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我偏不”,让她绝倒。
口舌花花,一边小心避雷区,一边引诱那人下来,他却跟她拔河似的,就不下来。
她甚至跟他说:“我很孤独,下来陪陪我吧。”
得到的还是没反应。
她耸肩,走到房间角落里躺下。
“对面桌子上有衣服,穿上。”
头顶传来声音。
她踉踉跄跄走到另一个角落,摸来摸去,那人在她睡着的时候,进来留下了东西。
摸到是什么,她心底叹气。
这他妈是衣服吗?就几片布料,这什么?腰带?带蝴蝶结领带?
深呼吸,反复地,她告诉自己,有得穿总比赤身裸体强。
而且她一旦穿了,下面的要求才会来。
那是一套内衣,很快就穿好,尺码有点小,勒得她胸部和腹下沟壑难受,脖子上的领结花了她点时间。
她从没穿过情趣内衣。
接下来要她做什么?跳舞?
她想想都觉得给她照明她都不要了,自动眼前发黑。
“这样对了吗?”她缓缓打直背脊,站到房间中央靠墙一点的地方,那是声音的出处,摄像头也在那里吧。
没有回应。本圕徕垍玗ΗаíㄒаňɡSんùщù(嗨棠圕箼).CoM
那就是不合适。
果然,她就一钢铁女汉子,小布片还是留给芭比娃娃吧。
她慢慢拆掉身上的衣服,动作麻木。
对于不合身的外皮,从前的她不会刻意迎合,而现在,她有了更容易胜任各种外皮的身体,更不应该随意迎合。
“需要我的叁围吗?”她颤抖着问。
“你要物化女性,也请你专业一点,好好的胚子都给你糟蹋了。”
稍微严肃一次,为她赢得了一顿牛排。
肉香味早在食物变凉前就扩散整个空间,丝带包裹的刀叉,还有小半杯红酒,就像为睡美人准备的醒来后的礼物,又仿佛是新的考验。
二十分钟后,刀叉又从她手中回到原位。
食物会在她睡着后降临在放内衣的那张不锈钢桌子上。
她趺坐在空荡荡房间的角落,望向头顶声音来处发呆,或者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腿,上面有轻微响动,就一骨碌爬起来,万分期待,生活重心都围着头上的司令发号而转动,像被圈养的动物那般乖巧。
只要不张嘴说话。
“你有什么愿望?”
头顶声音响起。
是问她遗愿了?
“我说让你放了我,你愿意吗?”然后她笑了笑,“肯定不愿意。我想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在浪费时间。”他冷冷提醒。
她也冷下脸,“我得过很严重的心脏病,那段时间,我人都快死了,熬了叁个月,我没列过什么遗愿清单,现在你让我一时之间能想出什么?”
“那你慢慢想。”他的声音是他起身要走。
“等等,有一个!”她叫住他,“对面五楼,斜对面,里面有几只猫狗,我希望它们能找到好主人。”
她是在四楼被抓住的,他自然知道“斜对面五楼”是哪里。
“就这一个?”
“”
“没有别的东西让你觉得重要了?”
她不说话了。
头上一直在等。
“我说了你能帮我实现?”
不回答。
但她继续下讲:“我希望杨碟一辈子找不到真爱。补充:杨碟是我前男友。”
“没错,要是每个女人都有一个愿望,那前男友必定中招。”
“不过你可以换个方式替我实现,就是要做很多准备工作,比如你要去替我打断他小弟弟”
“我为什么要替你实现?”
她一愣,“你耍我?”
不回答就是默认。
男性,物伤其类了。
但难得吐出心里话,还有个追着要听她愿望的生物,她这张嘴就不肯结束。
“特别痛苦,痛苦到什么地步?不想活,就想躺下就闭眼,闭眼就死梦里,你说那个病,都这么痛了,为啥还让我发胖?简直是恶劣到极点的病。”
“更惨的是没人来看望我,进医院都是独来独往,医生看我可怜,住院床都安排在老弱病残旁边,让我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进医院的不一定都是老弱病残,有人陪伴的,天天有送汤送饭送花的,那就是上等人。”
“我这情况谁造成的?就是那死男人造成的。你觉得我会希望他好过吗?肯定不会对吧?”
“不过我也只是说说,你即便要帮我,也不会成功,你打不过他。”
那边男人尊严受到挑战,终于吱声:“激将法?”
半天没回复后,鼾声响起。
牛排之外,还有沙拉。
不过没见红酒了,又变回一瓶瓶矿泉水,和食物一并送来。
进来大概有四天。
她花了半天时间摸清楚空间构造,以她曾躺过木板为中心,向右上方走叁步,是那个人带她去的马桶。
她已经去过八次马桶角落,其中一半次数去的目的不是为了方便,但不妨碍空间里她最熟悉的是马桶角落。
马桶区一条直线的另一个角,有一张桌子,在她睡觉时,会有食物降落在桌子上。
就像被触到什么绝望点,她说了大量话后,陷入死寂。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四天,跟其他被囚禁者稍微不一样的,她大多数求生行为,都是求几句饶,没有实质性的举措,除了刚进来吼了几声,余下时间越来越懒得动。
自然也不会根据生物钟去判断外面时间,可能最初有,但后面没有。
而且这里压根听不见外面一点声音,墙上有隔音层。
她是根据他提供的食物次数来判断的。
又一次将空餐盘放回桌上,她如往常去往角落里趴下休息。
她的脚步越来越虚浮无力。
“为什么不吃东西?”
她正路过木板——那是一座实木的长方体,像棺材,声音乍然响起,她如惊弓之鸟,马上缩作一团,背蹭到一片凹凸,是柜子的形状,但她不仅没有勇气钻入柜子,更没有勇气在黑暗中拉开一扇门。
“能帮我喂喂我的猫狗吗?”
片刻安静后,发现头上没有下来惩罚她的意思,她小心翼翼问道。
“你以绝食来跟我谈条件?”扩音器里的声音毫不掩饰主人的不敢置信。
以绝食来谈条件——你能给人赚赎金吗?你当你是公主还是富豪长女?再不济是土豪家闺女?请你能认清你阶下囚的身份,要剐你要强奸你是随时随地的事。
那轻蔑的语气大概是这个意思。
“你终于发现我两天没吃东西了,”她有气无力道。“你还源源不断送东西下来,也够迟钝的。”
“那是你偷偷把食物扯碎丢马桶了。”言语里有还有指责她辜负心意,至始至终的不可思议。
他没料到她会欺骗,特别是看到她没有偷藏刀叉,就放松警惕,以为她真如表现地那般俯首帖耳。
“你偷偷放,我偷偷丢,难道不是默契吗?”
“什么默契?”
“你还不懂吗?”她呵呵笑起来,“我一直在等着你喂我。”
“像你第一天那样。”
头顶就没声音了。
后面她没再说话。
体力渐失让思考都变得空白。
如果这是一场生存极限挑战,或者心理临界点实验,那它注定是失败的。
因为实验对象的反应一直没达到过峰值,甚至没达到峰值,就回落消极了。
就像人身囚禁之前,她先一步把自己囚禁,非常让囚禁她的人找不到成就感。
一如她人生轨迹,常常给他人带来失望。
隐隐约约有人问她:养了这么多年?真的舍得看它们去死?
她听见她声音回答:养了这么多年,该殉主了。
一天没吃东西,很难死,再等几天,你就会饿得受不了,到了后面,给你老鼠你都会生吃,你想吃老鼠吗?
是吗?我以为过去两天了听上去你吃过老鼠?
这次的沉默是肯定。
她突然流泪了,哭得哀哀戚戚。
那声音惊讶,哭什么?
她泪如雨下。
你在为我哭吗?那声音喃喃。
她说对不起,我最近老跟别人感觉同步,前阵子老吐,吐的时候我就想,他小时候也是这么吐吧,我吃不下东西,也就是他小时候吃不下东西,但他还在生长发育期,而我成年了,少吃点当减肥,他不一样,少吃会要命的吧
他九岁被人带去美国,一定吃了很多苦,亲人不陪着他,他就相信一堆拿他身体做实验的人,要是做错事,被关起来,要付的很大代价把?那一定是一个小孩子承受不了的,不像我,被关起来,还有人投喂食物。
他还说我勇敢,他才是真勇敢,他活下来了,长大了我好多次受不了,但我怕痛我最牵挂的就是他,我要死了,他这辈子都遇不见像我这么理解他的
年幼之人没有成年人那么多选择,或者根本无法选择,他们就是不会说话的动物,任掌控之人搓扁。
而她厌恶与人接触,要是没租住四楼,她迄今还会睡在陈絮静的杂物房里,拒绝与陈絮静或陈絮静女儿同住一室。
杨碟却能克服种种,与她生活了大半年。
她在走杨碟过去的路,就不得不走上理解他之路。
这也是她被抛下后,没有报复他的原因。
综合盘算,遗忘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为了遗忘他,不惜放逐自己,可她恰好,拿手的就是将人生放逐。
黑暗让她情绪释放,哭到入睡。
铁梯放下的声音。
下楼梯的脚步声。
她睁开眼,以为罪愆得以倾诉,就会重返光明。
然而还是黑暗。
她一泻千里。
任由那只橡胶手套握住她下巴,糊状物塞进嘴。
她不吞咽,食物从她嘴角流出。
那只手急了,捏紧她下巴,逼她张开嘴,塞进糊状物后,又猛地扣紧她嘴。
这是给动物灌药的手法。
距离很近,她应该趁机做点什么,比如摸他的脸,把他推倒逃跑。
但她什么都没做,像个无知觉的进食通道。
砰!
碗和勺狠狠摔一边,她被人从腋下搂住拖起来,搂住之后,就没放开她。
她猛地睁眼,怀抱勒得她喘不过气。
“开灯。”她命令道。
怀抱没放开她,而是搂着她一起移动,他的胯擦过她腹部,棉布磨着她赤裸身体。
听见“啪”的声响,眼前陡然亮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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