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在傍晚落日余晖的映s下,在空中盘旋出红色的纱帐,把眼前北方灰色庄重的庭院,褐色粗壮的树木也染上几分旖旎。
沈子逢和大哥临窗而坐,闲谈家中近况,面前案上两只白瓷茶盏,袅袅茶香,散落开来。
他的大哥沈子逸长他七岁,是容貌清隽,温文儒雅的一个人。因他们父亲过世的早,沈子逸十七岁就承担起这个家里的责任。在沈子逢眼中,长兄一直是如父如兄。
在沈子逸的经营下,靠着家里的田产收租,几间铺子的进帐,全家一直过得还算衣食无忧。成年以后,沈子逢也看出长兄是温和风雅,颇重礼教的一个人,兴趣在读书,研究学问,并不善于经营。反而是二哥沈子运性格活泼,头脑灵活,家里的铺子经二哥接手后,做得越来越大。
沈子逢告诉大哥,“我已经跟老师说过了,四川冬天y冷潮sh,军士们的冬衣需多备上一套,老师也赞成,他说这批新的冬衣就交给咱们家里的衣铺来赶制了。”
“嗯,那就是两万套左右吧。采购加上缝制约莫需要半年的时间,入冬之前应是赶得上,子运从洛艳回来我就告诉他。” 子逸说完端起茶盏,轻轻吹开上面浮着的叶片,喝了两口。
子逢看着大哥低头吃茶,觉得他似乎瘦了些,于是又问道,“大嫂的身体好些了吗?”子逸的结发妻子三年前小产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卧床休息。他在那之后娶了一房妾室,去年又得了个儿子。
“一直在吃药,时好时坏吧。”沈子逸黯然,十几年的夫妻,这两年看着她越来越虚弱,虽然已经习惯了,提起时还不免情绪低落。
“大哥,不要想太多了,你多注意身体。”沈子逢安慰他。
沈子逸心里苦笑,对着关心自己的弟弟,他有些话也不方便讲。自己的娘子小产后就无法行房,多半时候是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两人话说不上几句她就要休息。母亲安排下又娶的小妾妙龄娇美,却是说话做事木讷无趣,所以他这些日子来几乎是在书房生活。
沈子逸摇摇头,温和地说,“我没事,别担心。倒是你,三弟,还是听母亲的话,把你的亲事早些定下来吧。还有上次你送回家的那个女子,好像叫婉儿的,是怎么回事?“
沈子逢一愣,恍然想起来是有这末回事,数月前那个在军营被送来给自己享乐的扬州瘦马。
“那个女子是南边儿来的,我看她可怜,一时心软就找人送到家里来了。” 他简单解释完又问:“她现在哪里?”
沈子逸明白弟弟话中南边儿来的是什么意思。 又摇摇头,告诉他,“我那时不确定你是否要把她收进房,所以让她在偏院一间房里先住着,等你回来再决定。”
沈子逢不在乎的一挥手,“那就让她在那儿住着吧,别放到我的院里。”
这个弟弟呀,真是随x惯了。他又提醒道,”三弟,等后天母亲从庙里上香回来,她也会问起此事,到时可不是你两句话就打发的了的。”
沈子逢学大哥的样子也摇摇头,一脸苦恼的样子说:“所以我才拦着你不让人去找她提前回来,就是怕她一见我就唠叨不休。”
“你也就怕母亲的唠叨,” 沈子逸微笑起来,自家的弟弟不管外面如何,在家里时还是小时候的性子。
窗外天色已几乎全黑下来,只听见风刮过庭院轻轻的回声。家里的下人蹑手蹑脚进来,点上灯,立在一旁等着吩咐。
沈子逢站起身,对着大哥合手弯腰一揖,“大哥,脱脱木请我去他府上喝酒,晚饭我就就不在家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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