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战场那些事,在索什扬暗示和遥控下的安格斯托姆7人议会也确定了最终的人选,就和他设计的一样,瑞扎派系的贤者占了3个席位,其中一个就是泰坦军团的欧内斯特,而安格斯托姆本土力量占据3个席位,他们都是铸造世界势力最强的3位铸炉之主,剩下一个则是原本大贤者贝尔图斯·威利巴尔德的亲信,也是他的首席学徒。
7人议会通过轮值的方式选出一个议长,暂时行使一部分铸造总监的职务,直到新的铸造总监上任——在索什扬的授意下,第一任议长由欧内斯特担任,任期为8年。
这样的安排理由并不复杂,既能够降低安格斯托姆本土势力的抵触情绪,也完成了与瑞扎的约定,同时也让索什扬能够对安格斯托姆内部拥有一定的干预能力,至少在远征结束前是如此,毕竟在双方力量对等的时候,唯一的变数就具有决定权,而贝尔图斯·威利巴尔德现在是他的座上宾,火星那般的代表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来,那么7人议会中唯一的那个变量就握在索什扬手里。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那位代表前铸造总监的议员能够在铸造世界残酷的政治斗争中活下去,不过至少在远征这段时间,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他继承了贝尔图斯·威利巴尔德留下的所有政治资本和故旧人脉,多少也有些自保之力。
不过自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满意这个决定,事实上海战刚结束,索什扬就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当瑞扎的贤者走进永恒忠诚号属于索什扬的个人办公室时,他的嗅觉处理器立刻捕捉到空气中似乎弥漫着顺-3-己烯醛和萜类化合物其衍生物,模拟出来就是天然植物和花卉的味道,但是他的视觉显示器告诉他,这间充满军事化风格的办公室里并没有任何植被。
此时,索什扬正坐在巨大的桌子后,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这位远征军最高指挥官身前的桌面上堆放着一些数据板和文件袋,右手边还有一个与之体型相对应的茶杯,里面是冒着热气的某种澹琥珀色液体,应该是某种饮料,难道这种气味是这种饮料散发出的吗?
“请坐。”
瑞扎贤者点点头,但却没有坐到索什扬对面的椅子上,因为他的身体早已改造得没有坐这个动作。
“冒昧来访,但愿没有打扰到您。”
“哪里,您不来,我也会去找您。”
“看来,最高领主指挥官有些事要和我说。”
“您先说您的事吧。”
瑞扎贤者上前一步,但背微微驼下,让自己尽量不高于索什扬说话。
“我只是有一事不解,您为何让贝尔图斯·威利巴尔德活着?他是一个可耻的叛徒,您之前也说过他并不忠诚,应该被消灭。”
索什扬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后回应道:
“我是说过,但是......”
“但是?”
“贤者,您觉得,休伦为什么会变成叛徒?”
“因为他行了诸多叛逆之举,而且将自身置于帝国之上。”
“可是他身为高领主任命的大漩涡守护者,不应该有权力行很多事吗?”
“但是他出格了。”
索什扬又点了点头。
“是的,他出格了,他做出了超越他权限之外的事情,并且还试图用自己手上的力量对抗帝国的规则和法律。”
瑞扎贤者的逻辑计算器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中了索什扬的话术,但他已经没有机会收回自己的话了,索什扬继续说道:
“我是大远征的总指挥官,却并不代表我有权力去裁决一个铸造总监,您是机械教的一员,应该很清楚机械教自身是怎样的体系,除非他明确犯下了异端之罪,不然我们是不能以自己主观判断对错去惩罚他,不然我与休伦何异?是,他是对抗了我的命令,并且阻碍了远征,因此我可以卸下他的职务,我可以剥夺他的权力,可是最后他投降了,也认罪了,不管是出于一个阿斯塔特的荣誉,还是帝国体系的一份子,我都没有理由再去杀他,因为他的罪已经得到审判,如果要追责,那也不是我该做的事,我不能代替铸造将军行使权力,我相信如果他真的有罪,那火星必不可能让他逃脱制裁,可如果火星觉得他罪不至死,我也只能表示遗憾,您说呢?”
“但是这与您之前所说的话并不一致,我不太了解阿斯塔特的文化,可…我记忆中,阿斯塔特对于语言的分量还是十分看重的。”
索什扬点了点头。
“当然,我确实也可以不管不顾的一剑斩杀他,然后呢?星际战士于您心中应该是什么样子?像赛斯兄弟那般,乱杀一气,留下尸山血海,事后扬长而去?那当然会很轻松,也很简单,非常符合这个41千年人们对阿斯塔特的期望,可…赛斯兄弟有人能够为他处理善后,我呢?我没有,因为我就是最后处理善后的那个人,贝尔图斯之死对我乃至于整个远征军都是麻烦,它超出了规则之外。”
瑞扎的贤者沉默良久,最后冒出来一句。
“第一次注意到原来您是如此遵守规则。”
索什扬轻叹一声,向后微微一靠。
“不瞒您说,在这个位置上,我哪一日不是如坐针毡,生怕做错了什么事落下把柄让人攻击,毕竟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我呢。”
“我可以理解您不杀贝尔图斯·威利巴尔德,但是这个议会呢?这和我们先前的约定似乎不太一样。”
“唔......这也是我多方考量的结果,安格斯托姆未来将会是远征军重要的战略补给中心,它的稳定至关重要,虽然你们在其中布局许久,但就我了解,大部分地方势力还是对瑞扎比较抵触的,强行推一位铸造总监上台只会徒增混乱,甚至引发动乱,这也不是瑞扎想看到吧?毕竟你们也是希望和平的将炎血教派推广开来,激进的传教方式在当前帝国的体制下是不太适合的,安格斯托姆我觉得是一个很好的试验田,你们可以多了解如何把教义在一个充满敌意的星球推广开,而且你们的代表也得到了8年的掌权时间,虽然只是部分权力,但我觉得......8年其实可以做很多事了,您认为呢?而且这种方式也能够软化火星的敌意,让你们接下来的传教扩张更容易施展,就算火星派了新铸造总监来,权力已经转移,空拿一个头衔其实没有什么意义了。”
“贝尔图斯·威利巴尔德那位学徒呢?我觉得应该把他换成另外一个人。”
索什扬摇了摇头。
“您是一个学术专家,却不是一个政治老手,如果换做是你们的大贤者,他一定会很满意我的这个决定。”
“嗯?”
“贝尔图斯·威利巴尔德当了两百多年铸造总监,挺过了巴达布战争,他在安格斯托姆还是很有人望的,这次被匆忙赶下台并不意味着环绕他的政治集团就消失了,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团结目标,那么原铸造总监集团的力量就会分流向那些强大的本土势力,那么你们可能要面对一个团结且充满抗拒的世界......可是有了这个政治继承者又不一样了,那些力量会有相当一部分围绕在这个继承者身边,而那些强大的独立势力在利益上未必与这个继承者一致,这个继承者也没有足够的威望团结所有地方势力,换而言之,安格斯托姆的反对力量事实上就被分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