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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陆骁赶到的时候,拆弹现场已经被拉了警戒条,路口停着几辆消防车。
他刚跳下车,杨振刚站在线外,目光焦急望他一眼,朝他走过去,“孟处把你也叫过来了?”
林陆骁嗯了声,拉开警戒条往里走,“拆弹部队到了没?”
南初家离这儿近,从他接到电话往这儿开,只用了十分钟不到,拆弹部队是从边防派过来的,这条路本就堵,还没那么快。杨振刚摇摇头:“这批暴|恐分子忒他妈鸡贼,选了这么一地儿,刚消防车差点儿给撂在外面开不进来。”
林陆骁四下扫一眼。
三炸弹捆绑的位置是三角立交桥桥梁底下,间隔一米,警戒线外围了一圈人,林陆骁抬抬下颚,“这些人干嘛?”
杨振刚顺势望过去,“看热闹吧。”
火不烧自己身上,看热闹的人永远不会退散,甚至希望这场火越烧越大,唯恐天下不乱。
正跟警方那边拆弹专家说话的孟国弘发现林陆骁,把他喊过去,互相介绍了对方的身份,“刚已经确定,三个都是土弹。”
林陆骁小时候就爱研究这块儿,对这个也了解,通俗点讲,土弹就是路边炸|弹,制作不那么就精良,但威力确实大,记得在二战时期,八弹能毁一辆美|军的装甲车。
就光形态上无法确定这三枚□□的威力,预估攻击范围,已经是五米之内。
“人员清理干净没?”
“还在清扫,那边还有几辆车没找到车主。”
林陆骁冷笑一声,“别管车,找人,在拆弹部队来之前,找清楚。”
这座立桥下平时睡着很多流浪汉,大多都天生残疾,意识薄弱的人,若是没清理干净,后果不堪设想。
邵一九:“这么大动静,按理说应该都撤了。”
“难保有些没眼力见的。”
这事儿以前也不是没遇见过。邵一九没再说话,加快了清扫速度。
两边的道路都已经封了,外面车进不来,时间一长,渐渐轰动起来,门外还拦了几个电视台记者,想要进来采访,被孟国弘给轰出去了。
林陆骁就站在警戒线边上,一女记者看着他刚从指挥官那边过来,忙冲过去,套近乎:“帅哥,里头什么情况?”
林陆骁瞥她一眼,用手罩了镜头,没什么耐心地说:“别拍了,往边上去,现在没空理你。”
说完扫一眼杨振刚,后者就把姑娘带出去。
姑娘一瞧这么长这么帅一极品软硬不吃,口气强硬起来:“我是xx电视台的记者!我们有权利知道真相!你们在这儿耗了这么久,难道不采取点措施吗?!”
林陆骁掀掀眼皮,理都懒得理。
结果就被这么一怂恿,人群渐渐躁动起来,觉得这帮国家公|务|员又不干事儿了,轰轰鸣鸣地直嚷嚷。
“都那么久了,到底是拆不拆啊?”
“就是啊,就磨磨唧唧那么久,我还赶着回家给儿子做饭呢!浪费时间!”
“人家也是执行公务。”
“拆弹部队不来这帮人就不干事儿了,枉我们平时交这么税。”
……
有些话飘飘落落传进几个警|察和消防的耳朵里,互视一眼,眼底净是无奈。
杨振刚只叹息:“国民愚智啊!”
结果刚巧被孟国弘听了去,回头呵斥一眼,林陆骁笑看了杨振刚一眼,平淡地很:“你跟他们计较什么?”
相对比,他心态倒好了很多。
这小子,不对!满面春风。
他悄悄凑过去,“跟那姑娘好上了?”
林陆骁斜睨他一眼,哼笑:“狗鼻子啊你。”
杨振刚又是一阵惋惜,话间,拆弹部队到了,邵一九也收了队,过来打报告:“林队,搜查完毕,人员已经清理干净!”
林陆骁被喊过去开会,一致商量决定,用排爆机器人引爆,这种土弹在转移过程中很容易发生爆炸,顾及排爆人员的安危,只能在现场引爆。
结果就在机器人往第一个土弹靠近时。
全场寂静,心跳如擂。
忽然——
草丛里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声,预估位置,两米不到。
这种炸弹的攻击力,专家刚刚也下过预判,五米内擦伤,三米内轻伤,两米内重残,一米内致命。
哭声划破长空,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伴随着,“你他妈不是说清理完了吗?!”
邵一九也是懵的。
明明都清理干净了,连草堆都扒拉开看过了啊,一瞬愣神,手脚冰凉,再反应过来要冲去救人之时,身旁已经有人快速单手翻过栅栏,朝立桥下那草丛里扑过去……
“陆骁!”
孟国弘下意识看向林陆骁,却见人已经到了路中央。
那气势,那脚风。
除了他,还能是谁。
……
这厢,西顾正跟南初吐槽着关于韩北尧的那些事儿。
那天西顾脸受伤,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被韩北尧瞧了个正着,消失了半个月的某人把小姑娘拎到办公室暴跳如雷地问她被谁欺负了,西顾客气地说了句谢谢,转身要走,又被人拖出去,可始终什么也没说,还难得软着声哄她,问她怎么受伤的。
西顾一时心软就说了南初被打的事儿。
韩北尧咽不下这口气,叉着腰大骂:“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太不给我面子了!”
南初点着根烟,“狗?”
西顾自制说漏嘴,忙低头,“就是个比喻,比喻。”
南初抽口烟,眯眯眼,眼底精光乍现。
“你说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喜欢的话为什么亲了我之后躲着我,不喜欢的话,我受伤他紧张什么呢?”
小姑娘苦恼地抱着头。
南初吐了口烟圈,直截了当地说:“他喜欢你。”
西顾不信,“可我总觉得他不够喜欢我。”
南初笑了,红红的嘴唇可妖孽:“真这么担心就问个清楚,你就是禁不住撩,人逗你两句,就芳心大乱,你玩不过他的。”
“我不想玩儿啊,你说要不我表白算了?”
“要听我的想法?”
西顾重重一点头。
南初把烟掐了,站起来,“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说吧,藏着掖着能有什么结果,但就算结果不太美好,其中这滋味也得尝试了才知道,什么天长地久,我觉得还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吧,真不适合,分开也是选择。”
“你跟那个特man的男人咋样了?”
南初拉开柜子,一边挑衣服,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好着呗。下次他来,我带你见见。”
“你们那啥了?”
南初顿了顿,点下头。
难得看到她红了耳朵。
能怎么办呢,只要一想到他,想到他的样子,想到他赤|裸的身体,她都觉得面红耳热。
曾一度,她都在想。
世界上相爱的两个人,是不是到了最后,都会变成对方想要的模样,也许一开始不那么尽善尽美。
一开始,她就觉得林陆骁皮相好,人有man,性格虽然差,但有了前两条,第三条可以忽略不计,但现在回想,他的性格,完完全全戳中她的点,骨子里的野性跟小坏,都无伤大雅。而更多的是,荷尔蒙爆棚的血性。
偶尔坏笑着在她耳边说混账话的时候,桃花眼微微上挑,连眉毛都是戏,她就瞧着,怎么那么招人喜欢呢
不能想。
一想,就沉醉。
忽然有点明白那些小迷妹了。
反正她现在就是她家队长的小迷妹。
……
林陆骁住院三天,病房里来来去去都是人,除了自己队里那帮兄弟,市.局几个领导也都下来探望了两眼。
医院也体谅他,直接给他按到林清远隔壁,正巧,俩父子有个照应。
眼见着老头儿也不想看见他,林陆骁都蹲自个儿病房,可就是他那病房来探病的人多,一会儿杨指导,一会儿队里兄弟,一会儿大刘沈牧他们,弄得林清远跟张秘书冷嘲热讽:“干了这么些年还是个小中队长,军衔不见长,他这官派倒是越发大。”
这话传到林陆骁耳朵里,俩眼一番,搁床上躺着,写了一牌子往门口一挂:“谢绝探视!”
这几日好不容易清闲下去。
林清远又说:“就这狗脾气。”
张秘书听不过去,帮人说了两句:“我总算是知道陆骁这嘴硬的脾气跟谁学的了,您呀,总看他这儿那儿不舒服的,心里其实担心的很吧?真要那么担心,您就过去看看呗,我可听说这回伤得不清,后背开了好大一口子,刚救下来的时候,皮肉外翻,里头都是碎片,送进来时我可眼睁睁看他进的手术室,背上的伤口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的。”
其实是轻伤。
没那么严重,后背划了一道口子,张秘书这夸张的说辞倒是把林清远惊了一番,“真的?”
“真的,市里领导都夸他呢,小伙子有胆识。”
林清远到底还是不肯服软:“领导就喜欢他这种愣头青!傻小子!”
这天,沈牧来看林陆骁,“那小丫头来看过你没?”
林陆骁吊着胳膊靠在床头,低头打着游戏,见人进来,把手机往边上一丢,在床头上摸了根烟递到嘴里,“没。”
沈牧惊讶地啧啧两声。
他偏头点燃,长出一口气,“不知道挺好,那丫头胆儿小着呢,回头再吓着她。”
沈牧哼唧一笑,看着他,摇摇头:“你真不一样了。”
林陆骁不以为然,掸掸烟灰,“哪儿不一样?”
沈牧上下观摩一圈,“有人味了。”
林陆骁噗嗤笑出声,“少来。”
半晌,提了提神色,又问:“让你查那事儿查到没?”
沈牧干咳了声,“查到了,不过这事儿我要告儿你,你可不能生气。”
林陆骁切了声,转头,磕着烟灰缸的边缘,慢慢捻着,嘴上却迫不及待道:“别废话。”
沈牧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叠照片递给他,娓娓道来。
“这俩是外地人,俩兄弟,固定打手,也不是第一次作案了,大刘找了警.方那边也查了,是惯犯,跟前一秒抢走南初包的飞车党是一伙的,警.方那边给的线索是流窜作案,抓他们好久了,但这俩鸡贼,干一票就逃回老家躲一阵。”
林陆骁翻着照片,那上头的俩男人块头都不小,一八几的身高,肌肉也壮士,难怪把他女人的手都掐青了,想想那小丫头,估计当时吓死了。
“老家在哪儿?”声音阴沉。
沈牧:“山北那边,是个小村,我跟大刘前阵去找过,结果村民告诉我们,就前几天,俩人被警方带走了。”
林陆骁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转头看他一眼。
沈牧苦笑,颇无奈:“查了所有背景,这俩人想绑架那丫头估计也是受人指使,我本来打算让大刘几个过去把人带过来,咱好好盘问盘问,这转头就被人抓了,线索断了。”
“谁抓的?”
“蒋格。”
林陆骁:“他有病?”
“就许你喜欢?不许别人喜欢?人也是想给南初出气,也算他有能耐,查到了对方的背景,直接带着山北那边的警.察过去把人老巢给缴了,这小子其实人还行,就是缺点脑子,不知道再往后查查。”
“他那是缺脑子吗?!他缺心眼儿吧!?”
沈牧赞同地点点头,“从小我们就这么喊他,确实缺心眼儿。不过你也挺缺心眼儿的,你跟那丫头这段儿是不是没联系?”
自从上次说了要给她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两人就没再联系过,这阵人都半废了,加上之前离开时那话,也不敢跟她联系,就怕她乱想,回头真吓着了死活不肯跟他咋办。
林陆骁半倚着床头,叼着烟,没作声。
沈牧意味深长地说:“别说我没告诉你,蒋格今晚过生日,包了场子,准备超大一party,请了圈里不少人,准备跟那丫头表白来着。”
老半天也没人说话,沈牧开口:“想什么呢你?”
林陆骁把烟从嘴边拿下来,拧灭,忽而翻身从床上下来,扣好敞着的军衬,里头还隐约可见白色的绷带,裹着男人坚硬的胸膛,坐在床边,套上军靴,曲着脚踩在床边快速绑鞋带。
“哎哎哎——你上哪儿去?!”
他站起来,蹬了两下脚,把地踩实了,拎了件外套,头也不回走出去:“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