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官说完，盯着蹲坐在远处竖起了耳朵的‘哈麻皮’，眉头一皱。
    怎么偏偏是只哈士奇？
    把它带回警局......合适吗？
    这是陈警官发愁的问题，刘空明告别了两位警官、臭男人、拦车劫匪以及‘哈麻皮’，将背上的网兜解下提在手里，走在快车司机前面一路走上了快车副驾驶，刚一入座，就第一时间系好了安全带。
    刘空明很少坐车出门，也是自从高考结束，遇到年小鱼之后才越来越频繁的打车。
    此前，如果司机不提醒，刘空明也没有系安全带的习惯。
    但是从今天起，坐车系好安全带这件事，刘空明绝对不会再遗忘了。
    看着前挡风玻璃，哪怕这一次刘空明没有因急刹车而撞上挡风玻璃，但还是觉得自己脑门儿隐隐作痛。
    待快车司机上了车，刘空明连网兜带榴莲一起，递了过去。
    盯着表面已经有了裂纹，散发着更加浓郁气息的榴莲，快车司机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说道：
    “您......得讲道理啊，这榴莲是你一定要强买走的，价钱也是你开的，可不是我在坑你啊......”
    “当然。”
    刘空明点点头，表情淡然：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跟上来？”
    刘空明问题刚出口，快车司机便连忙解释：
    “没有！我绝对没有跟踪您的意思！这都是巧合！我......接了个单，单子在桥对面，然后正巧也来到了......”
    刘空明联想到自己在打车软件上呼叫快车时，快车司机手机响起的自动接单声音，很显然，快车司机这是在说谎，刘空明冷下了脸：
    “说实话，或者退钱。”
    快车司机尴尬的扶了扶眼镜：
    “其实......我开快车，赚个油钱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就是为了能......遇到一些能让我去警局做证人的事情。”
    “嗯？就只是为了带薪休假？”
    “也不全是。”
    快车司机不好意思的偏了偏脑袋，脸上竟然露出一抹害羞：
    “其实......我还是个悬疑小说作家。”
    刘空明盯着快车司机，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盯着他，快车司机被盯得有些心虚，连忙解释：
    “就是一点兴趣爱好，去警局不光能带薪休假，还能接触到很多真实的案件，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和一些小偷啊、劫匪啊、杀人犯什么的聊上两句，上次进警局就正好碰到一个抢银行的人才，那哥们儿说超喜欢在监狱里，逗死我了，这都是绝佳的素材啊！”
    抬头瞥见刘空明眼神中的一丝怀疑，司机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掏出手机十分娴熟的打开了一个app：
    “不信你看！这就是我的作家后台！这些信息可都是最真实的，只有作家本人才能看到的！”
    刘空明定神一看，创作天数364天，累计字数204万，作品粉丝......2。
    不等刘空明询问，快车司机就像是在诉说十分值得自豪的经历一般，骄傲的扬起了头：
    “你能看到吧，有两个粉丝，虽然其中一个是我，但我还是有一个忠实的读者的！每当我更新的时候，他都会在五分钟之内订阅，有时候晚一点，可能是我写得不好，所以他不订阅，但等我下一章发布出去的时候他又会准时订阅！”
    快车司机起动了车，一边提速一边说，眼神中泛起的光华格外闪耀：
    “有这么一个忠实的粉丝，只要他还在一直看，一直订阅，我就要一直写下去，哼，他们那些有着几千几万粉丝的精品作者又能怎么样，去年这个时候还不是全都被404了，只有我这本书一直活到了现在！他们那叫昙花一现，只有我这本书才是真正能够流传的精神食粮！”
    刘空明没有回答，现在的他也没有了看窗外风景的念头，掏出手机打开浏览器，在输入框输入了刚刚看到的作者名。
    宇宙最强的小说网站某趣阁的链接摆在第一位，刘空明顺着链接进入了章节正文......
    三千多字的章节，没有分段，全篇逗号，开头就是简简单单喝个水，竟是写了五百多字，这五百多字还没看完，刘空明只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缺氧，虽然只看了短短一分钟，却是眼睛都快要看瞎了。
    文字的标点符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在阅读文字的人看到逗号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憋着气一直看下去，等到了‘;’或者‘。’、‘！’的时候才会进行换气。
    写成这样真的会有人看吗？
    看着屏幕上跳出的‘是兄弟就来砍我啊’以及‘大鲲吃小鲲’的广告，刘空明一下子明白过来。
    众所周知，当宇宙最强的‘某趣阁’利用爬虫技术抓取小说正文章节的时候，是会赏赐给作品一个盗版订阅的。
    也就是说，这位激情满满，信心十足的上班族兼快车司机兼悬疑小说作者，事实上一个粉丝都没有。
    那场针对于‘悬疑’这个分类的大规模404行动刘空明有所耳闻，几乎是整个频道都遭了秧，这年头连狐狸都不能成精了，更何况是这个分类的书几乎都充斥着鬼、妖、暴力等等敏感元素。
    当然，404并不能影响到宇宙最强的某趣阁，某趣阁辉煌的时候可是连作者后台未发布的章节都能抓取的恐怖存在，小小的404神兽还吞不下这个强大的平台。
    刘空明严重怀疑这本书之所以在首发平台没有被404是因为压根儿没有哪个审核人员能耐着性子阅读超过半章，自然也不存在被审核触线404的情况。
    刘空明忍不住问道：
    “你写这么多文字垃......很费时费力吧？”
    快车司机连连点头，依旧是满脸骄傲：
    “当然啦，每天回到家就开始写，经常写到半夜一点，有时候到两点，但我从来都没断更过！”
    “那......你写这个能赚到钱吗？”
    “当然！”
    快车司机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我每个月，能拿到足足4块5毛钱的稿费呢！”
    快车司机说着，开心得像个三十岁的娃娃，刘空明只觉得一阵无语。
    “难道就没人在评论区说你的书存在一些问题？”
    “怎么可能！我的书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快车司机惊呼，表情也越发的愤怒起来：
    “读者们都夸我写得好！不少人呢！就是这些人好像都去看盗版了，我的收藏从一开始的四个到今天已经六十多个了，可他们就是不订阅，这帮建立盗版网站的吸血鬼都该和火箭捆在一起送到太阳上去！”
    对于快车司机咒骂自己唯一粉丝的这番话，刘空明深表认可的点了点头。
    随后，刘空明又继续问道：
    “那......你的读者们是怎么夸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