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徵见云华不愿细说,便亦不再追问。往台上看去,却见亲姐正默然端坐着。这远远一望,竟觉亲姐似是落寞得很。
是否因着暮色浸染的缘故?还是亲姐当真不快活?
随后犹豫着问向云华,“你觉得……婉妃如何?”
云华听得问话却是不解。苏徵为何突地问起这个?想了想,还是答道,“是个令人觉得舒服的女子。”
苏徵听得心里较为顺畅了,又追问道,“可还有别的?”
云华沉吟一会儿,言道,“才气样貌具不缺。是个才貌兼备的女子。”
苏徵忍不住一笑。亲姐确实如容决所说。因而这般出众的女子,想来是不会受君上的冷落的罢?那么亲姐便不会觉得落寞罢?
虽知亲姐是为了苏氏而入宫。且还是打心眼里希望,亲姐能够在宫中过得快活。而非是因着苏氏而牺牲自己的欢欣与幸福。
随后却又想。如果早知亲姐不会过得快活,那么自己可会劝说她莫要入宫?可会阻止她牺牲自个儿?却是……不会的。
其实氏族于每一个族人而言,是何物?是保自己荣华之物,还是压在肩上的担子?不得而知。
只明白。身在氏族,便由不得自己。自降世以来,铭刻于心的坚固念头便是,族在己在,族亡己毁。
君主站起身来,举盏遥对众人,“洪噬如今是三国至强,民心安定,国库充盈,这一却都脱离不开诸位的功劳。今日借着此机,寡人郑重地请诸位,继续为洪噬效力!”
众人连忙举盏起身,回敬君主,“君上言重了。为洪噬效力,是臣等的本分之事。”
君主朗声一笑,“诸位今夜可要尽兴方归!”
“多谢君上赏宴!”众人回道。
夜色替换了暮色。宫仆赶紧点起一圈篝火,围着中心处。酒食已上全,因而原先在中心处的炭火台子及剃干净了肉的猎物骨架子,俱被宫仆收了下去。
不一会儿,便有舞姬乐师走入那中心处,开始歌舞。
“君上,温文敬您一杯可好?”温文举盏向着龙越,言道。
龙越转眼看向温文。一张几近全然陌生的脸。可多少还是记得这个名字。以前云华还在后宫之时,自己派了人看着云华一举一动。因而知晓一个名唤“温文”的男侍,曾与云华交好过。
想至此,便还是举了酒盏。温文见了,便是一笑,随后以袖掩唇,一饮而尽。
龙越随意饮了一口,随后便一副不经意的模样问道,“听闻你曾与云慕君走得近?”闲来无事,既然不能与云华在一处,那么听听别人口中的他亦是好的。好歹能勾起自己兴趣。
温文听得却是险些反应不过来。君上何以突地提起云慕君?自两年前,他便再未见过那个人。
不知人在何处,现今如何。后宫里有人说云慕君已经死了。亦有人说云慕君是被君上扔出了宫外。还有人说云慕君失踪了。
温文是不信最后一种说法的。王城禁卫何其森严?那个人怎可能在王城之中消失踪影?至于第二种说法,他是信了七八分的。
虽然那时君上勒令后宫不得妄议此事。可多少还是有些消息在私底下流传。比如那个人与自己的护卫有染,被君上抓了个正着。若这个消息是真的,那么那个人被君上扔出宫外倒也不出奇。
温文想了想,还是三两拨千金地回道,“后宫众人俱都侍奉君上,不可不谓亲如兄弟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