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鹤道人站在那里原地不动:“那鬼话连篇是李钟葵发出的,连敖光九品初的道行都抵挡不了,老道有什么本事阻止?”
顾天佑按捺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帮他分析道:“救了敖光咱们都有一线生机,否则,她若死了,敖奎必定杀人灭口,真到那个时候咱们谁都别想活。”
野鹤道人道:“非是贫道不肯出手相助,实在是无能为力呀,贫道只是八品初的道行,这种级别的对抗根本插不上手去呀,出来行走,全凭的是从师门带出来几件宝贝傍身,可我眼下是真没有克制这寒煞血池的宝物呀。”
“什么意思?让你对付的是敖奎,你扯这寒煞血池做什么?”顾天佑死命的把敖光往回拉,但血池的吸力却越来越强大,这么对抗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野鹤道人疾呼道:“顾老大,你还不明白吗?这寒煞血池是有灵之物,里面隐藏的便是半圣鬼王李钟葵的真灵,他要吞化形真龙来重塑肉身,就凭贫道这两下子拿什么阻止?”
顾天佑一面奋力拉住将被血池吸下去的敖光,一边大声问道:“这半圣鬼王李钟葵又是哪路妖魔鬼怪?”
野鹤道人道:“一代鸿儒,神国状元,魁星点斗独占鳌头的大才子,虽然胸藏沟壑,有锦绣天下的才干,却因为长的其丑无比,又有个漂亮妹子嫁入张氏皇族,而不被神国后族所喜,罗织罪名将他贬出震旦神国,而后他便孤身一人走遍轴心世界,又因为与大西洲联邦的波西米亚族的族长结交,而被古地圣人们判为神农叛逆,打入黄泉。”
顾天佑接了一句:“你说的这个黄泉跟我们神话传说里的黄泉是一个地方吗?”
“地表世界的上古神话传说,多半不是空穴来风。”
“昏天黄地,碧落黄泉。”野鹤道人面露惊悚之色道:“那地方是轴心世界初始构成的时候因为天道不全形成的无生绝地,代表了与天道相悖的意志,被古地圣人们用作了放逐之地,只有背叛神农族裔的大叛徒才会被放逐到那里。”
“天道天道,天若不公,求道何用?”那个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道士见识不凡,不愧是玉虚门下,你师父是哪个?我看看是否旧识,若是故人门下,老夫说不定看在故友的面子上可以饶你不死。”
野鹤道人道:“老前辈觉得天道不公,贫道斗胆问一句,天道有何不公,又为何要公平?”
那声音道:“老夫状元及第,生具庚金之锐,柔水之德,就因为生了一张丑脸,便被厚土王女嫌弃,先夺了功名富贵,再破了成圣道基,打落黄泉不得翻身,老夫说这天道不公平有错吗?”
野鹤道人道:“前辈半圣修为,应该知道轴心世界本是玉虚鼻祖舍身演化天道而构成,既然如此,老祖门下亲近弟子,包括祖师直系后代自然要得到些许照拂,厚此薄彼也不过是顺应天命,前辈所求的公道却是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您学识渊博,帮贫道想想,古往今来,秉承此理者可有哪个得了善终?”
那声音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你倒长了一条好舌头,这番道理老夫却从未想过。”
二人交谈,来言去语,顾天佑和敖奎都插不上话去,好不容易逮到个插话的机会,顾天佑喊道:住口。敖奎则喊的是,恩师,请听弟子一言。
野鹤道人道:“顾老大,不管你想问什么,今日之事绝没机会善了,贫道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什么大忙,你且好自为之吧。”说着,这家伙竟从怀中又取了一张符出来,凭空一晃燃了起来,最后砰然一声,竟化作一缕白烟将他团团裹住。
烟散尽,野鹤道人竟凭空消失了。
“我操,你这王八蛋还真有绝的!”顾天佑破口大骂,奋起最后的力气将敖光拉上中心石台。眼前一团黑雾笼罩而来,顿感到寒气加身,战栗不已,耳中鬼哭狂啸,心意难守,泥丸宫中真阳道相爆发出烈阳真火,迅速遍布全身,却也只是护着血脉不泯,一线生机,那种全身被渐渐冻结的感觉却是如此清晰。
敖奎隐身于黑雾中,狞笑道:“小子,你道行藏的够深,竟能抵挡恩师的鬼话连篇,可惜体术修行还差了一小步,五魄见神还不够,想要抵挡我这层龙血尸布,你得下辈子了。”
顾天佑的头脑清晰,却难以抵挡这寒煞一点点渗透进来。这个时候已经握不住敖光的手,眼睁睁看着自己跟敖光一起被黑雾裹挟着飘向血池。只听那个阴测测苍老的声音说道:“这少年根骨不差,当可承受寒煞精华再造之力,老夫等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一副躯壳能为老夫所用了。”敖奎则道:“这龙女雏儿已有化形神力,还请恩师助弟子一臂之力。”
生死就在顷刻,再也顾不得其他了,顾天佑抱元守一,将饕餮魂相意志融入心之神道中,拿出了最大的体魄潜力。最后释放了混沌道相触动了丹田之中那团青光混沌世界。
混沌一生,真阳顿灭,刹那间顾天佑只觉得心头一片茫然,隐约又似有期待,一种吞噬的渴望忽然从心头升起,此念一生,立即感到寒煞元炁从四面八方疯狂涌入这个世界。
……
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身在何方,四周围一片黑暗,只有前方是一窍通道漏进来一点青光。
仿佛已经过了无尽岁月,眼前是一片混沌青光的世界,放眼望去苍茫无际。足下无根,身若浮游,飘飘荡荡也不知飘荡了多远,青雾弥漫之间,忽然看到前方一点金阳,灼灼闪耀,映衬出旁边一座插天高峰,到了近前,只见那峰头上白雪皑皑,隐透神光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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