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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何以君心忆千雪(2)
    九宫策,云若皇后 作者:月下的神兔
    夜风静静,散去了千雪额角的丝,金眸毫无征兆的显露在众人面前,一瞬间,她便感觉到了来自周围那些兵士的恐惧和杀意。
    千雪下意识的想要躲闪,却现眼前人仍旧霸道的强行让她最害怕让人看到的一面展露人前洽。
    他会也和南雪那些人一样屁滚尿流的害怕她?还是务定她是妖邪也要杀了她?
    从刚才的力道她也大概知道了,自己是敌不过此人的,若是他要杀她,易如反掌,指尖慢慢攥起,下唇因屈辱而被咬出了痕迹。
    然在这时,那人却忽然轻笑一声,“你就这么怕本王吗?从方才到现在,你好像都不敢正眼看向本王。钤”
    这一声,带着淡淡的不悦,却没任何其他的情绪,千雪微怔住,也有些被轻视后的倔强,于是咬住唇,终于抬起头,真真正正看向眼前人,而正是这样一眼,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袭上心间。
    眼前之人,穿了一席白色锦线长衣,蓝色里衬,墨一丝不乱的垂于身后,他傲然而清凛,可又不似文人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双眉略有上扬,带着英气,正凝视着她的狭长半阖的双目中,缭绕着丝丝冷光,可冷光虽冷,给人的感觉却不冷,反而有种深渊般的神秘,让人害怕,却又不经意的想去探寻那黑暗中最真实的一面究竟如何。他的鼻梁高ting,唇瓣透着淡润的色泽,看到千雪那一霎的讶异,那人的唇角处,同样也勾勒了一丝浅淡的笑。
    虽然她识人不多,但是却看得出,这是一个处事谈笑自若,却又充斥着不允任何人拒绝的王者之势的男人。
    这……就是东卫人吗?
    许是一瞬便将千雪看穿,那人轻动了唇角,望了许久,忽而松开了她的腕子,负手轻语,“看来只是走错地方之人,不用大惊小怪,收兵。”
    众兵闻令,无人再敢质疑一二。
    只见那人讳莫如深的一笑,走至仍然保持警戒的千雪面前道:“西陵在另一侧,莫要再走错了。”
    他莞尔,先扬手遣散了身边围聚的兵士,而后深望了千雪片刻,欲转身离开。
    千雪一人站于冷风中,她在揣摩着方才那人的最后一眼的笑。
    他不怕她。
    不,确切的说,竟是在她的心底,有着一缕对他的惧意。
    这个男人,很可怕,而在他那深如渊的双瞳里,写着极为复杂的思绪,她根本一点看不透他。
    可是……
    千雪有些踌躇,她看了看奄奄一息的小颜,又看向那正在向军营中离去的身影,最后又看了看西陵的方向。
    终于,千雪放下一切的尊严,忽而对着那高贵又冷漠的身影低喊:“能……不能,救小颜……”
    那人顿了步,向后斜侧眸看向千雪,视线也划过躺在板车上的小颜,唇角微扯,没有回话。
    千雪知道这样的要求极为突兀,正有些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小颜在板车上开始拼命的抽搐,当是开始高热了,千雪顿时慌了手脚,突然对那人低喊:“求你……救小颜……我,会付你酬劳的!”
    这样的一句话,到是比方才那句让那人感兴趣了些,静默几许,他拂袖转身看向千雪,俯视着她低语:“这,就要看你要付本王怎样的酬劳?”
    他说得淡漠,眼中竟缭绕了一丝逗.弄的轻愉。
    千雪微怔,低下头用双手迅速在身上寻找,可mo了好半天,却现身上什么都没有,她有些懊恼,不知所措,那人却也不说话,反而将她的踌躇与不安收入眼底,如在欣赏很有意思之事。
    半晌,千雪终于放弃,蓦然倔强抬头,只说了一个字:“我。”
    这个字,当真是在那人的预料之外,他淡眸微动,却没迅速回答千雪的话,思忖半晌,如在审视着她究竟是否值得一样,上下打量了她。
    千雪全身紧绷,紧闭双眼不想接受那几乎将她穿透的视线。
    南雪,纳兰氏的三公主,纵是被锁了十三年,可身为南雪之人的傲气却没有一天消失过。
    她紧要牙忍受着这份屈辱,忽而便觉自己的下颌被很轻的力道挑起,那碰触她的指尖修长而又强硬,亦如方才将她拉起的力道一样。
    只听一声轻笑传来,随即便有一个与方才截然不同的、透着一股极其危险的声音在她耳畔缭绕,“这个酬劳,倒可以考虑。”
    千雪惊喜,可还没等她将双眼抬开,忽然就感觉自己被猛的揽过,抬眸时竟已几乎完全贴在了他的身前。
    他如君临天下般俯视着她,轻柔为她拭去脸庞的污渍,然后凝视她双眸而道:“还真是一只,识时务的小猫儿。”
    一笑,眼中透着些深邃的轻柔,流光绕过,好似要千雪引入他那深不见底的世界。
    可是莫名的,千雪竟感觉到此人好似有了一瞬她都可以捕捉到的愉悦。
    他,因她的话,感到高兴吗?
    然而这样的情感,却在瞬间被掩埋,只见那人倏然握着她腕子转身看向军营,气势霎时多了一种不可拒绝的威慑,“召集营中全部太医,若是外面那位姑娘性命有半点不保,全部陪葬!但谁若将她医好,本王重重有赏!”
    一声惊呼传出,众太医全部从军营中而出,一个个要么心惊胆战,要么急着立功,唯一相同的一点是没人敢忤逆眼前之人,太医皆来,很快便一拥而上将小颜带走。
    事了,那人对着千雪莞尔,如在告知她,他的承诺已经兑现,接下来便是她来兑现。
    于是他径自转身,带走了一股飘凛长风,千雪凝神,深吸口气昂首跟去,只是赤.裸的足偶尔会踩到石子,让她蹙眉难受。而后不经意的抬头看向那人的背影,不知为什么,竟莫名的让她安心。视线忽而落在了眼前人身畔随他步子左右轻摆的一块玉佩,上面龙纹之中雕刻着一个“泰”字。
    千雪眸子微动,狐疑,无声的念着这个字:“泰。”
    忽而一怔,想起曾听南雪的人说到的东卫最得势,也是让西陵最为恐惧的五皇子、南王夏侯泰。
    心头蓦然一紧,猛地再度抬眸。
    难道这个人,就是……那个连西陵都为之恐惧的……
    西陵与东卫是死敌,南雪又亲近西陵,那么自己若是跟着这个男人,是否等于真真正正的背叛了南雪?
    究竟,是否要跟之前行?
    许是感觉出来身后人一瞬的顿步,夏侯泰也慢下了步子,回过神望向有些踌躇和迷茫的千雪,轻笑一声,忽而侧身对千雪伸出手,但他却不主动去抓她,而是静静等待,双眸依旧平静,却在其中沁入了些许的轻柔。
    千雪许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竟对自己伸出手,她扬起满是鲜血的指,有些犹豫,又觉得自己手上的血极为可怖,僵住,又往回收,可就在这一刻她满是鲜血的手却被夏侯泰紧握,他看着她轻笑一声,不容分说地领着她向着前方走去,力道亦是如刚才那样不容拒绝,仿佛是在提醒着她,她在不久之前已经属于了谁。
    她手上的血,染在了他的掌心,可来自他的温暖,却顺着肌肤揉入她的血液。
    千雪金眸微动,先前彷徨的心,竟渐渐沉淀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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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帐内,深夜。
    外面四处都充斥着脚步声,来来回回,明显是全军的随军太医都在帮小颜处理着伤口。
    夏侯泰将千雪带入主帐,差人给她包扎了下脚上的伤,又差了丫鬟替她沐浴更衣。他则坐在帐中,拿了一杯茶,于桌前静静啄饮,不急不躁,不知在想着什么,有些出神了,他若有所思的轻笑了一声,又小饮一口,深沉内敛,讳莫如深。
    这时帐帘掀起,千雪在丫鬟的搀扶下返回,被温水卷过的小脸,有着淡淡的红润。丫鬟识相离开,千雪有些僵硬的站在大帐门口,神情有些艰难。
    若是按照承诺,今夜……她大概就要……
    指尖越来越用力,压的掌心都泛了红。
    听见千雪进来了,夏侯泰不动声色的轻抬了下长睫,忽而因她那方才被藏在血与泥下的倾国之颜而动容。她的肌肤宛若透明,五官精致,透着一股淡淡的冷寒,润过水的长垂在两边,悄然黏你在衣衫上,透着一股隐约的蛊.惑。
    夏侯泰轻抿的薄唇微动,缓缓将茶杯放在桌上。他扬起食指带着雕刻着盘龙戒指的手,轻抬至身侧,示意千雪去他的身边。
    千雪微怔,双手攥的更紧,心中不由得在想,这个叫夏侯泰的男人,是与自己想象中不一样的,他好像从来不去强争什么,但是挥手间,却有着一定可以得到的自信。只不过,她虽然几乎没见过父母几面,可也知道纳兰家从来都不会食言!
    千雪略微的凝了神,金眸一紧,便昂步向着夏侯泰走去,谁料她才将右手放在夏侯泰的掌心上时,夏侯泰便突然用了下力,非常轻松的九江身体纤细的千雪拉入了怀中,入的彻底,彻底到双脚都离了地,完全就是被他抱在了身上。
    “你--!”千雪惊呼,可是因为常年不怎么说话,可口竟连词都迸不出来,只能任着夏侯泰用那狭长俊美的双眸凝望着她。
    “怎么,不愿?”夏侯泰开口,刻意靠近了些,那股独属于他的香气,霎时绕满她的全身。
    千雪绷紧了身体,避开视线,“小颜……”
    夏侯泰含笑,“活着呢。”
    简单三字,让千雪心中大石倏然落定,感觉眼眶有些紧,她急忙撇开视线,但同时也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那,本王可以继续了吗?”夏侯泰再问,视线始终停留在她那又害怕,又焦虑,又不知如何是好的脸上,于是凑近,在她耳畔用着低沉磁性的声音继续说道,“继续刚才的事。”
    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非常肯定的命令。
    温热的气息染在千雪耳畔,初次与男子如此亲近的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反应,便是连接下来或许要做的事,对她来说都一概不知的,只是下意识右手抓紧了夏侯泰的衣衫,然后低垂下了头,将自己完全埋在夏侯泰的怀里,似是知道自己无路可退,但又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尴尬的表情。半晌,点点头,如做了莫大的决心。
    夏侯泰没由来的轻笑了下,忽而起身将千雪抱起,然后带着她来到了g榻,她将她放下,顿了下指,而后为她解开外衫。
    从始到终千雪都没敢直视夏侯泰,金眸里尽是动摇,终于在衣衫要被褪下的那刻,千雪紧紧闭上眼,浑身了颤。
    “在怕吗?”夏侯泰开口。
    千雪如被戳中心中一隅,犹豫了一下,而后道:“成人之时听张嫂说过,这种事……恩……”千雪顿了顿,眉心蹙的更紧,“会像死过一样疼。”
    夏侯泰手上微顿,突然间便笑了,兴许是他今夜笑得最开心的一次,同样也笑得让千雪感觉一头雾水。
    夏侯泰g溺的看着千雪,有些不知如何回答,哼笑一声,道:“疼不疼,你自己感受吧。”
    言罢,夏侯泰倏然将被子抻开,直接掀盖在了千雪的身上,然后撑身在她上方道:“等醒来,告诉本王,有多疼。”
    说到此,他凝视着她,将被子下方另一角蓦地一扯,将那伤了的脚丫也盖了进去。
    “睡吧。”一句话,两个字,再没多余的话。
    而后他起了身,吹熄了烛火,又侧头看了眼千雪,似是又想到了方才那句有关“疼”的事,夏侯泰唇角再度一弯,月光下映衬的双眸中透过一缕暧-昧,而后如同是在回答千雪方才的话一样,他轻声低语:“不会疼的,如果,你想要的人,是本王的话。”
    他又忍不住笑了一声,离开了大帐。
    千雪一人在被中,就算常年不经世事,却也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她羞愧的紧咬被角,然后干脆缩进被中,辗转反侧。
    夏侯泰,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好像很喜欢看到她惊慌失措,所以非常喜欢逗.弄她。
    被中的千雪,脸上略有烫,她深吸口气想将这种感觉藏起,却现一闭上眼,就会看到他临走前那一瞬的笑颜。
    这个男人笑起来,竟会是这般好看。
    而这一方,出了帐门的夏侯泰俊脸上依旧带着淡笑,轻靠旁边仰头看月,唇角的笑容更深,“真是只,让人忍俊不禁的小猫儿……差一点,就想吃掉了呢。”
    夏侯泰哼哼笑了两声,眼神略深,无人可以猜透他此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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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西陵。
    探子正骑着马匆匆向着西陵王的寝宫而去,而后将南雪山生的事情全部告知。
    西陵王震怒,心中暗暗担忧,“纳兰千雪绝非常人,是百年难见的奇才,而且是南雪贵族里血脉最纯正的女人,谁若是能得到纳兰千雪,谁就能得到南雪,若是得了南雪,天下何愁!可如今若是东卫也盯上千雪的话,那纳兰千雪便是双刃剑。必须找人去寻她,将她带来西陵,如若不然……”西陵王说到此,眸子隐隐深。
    探子明白,于是又接问:“不过,既然纳兰千雪这般特殊,谁人能将她带回?”
    西陵王负手想了想,唇角悄然一动,“纳兰千雪原本要许的人。”
    “那是……”探子想了想,恍然大悟。
    西陵大皇子,西陵唯一的正统继承人——拓跋陵。
    “可是,大皇子不是向来不怎么近女色,也好像并不知道自己与纳兰千雪的关系。这样会不会不妥?”
    西陵王眯眼哼笑一声,道:“只告诉他其一,不告诉他其二,不就好了。”
    探子这便明了,重重点头。
    便在当天,正在训兵的拓跋陵收到了王城里的一封信,当他拆开来看时,冷若冰霜的眸中闪过一丝狐疑,“潜入东卫,寻金眸之人……?”
    月光下犹如寒冰般的脸上,渐渐透过了如纱般的苍白,半晌,应道:“回去告诉父王,陵,即刻启程。”
    一阵寒风拂过,将他高高束起的墨,在空中吹散,渗入了一阵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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