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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祸端
    《素问·上古天真论》云: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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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被称为‘大家伙’的,最少也是一头上古异种,甚至是上古大凶的嫡系血裔,也并非没有可能,力量强的可怕。
    每一头都是破军毁城级数的恐怖存在,堪称是移动的天灾地祸,寻常的氏族一旦遭遇上,都免不得元气大伤。
    要不是这些上古异种一次长眠,往往就是百八十载,少有外出走动频繁的,一般的中小氏族根本不可能在这会稽群山中生存下来。
    便是山阴氏一脉,若非是上古八姓之一,姒姓有崇氏的分支旁系,祖上亦曾是阔过一时,出过不少大能人物。
    有着上古时代的先人们留下不少珍贵的宝物,只怕都难以立足于苍茫会稽,更不要说是建立城邑,彻底扎根于会稽群山。
    “老朽到现在还记得,山中上一次祸乱发生的时候,是在五十年前……”
    耆老姒均末沉吟了一会儿,神色沉重道:“就是那一次祸乱,让吾山阴氏招架不及,族人们死伤无数,山阴四卫足足两千战兵,被一头有着貔貅血脉的异种生生打垮,咱们山阴氏自此元气大伤,近乎在会稽诸氏族中除名。”
    “若非首领力挽狂澜,与幸存的老山阴人重建山阴,咱们山阴氏也走不到今天,只怕早在那一场祸乱中除名了。”
    “五十年前那一场惨剧,几乎流干了咱老山阴人的血,咱这些老家伙拼了这一条老命不要,也不能再让它重演了,不然吾等有何面目,去见黄泉冥土之下的列祖列宗!”
    在坐的众位耆老面露感伤,这些山阴氏族的元宿们,不但亲身经历了山阴氏的鼎盛时代,更是目睹了氏族由盛转衰。
    对于上古异种有着何等惊人的力量,以及会稽大山深处的真正恐怖,没有人比这些耆老们更清楚的了。
    这时,一位气势雄壮的中年男子,一把推开石门,漫步走入石舍之中,粗声道:“阿父,各位叔父,咱们四卫的儿郎,可有些日子没入山了,再让他们这么松弛荒废下去,儿郎们的骨头都要生锈了。”
    “这人呐,成气候不容易,可要是荒废煅炼,精气神松散了,再想恢复过来就不容易了。”
    这一中年汉子不只是耆老姒均末的长子,更是山阴氏中的一员大将。执掌着山阴四卫中最强的两支宿卫。诠释了什么是虎父无犬子,可谓山阴氏首领的一大得力臂膀。
    只是,当代山阴氏首领参与诸部会盟未归,临行前嘱咐耆老姒均末暂代首领之权。姒梓满纵然在军中威望极高,也要受其节制,在得到几位耆老的支持后,才能调得动四卫兵甲。
    耆老姒均末默然沉思了一会,摇头道:“现在不能入山,近来山中的形势不明,凶兽异种燥动频繁,不是儿郎们赶山的好时候。”
    “满儿,就让麾下的儿郎们都暂且忍耐忍耐,争取勤加训练,不要松懈了军备,待山上形势明朗一些再说吧!”
    说着,姒均末的眉宇轻轻皱了一皱,最近山阴石邑周围多有异样,一股风雨欲来的紧迫感愈来愈明显。沉稳老道的姒均末,可不愿拿儿郎们的性命去涉险。
    尤其是如今山中形势不明,更是不能轻举妄动。一旦山中的‘大家伙’出巢,氏族内部力量又是空虚,顷刻间就是一灭族之祸。
    “可是……咱们氏族的仓储粮,确实是所剩不多了。”姒梓满沉声道:“要是咱们再不进山狩猎,族人们就要饿肚子了。”
    “阿父,在大山里讨生存,饿了肚子才是最危险的,没有肉食补充元气,族人们精力、体力跟不上,如何每日温养神血?”
    姒梓满的身材极为高大,站在耆老姒均末身前还要高出一头,一身肌肉近乎铜铸铁浇的,大块小块肌肉都是棱角分明,带着一抹钢铁般生冷坚硬之色,犹如一尊铜像般的硬朗刚健,让人不禁望而生畏。
    “这……缺粮啊!”姒均末苍老的面庞,亦浮现一抹迟疑,沉吟良久道:“那,咱们现存的粮粟,还能坚持多少日?”
    姒梓满肃声道:“阿父,若是将族人们的口粮全都汇集起来,应该能多挺些时日,但着实挺不了多久,少则十几日,多则二十日。”
    “您不能再犹豫了,山里的情形如何,咱们谁也不知道,但山阴四万族人生存的重担,可都压在了你我父子手上。”
    “这……”姒均末兀自犹豫不决,石舍中的几位耆老,也一一将目光聚焦在姒均末身上,等待着姒均末的最终决断:“也,也罢,只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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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邑,一方略显偏僻的院落!
    这石邑中一间间石舍,鳞次节比而立,构筑的屋舍都是正正方方,有着一抹厚重朴实的味道。这一间偏僻的院落也不例外,而且因着主人身份的特殊性,内中的沉肃意味更重了少许。
    姒伯阳五根手指迸发力道,石门嘎吱嘎吱作响,用力推开厚重的石门,左脚迈过石墩门槛时,身子骨稍稍舒展一开,发出一串嘎嘣嘎嘣的清脆响声。
    这是他全身不自禁运力发劲时,骨骼自然舒展开来的动静,全身劲力内敛成团,恍若重锤不停敲击着周身骨骼,只求最后百炼成钢的一刻。
    “噫……活动了一下筋骨,就是舒坦啊!”
    骨骼发力时的畅快,让他适时的发出一声呻吟。经过了先前气血磨练沉淀,周身百骸恍若一尊暖炉般,肌肤毛孔都涌动着阳和之气,一小股一小股暖洋洋的气息,仿佛铅汞般丝丝流动全身。
    经过十余载吞吐大日神曦,洗炼周身血脉、筋络、骨骼,熬炼肉身体魄精髓。
    姒伯阳固然尚未觉醒神血,真正踏上神魔炼体之道,但肉身足足有着九百余斤力道,距离一千斤的人体极限只有百斤不到。
    否则,就这石邑中任意一间石舍,其石门的重量就不下二三百斤。没有一定的气力体魄,还真是连这一扇门都未必能推开。
    只可惜十数载修行,姒伯阳也没能觉醒一丝祖脉神血,真正的踏上神魔修行之途。否则以他的出身,也不至于幽居在一偏僻角落,寻常时少有人来过问了。
    固然,在这十数载以来,氏族高层们在于吃穿用度上,一点亦不短缺了姒伯阳,但个中的冷暖着实是自知了。
    也不能说是完全不受重视,只是看着身旁亲宿们,一个个觉醒神血,步入修行之路,自身何尝没有一丝向往。
    姒伯阳踏步走入院落,这一间院落中有十数间石舍,足足的三进三出。院落内的每一间石舍,都着重方正简单,其见的古朴厚重之气浑然天成。
    一憨厚少年自一间石舍中走出,见着姒伯阳时身子一顿,躬身行了一礼,闷着声道:“公子,您回来了!”
    姒伯阳轻轻颔首,看着憨厚少年一笑,道:“呵……在外面疏通疏通筋骨,身子骨倒底是舒畅了些。徐崇他们三个呢?怎么就留你一个在家了?”
    铁牛憨憨的一笑,道:“他们三个啊……您还不知道他们,天天往演兵场跑,就想着修学兵法,一个个叫都叫不回来,俺可不去跟他们去凑那个热闹。”
    “再说了,俺要是跟他们一起去了,家里不就没人看着了吗?”
    “家里本来就不用你看着,在这方圆三百里的山阴地界,谁还能让我遭了贼?”姒伯阳缓然摇头,道:“你啊,性子就是太愚了。你要跟他们多学学兵法韬略,不能总在我跟前晃荡,不然以后就凭一身蛮力过活?”
    “嘿嘿嘿……“铁牛闻言憨憨一笑,蒲扇般的大手挠了挠头,也不出言辩驳。
    “唉……你这黑厮!”姒伯阳看着铁牛一副不以为杵的模样,面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铁牛、徐崇等四人自幼跟在姒伯阳身旁,由着姒伯阳这一世生父亲自甄选安排。既是姒伯阳的儿时密友玩伴,更是他身旁得力的亲信宿卫。
    个个都是山阴氏中有数的天才,家世背景都颇为不凡。与姒伯阳的关系,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个中利害几乎不容分割。
    若非姒伯阳没有觉醒一丝神血,无法真正踏入氏族决策之列,在某种程度上拖累了几个亲卫。
    以铁牛几个的资质秉性、背景家世,乃至一身炼就圆满神血的修为。如今最少也是个领五十甲兵,在氏族中具备独当一面能力的少年人物。
    往后顺理成章的,就是姒伯阳未来班底之一,成为姒伯阳最为信重的铁杆骨干的一部分。
    只是,在这四人当中,相较与铁牛的呆愚,徐崇三人心思略微活泛一些,懂得兵法韬略战阵布列,也对这一方面颇为痴迷。
    而铁牛的修行天赋强则强矣,只是天生脑筋痴愚,就只认着姒伯阳一个人,除非是姒伯阳亲自下命,否则寸步不离的守着姒伯阳。
    若说几个亲卫中,铁牛只能作为心腹亲卫,那徐崇三人就是统兵的将帅之才了。
    “山阴,四卫啊!”
    姒伯阳心头若有触动,先前站于断崖上眺望两千玄甲锐士,呼喝山川之势,引动的心绪波澜,此时还尚未有完全褪去。
    山阴氏能屹立会稽万载长存,血脉繁衍生息不绝。除了他们是有崇氏苗裔,先人传承下来的底子就厚,还有就是演兵场上的两千锐士,足以镇压周边的宵小觊觎。
    那些锐士都是真真正正的战兵,一旦拉开了阵势,放开杀伐血气猛然一冲,就是神魂级数的强横人物,也要憾然饮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