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门第高,繁文缛节必不可免,一套节目折腾下来便到了中午,司仪掐着时间准时在正午过九分开席。不相干的宾朋用过酒饭便可以向老太太道喜辞行了,到最后只剩下闽浙商会内部,涉及到股权分配的相关人等留了下来。
叶洛书先把叶赵氏搀进内宅,然后转身回到院子里,场子已经清理干净,相关人等各据一角等着。都知道龙兴会要强行收购闽浙商会,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一部分人已经决定放弃股权了,还有一部分因为叶少钢的回归重燃信心决心持股观望的。可是到现在,所有人都期待的主要人物叶少钢却始终没见踪影。一时间,各种猜测甚嚣尘上,引来议论纷纷。
有人说,叶少钢知道惹不起龙兴会,所以又遁入山中了。也有人讲,昨天叶园里有怪事发生,有人亲眼看见叶少钢练邪术走火入魔了。更有消息灵通人士说,龙兴会志在必得,出动了大人物,叶家根本接不下来。你们没见到吗?没开席以前连张望京都一直站在那呢。你们说这大人物得多大?
如今的龙兴会已经一改从前隐身幕后操控一切的行事风格。自从印巴战争爆发,国内贫富矛盾暂时缓解,龙兴会便开始了称霸之路,龙兴十九楼的名头早在一定层次的圈子里名闻遐迩。
叶少钢突然失踪,让在场的叶家人心里都没了底。两个文字辈的耄耋老人都在悄悄问叶洛书,是否知道叶少钢的下落。叶洛书虽然知道却无能为力,只好推说不知道。愁云密布在所有叶家人脸上,叶旭辉担忧的看着叶洛书,转头问顾天佑:“龙师父,我师父真的彻底放弃我七姑了吗?”
顾天佑道:“你师父行事从来隐秘,具体怎么打算的,不到最后一刻没人能猜到,你还是静观其变吧。”
叶旭辉叹了口气,担忧的:“我大伯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突然人就不见了,这叶家的财产我其实并不担心,只是担心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七姑身上,这个家族里,真正关心她的人只有我一个。”
顾天佑道:“所以你更要学好能耐,将来继续留在叶家保护好她。”
师徒两个窃窃私语,场间的股东大会已经开始了。
王柏超先看了刘若愚一眼,然后站了出来,主动发难道:“叶洛书,你还在等什么呢?这么多人都在等你叶家一句话,这句话就这么难说吗?相信你已经知道龙兴会给出的价格,当前台海局势紧张,南海外围基本已经被封死,只有一条白龙江航道可行,可惜你们叶家又刚刚得罪了天佑城,这种情况下,龙兴会给的价钱可算是公道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叶洛书不慌不忙站起身来,道:“都说好饭不怕晚,又说狗肚子才装不下二两酥油,王柏超,你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龙兴会的大人物都还沉得住气呢,你急火火蹦出来可是因为肚里的酥油上头了?”
这人骂的,一个脏字没有,却把王柏超损成一钱不值的狗腿子。顾天佑心中暗赞,骂得好。
王柏超气的脸色通红,一下子站起身,想要拍桌子,却看到身边雍容尊贵的刘总一动不动在那里,顿时不敢造次,举起来的手又悬崖勒马轻轻放下。冷哼道:“叶洛书,你看看今天这个阵势,你有选择的余地吗?”
叶洛书毫不理会他的气急败坏,从容道:“各位闽浙商会的同仁,息息相关的朋友们,众所周知,我们叶家是闽浙商会的发起人,也是东南航运和鲤城港务两大民营企业的最大股东,龙兴会要是真感兴趣,各位同仁同道的朋友又真觉着叶家确实不够资格领导商会,给出个有诚意的价格,这事儿不是没得商量。”
话音刚落,场间忽然想起啪的一声,一人喝道:“有什么好商量的!我大伯已经说了叶家不卖,那便是不能卖了,叶洛书,你做不了叶家的主!”正是旭字辈第一人叶旭东。
连龙兴会的人都没想到最先向叶洛书发难的会是叶家自己人。顾天佑挠挠头,提醒叶旭辉说:“这叶家什么规矩都没了,小辈人随便就敢质疑掌家的长辈,他能跳出来跟你姑姑作对,你为什么不能说几句?”
叶旭辉拍案而起,叫道:“叶旭东,注意你的言辞,说话之前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场合,想想你在跟谁说话!”
叶旭东转头瞧了瞧叶旭辉,冷笑道:“什么场合又怎么样?难道我坐在这里瞅着叶洛书把叶家给卖了吗?”
叶旭辉还要说话,忽然外围有人大喝一声:“说的好!”一人声到人到,分开人群,龙骧虎步来到场中间,正是失踪一天的叶少钢。同行还有八人个个彪悍冷酷异常,来到场间,机械人似的一语不发。
刘若愚手中折扇一合,叫了一声:“叶老大,来得好!”
叶洛书大为意外,变化来的太快,她不确定顾天佑是否对此有所准备,这时候她完全没了主意,只把目光投向男人那边。顾天佑注意到了她的慌乱,冲她微微一笑,额首示意稍安勿躁,不必急着表态,先静观其变再说。
叶少钢阔步走到正中间的位置,深深看了刘若愚一眼,道:“龙兴会的朋友,闽浙商会的各位股东同仁们,我叶少钢回来了,在这里我向各位郑重宣布,叶家的股权不卖!”
刘若愚笑道:“卖不卖的好像不是你说的算吧,叶家三个房头,少字辈这么多人,每个人手中都有股份,卖不卖是每个人的事情,况且,你现在的身份并非家主,你凭什么说不卖就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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