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闹声渐小,人走远,钟灵立马下床,跑去小室里看风铃。
小室里虽然灰多,但是很亮堂。风铃静静挂在窗户上,窗外小潭澄澈,树木葱绿,空气清新,一派岁月静好的景象。
窗外虽然微风阵阵,草木摇曳,可风铃半点响动也没有,稳稳地吊在窗户上。
奇怪,风铃的声音传那么远都好像近在耳畔,这么清脆且响亮的一阵铃声,刘五儿也能听到,可看他样子一点反应都没。他是没听到?
钟灵伸手去摸风铃下面紫色的缎带,带子很软,上面绣着祥云花纹,下面缀着的翠色玉珠通t碧绿,颜色很正没有一丝杂质。
带子还在拿手上,上面的镂空铃铛就开始一阵摇动,“叮铃——”又是一阵清脆的声响。
铃铛竟然自己摇动了!
刚刚铃铛的缎带还拿在手中,铃铛却能自己晃动!窗外,潭边小石子路上,一位中年妇女提着个大布袋正向幺妹家走来。
这铃铛超出认知了
钟四婶来了,带着一袋她伢儿的旧衣k,还有一大包粽子。一进门看见安然无恙的小钟灵就抱着又哭又摸。
“乖伢儿啊,受罪了啊,差点就被活活烧死了。”钟四婶一遍又一遍摸着钟灵的头,心疼地搂进怀中一阵哭泣。哭完又给钟灵试新衣,她带来的一大袋旧衣里面有三件上身,两条裤子,还有一件崭新的男童装外套。
“我屋里四儿以前五六岁穿的衣服,你看看合不合身,小了没有。”钟四婶说着就往钟灵身上套衣服试穿。
三件上身不大不小穿着正好。钟灵虽然七岁,但是长期营养不良,瘦小得只有一般孩童五六岁大小。
两条裤子裆有点大,k脚也有些长,不过挽起来就能穿。只是有件迷彩服花纹的男童外套,还是崭新的,明显过分大了,是岁的男孩才能穿的。钟灵才七岁t型又瘦小,穿着跟唱戏的一样,外套都拖到了脚踝。
她怎么也不肯收下这些衣服,尤其是那一件明显崭新的大迷彩服外套。钟四婶家里一看也是好不到哪里去,夫妻俩要养四个孩子,衣服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老二穿了老三穿,最后才给老四穿。老四穿完衣服就如同烂菜叶了,那三件上身两件下装估计还是保管的稍稍好些的。但那件迷彩服明显就是崭新没穿的,绝对不能要。
“没事,你穿着。”钟四婶把迷彩服给钟灵裹紧了。“看,我们小灵穿新衣服多好看呐!”
钟灵看了眼穿超大迷彩服的自己,点点头,“嗯,好看。”
“好看不就行了,而今还没到夏天,还只五月份,早上晚上都冷的很,要穿多一点。”钟四婶给她一粒粒扣上衣服前的一长串扣子,边扣便不断称赞道,“诶呀,我们小灵真好看!像女兵一样,好威风啊!”
“谢谢婶。”钟灵十分感激。钟四婶像极了前世的母亲,对她温和慈爱,忍不住鼻头一酸。钟灵把刚刚刘五儿买的零食里面一板四瓶装牛奶饮料给她,“婶,我喝不完,请哥哥们喝。”
钟四婶红了眼,眼泪刷地落下来,一把将钟灵抱住,“他们说你傻,我觉得小灵才不傻,聪明着呢,又聪明又有良心。”钟四婶一想起之前的钟灵被虐打致死,哭声又好一阵止不住。
“小灵,没事就来马头湾找四儿他们玩啊。婶生了四个都是臭小子,盼个女儿怎么盼都盼不到,今天瞧见你就觉得喜欢呐,只是一直没机会到石潭湾走动。现在也好,不算迟。婶以后会常来看看你,钟幺妹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来婶家,婶再难都要照顾你!”
看得出来钟四婶是真心想对钟灵好,或许只是看着挺喜欢小姑娘,但是自昨日复活事件后,钟灵身上就带上了命运凄苦、遭受虐待这些令人心疼的标签,稍有善心的人看见虐打致死又死而复生的小姑娘都多少会愿意照顾一点。
一个上午,乡里来了不少人,有莫家湾的,有马头湾的,有黑山坪的,都是附近的乡里乡亲,听说了钟灵的情况后都来瞅瞅,照顾一二。
只是乡民们不会直接进屋子,也不会与幺妹搭话,他们来看钟灵都只在院子外站着瞅两眼。带了东西的也都只放在院门口,招呼一声就走了。
肯进屋进院子或是与幺妹说几句话的,只有刘五儿和钟四婶二人。其他乡民有点不愿进院子,好像在避什么东西一样,见了幺妹也是,多看两眼也不愿。
耳畔的风铃声一阵接着一阵地响了一上午,钟灵发现这个风铃确实是个玄乎东西,能报门信。送走最后一波乡民已经到大中午了,钟灵把乡民们带来的东西提进房里,堆在一起有那么大一堆。
乡民们的好意她心领了,都是善良的老百姓,虽然这个湾那个湾的人都很嫌弃幺妹,但是对她的孩子还是一视同仁的好。自家熏的腊肉,磨的豆腐,种的小菜,抓到的野物都会送点过来。
钟灵还发现送的东西里还有一只脚上带伤的麻色大兔子,圆溜溜的眼睛瞅着她猛瞧,鼻头还一动一动来嗅她的小手。
兔子是哪位好心人送的已经记不清了,绝对是山上刚抓的,脚上捕兽夹夹到的伤口还渗着血,偏生兔子又大又肥趴在地上动弹不了,完全不用担心它逃跑。
这只大肥兔子越看越可爱可爱,钟灵戳戳它杂色的绒毛,戳出一个小坑来。它懒洋洋地转头,鼻头动动,一点也没有害怕的意思,嗅完又趴地上悠闲地阖眼发呆去了。
半天忙活,肚子饿得没边。
幺妹搬了小板凳坐在窗户边认认真真地翻东西吃,最后两人拌着酸萝卜、霉豆腐,吃着钟四婶送来的粽子,重生之后的第一顿饭,就这样含糊过去了。
真不知道以前这母女俩怎么过的,家里一丁点吃食都没有。
吃完饭,太阳照得人暖烘烘。
钟灵烧了一壶水,打算给幺妹洗澡洗头,身上都臭了。自己也得洗,虽然看着不脏,但心里总觉得膈应。
给幺妹洗头的时候风铃又响了,这次响的很特别,铃声里还能听出一丝丝欢喜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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