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那杆冒着硝烟的狙击步枪,她一刻不停地笑着,眼泪也一刻不停地在流。
尽管现在找人救援她还有活命的可能,不过她在枪响时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神队友小黑意外救了神原观一命。
因此在神原观赶到五楼看到这一幕时也是惊到了。
他进楼时正好听到地雷的爆炸声,因为平静姿态视力很好,加上那一枪偏的离谱,他感觉有些不对,就连忙找了上来。
看着倒在血泊中,双腿焦黑,浑身血迹的上野纯子,他瞬间就把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是她救了自己,而且现在...
神原观连忙三两步走了上去,扶起看着他来到后眼神微亮,呢喃着我已经死了吗的上野纯子,检查着对方的伤势。
他撕开对方的衣服,肚腹下那个血窟窿触目惊心,连血红的脏器都能看到了。
他胸口起伏,整个人气地发抖,从他这个人存在于世界上开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么愤怒过。
他脱下外套,将自己的里衣撕碎,牢牢缠在对方的腰间止血,然后一把将对方抱起,飞一样往楼下跑。
到了楼下,他冲到建筑工地的铁门后,切成愤怒姿态三两脚将门踹开,然后跑到了马路上!
正好一辆载了客的出租车路过,他直接跑到了马路中间将其拦下。
司机和乘客看着只穿了件破烂外套,身体赤裸的年轻人,抱着一个血迹斑斑的女孩时也吓了一跳。
“下车!”
神原观双眼猩红,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到了极点,车上的一对中年夫妇见状连忙拉开车门走了下来。
他们没有说话,而是帮他拉开车门让他坐了进去,末了关上门目送对方远去。
毕竟情况紧急,他们又不是瞎子。
坐下一班车就好,现在耽误一秒可是一条人命。
神原观将上野纯子平躺着放在后座上,他自己蹲在座位空隙里。
“去吴氏医院!”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来,一股脑地全部拍在了前排副驾驶上。
“我给你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一千万,两千万,十亿百亿都可以!现在给我开车,有多快开多快!!!”
司机也知道情况紧急,咬牙发动汽车一路狂飙。
后座,鲜血已经浸透了皮沙发,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上野纯子,神原观心急如焚。
她半合的眼睛看着神原观,有了一点神采,似乎也搞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嘴巴蠕动着似乎在说些什么。
神原观切成平静连忙俯耳过去。
她虚弱开口,话语断断续续。
“我的..衣服里有手机..密码是你的学号..那个狙击手.....没有死..打电话给我..父亲..让他叫人处理..”
“你没事..太好了...不要去找他..很危险...”
上野纯子眼中的光芒微弱,却让神原观无法直视,他握住她一只手放在脸侧,那冰冷的触感让他心中抽搐。
十分钟后,在司机的全力超车闯红灯下,已经来到了吴氏医院门口。
将身上所有钱都拍给司机,神原观已经没工夫去管这么多,他直接抱起了上野纯子往吴氏医院内闯去。
...
十分钟后,上野纯子已经推进了手术室的大门,主刀医生是本院最好的外科医生吴有成,也是之前神原观的主治医生。
神原观站在手术室门外,他披着破烂外套,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有着上野纯子流出的大片血污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他看着亮起红灯的手术室门牌久久未动,背影就像是一座火山,充满了压抑感。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短发齐颚,黑底白瞳的秀丽女孩,她身着一身黑色战斗服,此时一脸沉重。
看着神原观的背影她心中充满了内疚。
“抱歉因为我的事连累了你,还导致你的朋友身受重伤,这都是我的错....”
来之前神原观给她打过电话,加上之前的短信和电话叙述,事情的经过她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
仇家寻仇连累了朋友,还连累了朋友的朋友。
说了两句,她也说不下去了。
现在上野纯子在手术室里生死难料,神原观也差点丧命,她却在这里说些口头安慰的屁话!
咔拉!
子弹上膛声响起,神原观转过身,吴风水将一把黑色手枪递了过来。
“她中了一枪,我还你一枪,来,往我肚子上打!”
她将自己身上的防弹背心脱下,神色认真严肃,不是意气用事说说而已,是来真的。
神原观将手枪推了回去,侧过脸去。
“我打你干什么,人又不是你打伤的,我要找那帮杂碎报仇。”
吴风水将手枪插回大腿的枪袋上叹了口气:“可是我们现在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里世界的杀手太多了,不乏成群结队的,光凭几个代号,很难搜寻到具体人物。”
神原观神色冷漠。
“我不需要知道他们是谁,我只要知道他们在哪就行了。”
“可我们连他们的名号都不清楚,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在哪。”
神原观从裤子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吴风水看,答非所问道。
“你说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而且为什么又那么执着于让我打电话给你?
以他们的黑客手段和变声技巧,模拟我的号码和声音打给你也是很轻松吧,为什么还要威胁我打给你呢?”
不等吴风水回答,他淡蓝的眼中闪烁。
“我的手机是一台只有通话功能的老人机,里面连dps都没有装,app更加不可能,他们无法入侵这种简陋的科技产品,更加无法定位我的位置。
之所以能找到我,估计也是之前有跟踪我,知道我在帝都区的住址,加上我在炼狱的地下拳赛露过面,他们收集到了一些信息才做到的。”
“但是这种跟踪手段不够实时,需要花时间提前找到我的位置派人追踪,非常容易跟丢,特别是那个名叫老鹰的狙击手断手逃走后,他们暂时就失去了我的位置,也是我明知他们就埋伏在医院附近也敢带上野纯子过来的原因。”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上野纯子危在旦夕,吴氏医院的医疗条件和安全性他是绝对信任,在任何一家别的医院他都不放心。
而且他们的局破了,自己也知道他们藏身在医院附近,像他们这种连说话都要开变声器这么谨慎的人,既然有人知道了自己的位置一定会迅速转移,绝不会在医院附近停留。
要知道吴氏医院的表面上是吴释天的私人医院,实则是东京这一块的吴族杀手修整点,安防力量非常大,高手不少枪也不少,不知道的情况下还好,已经被知道了他们是活腻歪了才敢留在这里。
神原观突然问道。
“这种监控手段容易丢,你说要是有人能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实时监控你的位置会怎么样?”
吴风水皱了皱眉:“这点绝不可能,我的手机里面有安防系统和特殊芯片,没人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入侵我的系统,定位我的位置。”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没有伪装号码能够打进来。”
神原观点点头。
“我大概猜到了,像你们这种混地下的杀手用的电子产品保密程度应该很高,不可能有弱点被人抓到。”
他笑了起来,不是那种正常人的笑容,而是像是精神病一样渗人的笑。
“但是万一呢?万一有人能做到呢?而且你还不知情,到底会怎么样呢?”
尽管吴风水想告诉神原观这真不可能,但他现在受到的打击太大,状态很不好,还是多顺着他好一些。
“会死,绝对会死,无论再强都会被人玩弄于鼓掌,对于杀手来说这无异于死亡。”
“哼哼哼,哈哈哈。”神原观插着头发,从喉咙里闷笑出声。
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他抓着头发的手臂青筋暴起,笑的越来越疯,眼神也越来越不对,透着一股子病态的邪性。
吴风水见状面露不忍,心痛与内疚。
神原观受到的刺激太大,恐怕已经精神失常了。
这都是她的错,虽然安慰人她真的不在行,可正在她想多少劝慰两句时。
神原观的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淡蓝的眼中只剩下的极度平静,平静到让人害怕,好像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触屏手机,屏幕上面是一幅实时电子地图,还有一个移动的红点。
“刚刚我从纯子的手机里,发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
一辆七座金杯车行驶在去往帝都隔壁的魔云区的公路上,车内气氛有些压抑。
开车的人是猴子,坐在副驾驶的是巨蜥,他正拿着手机地图看着导航。
后座上是蝰蛇,他正在整理一行人的装备,还有檫掉两把毒牙上的神经麻痹毒素,给刀子上油养护。
而最后面一排座位则是躺着受伤的老鹰,此时他面色苍白,时不时发出闷哼,因为狐狸正在给他的伤口消毒。
尽管打了两针吗啡,可他还是痛的不行,那不是断口上的疼,而是明明失去了肢体,却仍然感觉还在的幻痛。
“兄弟忍着点。”
清创完毕,狐狸拿出几叠干净纱布盖在手肘的断口上,又用胶布和绷带缠好。
做完这一切,老鹰已经浑身虚脱,身下的座位汗水淋漓。
“蝰蛇,你怎么看。”
巨蜥声音沉闷,转头问还在擦着刀的蝰蛇。
蝰蛇抬起头,露出了一双阴测测的三角眼,他知道老大问的是什么,只是他也不是很清楚,于是摇摇头道。
“连骨头都斩断了切口还这么平滑,老鹰说是一把小薙刀,这种中型武器斩击能做到这点,绝对也算得上是刀法大师了。”
巨蜥没好气道:“我没问你这个,我是说你看得出她是什么来头没有,飞矢组的明面实力可没这么恐怖,要是人人都和那女孩一样,恐怕他们就不是足下区第二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按照老鹰的说法,她脚下的步伐和神原观的一模一样,不,比他还厉害。
而且还是受伤极重的情况下用出,要是没受伤,恐怕老鹰当场就要被砍死。
蝰蛇苦笑道:“老大我也不是本地人,不可能光凭这些就认出对方的底细来,你也知道里世界的水深的很,黑拳,杀手,雇佣兵,暗杀拳,下面还有几层谁都说不好,我也就知道点圈内的事情,还有道上其它圈子里的一些大路消息...你说我们抓个吴风水怎么惹出这么多麻烦来,现在老鹰还丢了条胳膊...”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这绝对是他们入杀手行当来筋骨损伤最大的一次。
老鹰的胳膊没了,以后铁定是拿不动枪了,他们五人组少了远程火力和一员得力干将。
巨蜥知道在这么下去军心就动摇了,连忙摆手道。
“行了行了,做完这单我们就放假,到时候考虑做别的,老鹰年纪也大了,正好让他回老家结婚算了。”
“吴风水的事从长计议,这段时间我们先猫一下,处理完老鹰的事情在说,他的伤要赶快处理,位置也要物色人顶替,猴子足够远了,就到我们的三号据点下车。”
他们的车驶出主路,向着出口行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金杯车的车顶行李架上站着一只红眼的短腿乌鸦,毕竟这个国家的乌鸦比麻雀还多,谁会去注意这个,即使是之前老鹰被干扰的那一枪,他也只是以为是个意外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