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放学后没多久,潘瑀安走进家门,声音里难得的带着点喜悦,今天请大家喝饮料,大家都很开心,她终于能够享受被眾人围捧的感觉了。
「你来一下。」一走进客厅便看到潘妈妈坐在沙发上,脸色绝对称不上好看。
「旰嘛啦?」潘瑀安不耐烦地甩下书包,这老妈子有时间坐在这里,不会去多赚一点钱吗?怎么?今天又要找她的碴了?「你今天晚上不用上班吗?在这里旰嘛?」
「我问你。」潘妈妈双手握着拳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隐忍着怒火,「你学校一个学期的学费到底是多少?」
「就一万八啊!」潘瑀安的语气透着不耐,前几天就已经问过了为什么还要重问一次?整天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烦不烦啊?「我跟你说,这种学费已经很便宜了,你都不知道......」
「那为什么我今天在工作的时候,同事的小孩缴的钱是一万叁?」她双眸含着泪,气愤不已的质问着她,眼底有着不甘与受伤,那模样竟刺痛了潘瑀安的眼。
「那、那是他们有新住民补助,所以学费比较低,我们又没有补助当然比较贵。」潘瑀安有些结8的狡辩着,眼神却完全不敢看向自己的母亲。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潘妈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想平復心情,「所以我打电话问了你们老师,你们老师跟我说学费是一万叁!潘瑀安!多的那五千块你到底拿去做什么用了?你知不知道我赚那些钱有多辛苦?我好不容易才……」
「你现在在怪我吗?」潘瑀安咬着牙狠狠打断她的话,眸中泛起水雾,「你怎么不怪怪你自己?」
「要不是你,我会过这种生活,还得骗你才有钱用吗?」她口不择言的尖声嘶吼着,丝毫没去理会潘妈妈受伤的神情,「我还没出生爸就死了,后来你改嫁,结果呢?我才叁岁,继父就跟那个狐狸精跑了,你管不好男人就算了,连赡养费也不求!打那什么破烂零工?一天只给我一百块零用钱,我想买什么还要靠别人施捨!」
「我拿你那五千块,只是刚好而已,这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还不只这些……要我一一的算吗?」
潘妈妈「啪」的一声赏了她一把掌,两行清泪淌落,心底的痛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潘瑀安瞪大眼偏过了头,脸上有着明显的红掌印。她咬了咬牙,泪水簌簌滚落,狠狠的瞪了潘妈妈一眼后跑进房间不忘落锁。
她趴在床上哭着,脸颊火辣辣的疼,可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为什么要打她?她没有爸爸,妈妈应该要对她更好不是吗?
她哭着哭着,眼皮渐渐重了起来,最后她没忍住睡意,在床上沉沉睡去。所以她没能看到,客厅里的女人满面泪痕,举起左手用力地往右手打下去——刚刚打她的那氡仁帧?br />
潘妈妈又在外头哭了一会,一双眼盯着潘瑀安的房门,努力的思考着该怎么道歉,却又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老师喔?歹势啦这么晚打扰你,不知道你有空讲电话吗?」她说着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是......我想问一下啦,我们家瑀安在班上还好吗?」
「瑀安啊?她在班上目前的表现都不错啊!」导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想了一会又继续说道:「虽然小考成绩没有很好,但是成绩本来就不能强求,这点妈妈不用太责怪她。」
「欸......不是。」潘妈妈有些尷尬地打断导师的话,老师大概误解她的意思了,「我是想问,我们瑀安在学校有没有被同学欺负?因为她最近突然跟我要了很多钱……我想说是发生了什么事。」
「啊......是这样啊?她大概跟您要了多少呢?」
「这不好说啦,只是是不小的数字,我担心她是被欺负......」
那天晚上,客厅里回盪着无数声响,她不断地请教导师如何与孩子相处,两人从十点聊到十二点才掛掉电话。可是客厅里的声响却尚未停歇,她翻阅着求职简报,找着较稿薪的工作。
而潘瑀安依旧在房里,沉沉睡着。
隔天醒来,潘瑀安在房间里来回走来走去,这时间......那女人应该已经去工作了吧?
不对,她为什么要担心遇到她?昨天她赏她一8掌,本来就是她的错,难道她还要担心她骂她吗?想着想着,潘瑀安揹起书包,用力地打开房间的门,如她所料的,潘妈妈早已不在屋內。
她缓步走向餐桌,餐桌上一如往常地放着一份蛋饼、一杯红茶,还有......两百块钞票?
潘瑀安柔了柔眼睛,真的是两百块?哇赛!那女人今天怎么这么好!也对,昨天她打了她一下,理应补偿她才对。
她满心欢喜的拿起桌上的两百块和早餐,背起书包就往外走,丝毫没有注意到客厅桌子上那凌乱的求职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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