内,潮湿的砖石缝隙间滋生出斑驳的青苔,散发出野香味。
    小院只是一座普通的农夫宅院。
    已经荒废了许久。
    一共也就五间屋子,破败不堪。
    陈牧拿出鲨齿大刀,仔细扫过几间破旧房屋,最终目光定格在最靠土墙的一间小屋子。
    屋外门前明显有清理过的痕迹。
    陈牧轻呼了口气,一步步走近小屋,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周围的空气浮动着些许潮湿。
    陈牧伸手将屋门推开。
    密布的蛛丝粘粘在角落,昏暗的天光清晰地映照出凌空飘舞的细密尘埃……
    这只是一间破屋子。
    陈牧盯了片刻,迈步进入小屋。
    就在他的双脚全部迈过门槛后,忽然听到喀嚓了一声细响,紧接着周围一股强光陡然笼罩。
    机关?
    陈牧下意识遮住眼睛,只觉无数光芒在周围穿梭,紧接着漆黑一片,整个身子仿佛要浮动起来。
    这种感觉类似于天空失重,双脚似乎失去了着力点,但身子还是稳稳当当的站着。
    陈牧意识到不对,下意识便要挥刀,却发现身体根本使不上力气。
    就好像空气里充满了胶水,黏住了他的每一寸肌肉。
    约莫过了六七分钟左右,一阵眩晕陡然袭上脑门,随着面部冷风袭来,陈牧这才感觉身子恢复了正常。
    睁眼一看,竟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眼前是一扇自山壁上凿出的长方石门,门上雕刻着繁杂神秘的符文,这些符文透出些许青幽异光。
    抬头仰望,好像是一座凿空了山的宫殿。
    周围几尊石像伫立。
    牌坊前双面“五爪金龙”龙纹石雕,龙纹石雕整体呈卧碑状,两侧皆有石雕长龙蜿蜒俯身。
    在幽暗中氛围下宛若活物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
    一股莫名的不安袭上陈牧心头。
    直到他目光落在旁边两个大字,脊背泛起刺骨的密集寒意。
    ——皇陵!
    “什么人!?”
    蓦地一声厉喝声忽然传来。
    数十名身穿墨色玄甲的军士持着兵器上前,围住了陈牧。
    这些护卫面带肃杀之气,实力皆为不俗,冷冷盯着突然出现在皇陵的陈牧,神情满是警惕。
    这是镇守皇陵的孝陵卫!
    陈牧足足怔了十多秒,一股凉气吸入口中,嗡嗡作响的脑海中只盘旋着三个字
    ——上当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陈牧明白,自己掉入了敌人设好的陷阱里。
    下意识的,他便要挥刀自刎。
    然而他想起时间却早已超过重生界限,即便自杀,也只能重复刚才的行动。
    感受到孝陵卫身上渗人的杀气,陈牧当机立断,扔掉手中的鲨齿刀,取出六扇门和镇魔司的身份令牌,高声道:
    “我乃六扇门总捕,镇魔司玄天部监察陈牧,有重要事情禀报太后!”
    ——
    夜空中的明月渐渐挂上暗黑的天幕,犹如一泓池水平整的明镜一般。
    朱雀堂内厅。
    处理完堆积的公务后,白纤羽眯着眼舒了个懒腰,玲珑有致的身形曲线在灯火映光中美不胜收。
    “呀,都这么晚了。”
    瞥见窗外的天色,白纤羽吓了一跳,连忙收拾桌上的文本。
    夫君估计已经回家了。
    如果看不到她,估计这家伙又得担心。
    这几天但凡有处理公务的时候,她都是提早掐着时间赶往家中,免得惹来夫君的疑心和担忧。
    “主上!”
    正起身准备换衣服时,屋门突然被仓促推开。
    只见黑菱急匆匆进入屋子,神情一片焦急。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白纤羽没好气道。“看着好像要天塌了似的。”
    黑菱急声道:“主上,出大事了,陈大人刚刚被抓了起来,被关押在天兆狱中。”
    “你说什么!!”
    白纤羽呆了呆,冲上前死死盯住对方。“你在开什么玩笑,夫君不是在查案吗?怎么会被抓入天兆狱中。”
    在大炎王朝,天兆狱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监狱。
    由都察院负责。
    关押的都是一些皇帝亲自发旨的犯人。
    冥卫、西厂、六扇门都没有权利进行捞人和审讯,除非得到陛下的亲旨。
    额头冒处细汗的黑菱说道:“具体情况还不太了解,只知道陈大人是因为私闯皇陵被孝陵卫当场抓住,之后汇报给陛下,然后陛下亲自下旨将其逮捕进天兆狱。”
    “开什么鬼玩笑!”
    白纤羽一把掀翻桌子,刚刚整理的公文本散飞一片。“夫君怎么可能去私闯皇陵!”
    黑菱苦笑不言。
    私闯皇陵可是重罪,甚至可以说是死罪。
    而孝陵卫是由陛下掌管的,陈牧这次完全是撞在了枪口上,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去见太后,你想办法见到夫君。”
    白纤羽冷冷道。
    女人秀拳紧握,神情绷成一片青白,匆匆前往皇宫。
    黑菱头疼不已。
    如果没有陛下的特批,她如何能在天兆狱见到陈牧,除非都察院有人愿意帮忙,现在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陈牧被抓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其他地方。
    包括西厂、六扇门、以及一切关切着陈牧的组织。
    惊讶者有、疑惑者有、旁观戏看者也有……一时之间京城似乎又掀起了一场小小的波澜。
    ——
    天兆狱。
    阴森的牢房内,陈牧独坐在潮气的木凳上,闭目思考着。
    大意了!
    这次是真的大意了!
    他到现在还想不通究竟是哪个缓解出现了问题。
    是那个糕点商铺的老板娘在故意骗他?她其实也是幕后人的一枚棋子?
    不对。
    来的时候他是仔细检查过那老板娘的资料,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也不可能存在易容或者顶替。
    况且从对方神态举止来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商户女子,如果有任何撒谎的意动,他是能感觉出来的。
    既然不是老板娘,那就是其他人。
    蜥蜴妖妇?
    身为幕后势力的重要核心之一,她的抗刑能力还是极强的,心志颇为强韧。
    即便朱雀堂用了大刑,她有可能也会说谎。
    可问题是,如果她说谎,导致事后被查出来,那她可没好果子吃,幕后人肯定是救不了她的。
    宁入十八层地狱,不入朱雀生死门。
    这可不是戏言。
    至少从目前来看,蜥蜴妖妇是没有提供假情报的必要。
    结果一切都正常,那么似乎也有一种可能性——身边有内鬼。
    而这个内鬼时刻在监视者他,或者洞悉他的一切行动,所以才提前设置下埋伏,导致他中了陷阱。
    那这个内鬼会是谁呢?
    这几天在跟他身边查案的并不多,要么是云芷月,要么是苏巧儿那个小蛇精,要么就是王发发或者张阿伟和文明仁……
    但从这几个人来看,显然与内鬼身份是有差距的。
    哪怕是王发发,陈牧也是颇为信任。
    还有谁?
    或者说是这几个人把信息给身边的人不小心透露出去,而他们身边的人其实是内鬼?
    陈牧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
    乱!
    太乱了!
    无数思绪仿佛是缠开的毛线,搅得他脑内一片混乱和浑浊。
    陈牧暗暗自责反省。
    其实他如果能多警惕一些,也不至于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这个事情给了他绝对的深刻教训。
    他忽然想起了曾经陆舞衣郡主在青玉县对他说过的一句话:陈牧,你是很聪明,但别人也不是傻子。
    是啊,敌人哪有那么傻,乖乖等着你来破案。
    从目前情况来看,敌人明显是主动出击,一步步给他挖下陷阱,让他没有丝毫察觉就主动跳了进来。
    而且对方把他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这真的是太厉害了。
    哪怕陈牧还没有和这幕后人打交道,但对方出的第一招就把他限制在了困境里,确实厉害。
    擅闯皇陵是大罪。
    即便最后调查出无罪,等放出来的时候,祭祀大典早就过去了。
    幕后之人的想法便是如此。
    他没想过要设计杀陈牧,因为一旦杀了陈牧,那就是大事,到时候冥卫六扇门都会倾力搜查。
    唯有送入监狱,限制住他的自由。
    让陈牧查不了案!
    可是偌大的京城,究竟哪一座监狱能困住陈牧?
    冥卫生死门显然不行。六扇门大狱,那等于是自家卧室。西厂诏狱,上次去过,但回来了。
    所以只有这个天兆狱,才能真正限制住陈牧自由。
    而且幕后之人也明显知道皇帝和陈牧不合,直接将陈牧送入天兆狱,也是皇帝乐意见到的。
    有了这几层计谋,陈牧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天兆狱内。
    “这心计是真的牛逼。”
    查了这么多案子,破获了这几起大案,唯独此案的幕后人让陈牧佩服与重视。
    这特么才有挑战性。
    不过让陈牧疑惑的是,他是怎么来的皇陵?
    在进入那间小屋时,似乎踩了什么机关,难道是传送门?
    他可从来没听别人说过,这世界还有传送门这东西,如果有的时候,大家早就传送了,何必骑马乘舟。
    “也不知道黑菱大人能不能进来。”
    陈牧有些焦急。
    如果一直困在这里,只凭一张嘴去吼,对方是不可能听你的,必须想个办法证明自己无罪。
    而且祭祀大典快要开始了。
    虽然他不在乎被关在这里,毕竟破案动的是脑子,但前提是得有个人帮他传递消息。
    “陈大人……”
    就在陈牧苦苦思索时,牢房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来者是中年男子,身穿都察院官服。
    中等身高,体形稍显偏瘦,带着几分儒气,一张瘦削的面孔上几分坚毅干练之色,双目炯炯有神。
    看到陈牧后,男人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自青玉县一别,我们又见面了。”
    “阮先生!”
    望着男子熟悉的脸颊,陈牧目中迸出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