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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的忽暗忽明,那张好看的脸多了几分宁静。这个人,不霸道,不说强势的话,不邪魅的时候是这么温柔的。
    然后,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两个人的手是一直紧紧握着的,也不知道是谁先握着谁的手。或者是因为刚才电影画面太恐怖,不小心握的,宋梓涵突兀的把手抽开后,那个人就醒了。
    对上宋梓涵的眼睛,意义不明地勾了勾唇角。
    “梓涵,走了。”旁边的人说。
    宋梓涵回过神来,看了看旁边的女孩,那个女孩说:“电影已经完了。”
    宋梓涵下意识再去看荧屏,上面显示的是:the end 想得太入神,不知不觉那部电影已经完了,电影院里的人都各自散去了。
    出了电影院,在背后精心策划的吴倩玲就打电话过来,宋梓涵把手机贴在耳边,电话那头的女声说:“梓涵啊,我和你爸今天要去你奶奶那,没空做饭,你和沛青就不要回来了,在外面吃了算了哈。”
    在昨天吴倩玲把电影票塞到宋梓涵手里,说那一番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这都是母亲大人特意安排的。
    “我们去吃饭吧。”宋梓涵看着旁边的女孩说。
    “嗯?”杜沛青还有些雾水,“不是回去吗?”
    宋梓涵收了手机解释,“刚才我妈打电话来说她今天上奶奶家,要我和你在外面吃饭。”
    杜沛青双手握着肩包的手紧了紧,脸上有几分害羞,点了点头说:“嗯,那好。”
    宋梓涵不太善于和女孩打交道,平时在公司里也只是跟杜晓芸比较熟而已。和杜晓芸在一起的时候,通常都是杜晓芸引起的话题,他只需要回应。
    杜沛青是个比较内敛的女孩,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乖巧听话,不追赶所谓的潮流和时尚,也不像杜晓芸那样对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抱着悲观的心态。
    这两个人在一起,话题几乎没有。
    餐厅里面,两个对坐的年轻男女,偶尔客气地说几句话,更多的时候都是自己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杜晓芸最近几天都没有表现出异常,不过着装上还是变回了以前的正装,变换的姿势款式和颜色。
    吴卓文大概是活腻了,有意还是无意就戳中了杜晓芸的痛点,“晓芸姐,你最近怎么不说你那个才子男友了?不会是吵架了吧?!”
    坐在旁边的宋梓涵替吴卓文捏了一把冷汗,还不知道情况的吴卓文这绝对是在找抽。事实也是如此,杜晓芸的脸黑了,黑得很恐怖,于是,宋梓涵为了不看到血案的发生,拿着杯子倒水去了。
    吴卓文的惨叫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杜晓芸的声音,“一不小心咖啡就倒了,哎呦,小文,你没事吧。”
    “你……你你是故意泼我的!”嗓门挺大,但是却是无奈加无助的声音。
    然后,宋梓涵倒了水回到办公桌,看到了满头是咖啡的吴卓文,忍俊不禁,好心地抽了一张面巾纸给他擦擦。
    业务部的主管过来跟宋梓涵说:“小宋啊,平时去仓库跟单的小陈今天请假了,刚好今天要发一大批货,你去代代他的位置吧。”
    这里也只有宋梓涵最新,于是去仓库跟单的事情就自然而然落在了他头上。作为半个新人的宋梓涵也不抱怨,就这么听话的去了。
    韩氏是一家专门生产家电的企业,大批量生产出来的家电都存放在仓库。为了减少运输成本,韩氏的仓库有三个,而宋梓涵要去的就是离公司比较近的一个,坐车只要十五分钟就到。
    业务部有人专门在仓库发货的时候跟单,跟单是一种很累的活,仓库没有空调,运货的时候灰尘大,搬运车的噪音也很大。
    一般这种活女白领们不会去干,去干的一般都是男人。
    天灾人祸,世事难料。
    仓库起火了,起火的原因是电线短路了。那时还是下午三点的时间,秋高气爽,同样也是天干物燥。本来仓库里面存放的电器包装都是硬纸板,有了导火线,不一会儿熊熊大火就烧了起来。
    偌大的仓库里堆满了一箱一箱的家电,这里一堆,那里一堆,高过人头,要是不熟悉这偌大的仓库这就成了迷宫。
    一开始的火势还很小,到了后来越烧越大。
    在仓库工作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第一时间逃了出去,仓库外面顿时围了无数围观人员。顿时议论声起,外面的马路也因为这场火而塞了车,尖锐的车喇叭声格外刺耳。
    仓库管理员带了几个刚从火里面逃出来的员工,把安装在门口的消防栓打开,冲击力极大的水枪就对着仓库门口扫,门口的火太大,刚刚运到门口的一批货着了火,烧了一块地方另外一块地方又兴起,几个人努力了也只能把一小块的地方浇灭。
    突然有人背着嗓子说:“今天刚过来的跟单员还在里面,没看到他出来!”
    顿时,大伙都看向里面熊熊的烈火,顿时心痛。
    杜晓芸得知仓库起火的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宋梓涵,手机打了好几遍,就是没人接听。
    而在燃烧的仓库里面,宋梓涵第一时间想的不是逃走,而是想着灭火。带上了防毒面具,拿着干粉灭火器对着火苗喷洒,该说他是见义勇为还是傻好呢?
    火越烧越大,最后才发现仅凭一个干粉灭火器远远灭不掉这熊熊的烈火,导致现在被团团困住。
    裤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可是没有办法顾及。手机掉出裤袋后,触动了接听键,那边打电话的杜晓芸还在欣喜他终于接电话了,结果听到的是一阵噼啪噼啪的声音,像是火在烧,然后就是一阵爆破声,再然后就没了声音。
    杜晓芸心里一惊,这种情况,说不定宋子涵已经……
    没再想太多,杜晓芸收了手机就往总裁办公室跑,韩哲郗也刚好出来,仓库发生了大火,他刚刚收到了消息,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杜晓芸拦住了韩哲郗,喘着气,情绪激动,“梓涵,梓涵去了仓库跟单,我怕他出事了!”
    韩哲郗的眼瞳几乎是瞬间放大的,刚才接到仓库起火的消息也还算淡定,但是一听到宋梓涵还在仓库的消息就全身坐不住了。
    没等杜晓芸再说,韩哲郗已经大步走了,心跳加速,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疯狂拨打宋梓涵的电话,里面的声音提示所打电话已关机。
    从来没有过的害怕在心里萦绕,遇事从来都很镇定的韩哲郗也会手抖,拿钥匙开车的手在抖个不停,一踩油门,就飞速向着仓库奔驰而去。
    在沥青路上,那辆黑色宝马连超了几辆车,油门一直踩着不放,还想要加速,要更快,恨不得下一秒就到了那里。
    前面塞车了,长长的一条车龙看不到尽头,用力捏着拳头打在方向盘上,韩哲郗开了车门,猛然关上车门就向着前面跑。
    矫健的步伐,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后面扬起的刘海,在车与车之间的空位中奔跑的人不顾及形象,开了扣子的黑色西装在双臂摇摆之间扬起,没有停歇地跑,只想快点到达。
    到了仓库,火光滔天,浓烟滚滚,还伴随着爆破的声音。刚刚跑来的韩哲郗还没来得及喘息,就拨开围观人群,挤了进去。
    仓库门口的消费人员拿着水枪在救火,可是没有一个消防员愿意进去,都只在门口拿着水枪。
    揪过仓库管理员的领子,韩哲郗粗重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狰狞道:“梓涵,梓涵呢?”
    管理员摇头说:“我不知道。”
    31我喜欢你
    揪过仓库管理员的领子,韩哲郗粗重的呼吸打在对方脸上,狰狞道:“梓涵,梓涵呢?”
    管理员摇头说:“我不知道。”
    “还有谁在里面?!”
    仓库管理员颤着声音说:“听,听说,有个今天刚来的,业务部过来的跟单员还在里面,不知道……”
    还没等仓库管理员说完,韩哲郗便松开了他的领子,看了一眼那还在熊熊燃烧的烈火。推开几个在门口拿着水枪救火的消防员,韩哲郗就这么冲进了火海里,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顶在头上。
    “喂!危险,不要进去!”消防员在看着他的背影,大声吼道。
    不一会儿,韩哲郗的身影就淹没在火海里,火势太大,霹雳啪啦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浓烟太多,韩哲郗一边看着四周一边张口大喊,“梓涵!”
    浓烟突然冲进喉咙引起的猛咳,火太大,太热,就像要随时把人煮熟。即使这样也没想过退缩,还是往前走。旁边一声爆破声响起,韩哲郗被爆破的冲击力推倒在地,被烧得火烫的地面像是锅底,着地的手被烫伤,一张漂亮的脸被烟灰覆上一层。
    起来,继续往里面走,浓烟入口,又是一阵猛咳,嘴里还在沙哑喊道:“梓涵!”
    火势越来越大,霹雳巴拉的燃烧声和突然的爆破声中,宋梓涵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是带着防毒面具的他连续在这火海之中差不多半个钟头,身上的每个部分都在叫嚣着,快要吃不消了,就算不被烟呛死或者被火烧死,他也会被这高温灼死。
    手上的干粉瓶空了,放在墙角的干粉瓶只有两瓶,刚才用了一瓶保住了自己所在的范围内不被火烧到,现在第二瓶,也没有了。
    死亡的气息越来越近,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上太热,热得受不了。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了,宋梓涵手上的干粉瓶掉落在地,没力气了,带着防毒面具呼吸也变得愈来越困难,下一秒,或许他就会被这火海吞噬,最后在火海中化为灰烬。
    隔着防毒面具的透明镜,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原来,在最后快要结束生命的时候,宋梓涵还是会想起他。那个,他一直挂念却不敢承认的人。
    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一脸的黑色灰尘,但是,他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身子被一股力抱住,身上多了一个人,宋梓涵甚至可以感受得到对方那颗快要跳出来的心。他的拥抱很用力,就像是要把宋梓涵揉进身体里,抱着他的人声音被烟熏得沙哑,他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梓涵,梓涵……”
    不是错觉。
    宋梓涵在一片混沌中惊醒,感受着怀里的人的力度,连话也说不出,双手抬起环上了他的背,同样想紧紧抱住他,但是无论怎么用力都抬不起手,身体机能达到了极限了。
    在防毒面具里的眼睛湿了,流下了眼泪。那个人,竟然不顾大火跑进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韩哲郗松开他,拉起他的手说:“我带你出去!”
    前面的火太大,一声爆破,韩哲郗快速将宋梓涵扑倒在地护住了他,然后两人再起来。韩哲郗猛咳不止,宋梓涵吃力地把头上的防毒面具摘下,想要套在他头上。被韩哲郗挡回来,重新套了回去。
    韩哲郗在他耳边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说:“相信我,我们可以出去的。”话音刚落,猛咳不止。
    外面的消防员还在想办法救人,火势太大,要是就这样进去恐怕会增加伤亡人数,只能把火势先控制住,再进去救人。可是,往往这种方法都救不了人。
    韩哲郗带上了消防栓里面的另外一个防毒面具,把消防栓的水打开,水直往外涌。火太大,且越烧越旺,不能直接冲出去,消防栓的这一点水只能暂时保证火不会烧过来,但是宋梓涵已经支撑不住,必须另辟蹊径。
    仓库的上方有一扇窗子,长方形的窗子快要接近屋顶。要是将还没被烧到的家电箱子叠在一起,或许就能够到那扇救命窗口。宋梓涵的体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再也没有力气,只能瘫软在墙边,呼吸困难,胸口起伏很大,极度缺氧。
    韩哲郗把箱子叠高之后,就扶起已经瘫软在地的宋梓涵,带着他艰难地往叠高的纸箱一步一步爬,已经被灼伤的手紧紧抓住宋梓涵的,他嘶哑的声音透过防毒面具说:“梓涵,坚持住。”
    而宋梓涵在朦胧中努力地保持着一份清醒,他听着他的话,气若游丝地靠近韩哲郗的耳边,“你先走……”
    韩哲郗不会走,在他奋不顾身冲进火海的时候,他就是要救宋梓涵。从来没有这么恐惧,从来没有这么担心一个人的安危。
    韩哲郗还在带着宋梓涵往纸箱上面爬,两人皆在这高温之下几近虚脱。宋梓涵几乎站不稳,都是由韩哲郗用力拖上去的。太累,精疲力尽,只要不坚持两个人就会同时葬身火海。隔着两个防毒面具,韩哲郗在已经昏昏欲睡的宋梓涵耳边说:“梓涵,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我为什么要在路上拦着你?”
    这个问题,韩哲郗在几个月前也问过,那时候韩哲郗和宋梓涵重逢没多久,韩哲郗就随意问起,“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拦住你。”以为他会说,因为我喜欢这样做,霸道不讲理的美少年做事从来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的。或者他会说,就算那天路过的不是你,我也会拦住,不过是觉得有趣罢了。
    但是,此时在这火海之中,能不能安全出去还是个问题。韩哲郗在宋梓涵耳边说:“因为我喜欢你。”
    拦住你不是因为恶作剧,也不是因为心血来潮,而是,喜欢你。
    仓库的窗设得太高,离地面整整有三米多,要是这么跳下去一定会造成重伤。韩哲郗用麻绳把宋梓涵绑住,另外一头绑在自己身上,取下宋梓涵头上的防毒面具,顺便取下自己的防毒面具,低头在宋梓涵唇上落下一吻,轻柔的吻。
    他把他抱得很紧,他说:“我喜欢你。”
    32年华?紫花恋
    宋梓涵的身子被推出了窗外,没有垂直落地,而是缓缓下降,另一头,韩哲郗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麻绳的下降速度。
    宋梓涵的身体在一片绿草上落地,微微睁开的眼睛被泪水模糊,绑在身上的另外一头麻绳也被扔了下来,微微张口,极力想叫出声,却只有一声嘶哑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哲郗……”
    哲郗……五年前,他也是这么叫的。
    然后,再也没有力气睁开眼,眼角划过泪水的同时,眼睛也紧紧地闭上。
    五年前,五年前的秋天,紫荆花开得正艳,漫天的紫荆花瓣在空中飘扬然后落地,铺满了那条沥青小道。
    紫荆花树下,有着一张漂亮脸孔的少年伸出一只脚,拦住了从这里过的自行车。彼时,皆是年少,清风拂过,扬起谁的发梢,吹散在空中的除了紫荆花香,还有谁的衣香?
    他问:“梓涵,你知不知道五年前我为什么要在路上拦住你?”
    他答:“因为我喜欢你。”
    原来,第一次见面不是在紫荆花树下,而是无意之中。
    g大和一中比邻,g大的地势要比一中高出几米,隔了一道栅栏,外面就是一中的操场。篮球场上,穿着蓝色球衣的男生长得腼腆,在球场上依然温文尔雅。清秀的脸上几分若隐若现的笑,被对方的球员撞了也不会板着脸,还是以笑相迎。
    那时候,坐在g大靠栅栏边公园椅上的漂亮男生就看入了迷,唇角微微勾起,球场上有一群青春少年,他只看见了他。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那样的人一定很好欺负吧。
    他喜欢在他打球的时候坐在那张公园椅上,隔着栅栏居高临下去看那个穿着蓝色球衣的男孩打球。看他笑,看他挥洒汗水。
    后来,也在路上看到过,清秀的男生骑着一辆黑色的自行车,在开满紫荆花的小道上慢慢行驶。那是一天下午的放学,偶尔看到了。
    某一天早上,霸道的美少年就这么伸出一只脚在路中间,挡住了宋梓涵的去路。不是蛮不讲理,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恶作剧,而是因为喜欢,喜欢所以想要靠近。
    大学的课不多,大多数时间韩哲郗去学校都不会坐在教室里听课,却每天早上都准时出现在那条紫荆道上,一开始伸出脚,后来,就只是站在那,等着宋梓涵把车停下,然后自动退到后座。
    身为韩式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怎么会买不起一辆自行车?呵,不过是想和他在一起罢了。平时都不喜欢学习的大少爷怎么会天天准时去学校?不过是想和他一起上下学罢了。倨傲不可一世的美少年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却只记住了他的,在学生证上瞄了一眼,就一直记住了。
    这样的韩哲郗,这样的霸道总裁,曾经那个倨傲的美少年。
    如果,你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看得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
    那是不是说明,真心喜欢?
    宋梓涵的父母不知道儿子今天在火海命悬一线,打手机关机了,还以为只是单纯地加班,刚好手机没电。
    宋梓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那时候的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没受什么伤,就是皮肤上有一些地方被轻度灼伤。
    醒来的时候,有护士在旁边,宋梓涵猛地坐起来,一时激动,看遍了四周,没有看到韩哲郗。
    韩哲郗那时候已经从急诊病房里推进了普通病房,医生说,他左手骨折加中度烧伤,手掌上和身体上也有一些地方被灼伤,吸入了大量的毒烟,可能还要一些时间才能醒过来。
    韩哲郗的身边有肖贝妮陪着,平时穿的雍容华贵的女子今天只穿了一件素色的裙子。宋梓涵进去的时候,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还有一些被灼伤的痕迹。左手用石膏固定平放在一侧,那双原本修长白皙的手被灼得很厉害。
    站在病房门口的人一双眼睛模糊了,被泪水。
    韩哲郗,你承认了的,你承认你想要的只不过是宋梓涵的身体,所以得到他的身体之后你就放过他了!从此形同陌路,你从来都没有对谁认真过!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得知宋梓涵在火海里面,你奋不顾身冲了进去?
    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直坐在病床旁边的肖贝妮终于察觉门口的人,偏头看了一眼门口。宋梓涵也看到她那一双哭地红肿的眼睛。
    肖贝妮看着韩哲郗紧闭的双眼,兀自说:“他从来没有这么在乎过一个人。”
    心里微颤,宋梓涵低着头,“对不起。”
    “你这是跟谁说对不起。”肖贝妮苦苦一笑,“你要对他说,那等他醒来当面跟他说,你要是跟我说,我就觉得没必要,因为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然后,肖贝妮顿了顿,“你对不起的只有哲郗,你从来没有珍惜过他。”
    宋梓涵缓缓把病房的门合上,站在门后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肖贝妮说。
    肖贝妮说:“我在五年前就见过你,见过你的照片,哲郗在美国留学和我在同一间学校,我去他的宿舍的时候,看到了他的房里放了很多照片,都是同一个人的,也有你和他合照的。”
    五年前,韩哲郗喜欢在周末的时候拖着快要高考的宋梓涵去玩,喜欢用数码相机帮他拍照片,所以,就拍了很多。还以为,那些照片会随着两人的分离悄无声息地沉淀在时间的海底。原来,这些年都在远在天边的美国放着。
    肖贝妮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她想说,她想告诉他一个真正的韩哲郗,平时霸道不讲理的总裁还有另外一面的。
    肖贝妮说:“我喜欢他,但是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每次我有意无意向他吐露心意的时候,他总一笑而过。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动心,因为他一直都记着你。”
    宋梓涵怔怔地站在门口,双手垂在身侧,一双眼睛没有离开过病床上的那张脸。
    “我跟他打赌,如果他和你重逢之后,一百天之内,你不愿回到他身边,他就要和我交往。所以,一个月前,正好满一百天,那个赌我赢了。”
    所以,一个月前,当红模特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公布他和韩氏总裁韩哲郗交往。
    “但是他并是不喜欢我才和我交往的。”肖贝妮脸上还是风平浪静的,不像平时的她,“他很霸道,我知道,那只是对你。”
    肖贝妮回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宋梓涵,“你到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
    只是因为都是同性这么简单,还是说你根本不喜欢他。
    宋梓涵靠着背后缓缓蹲下,将膝盖抱在双臂之间,心痛,这样的韩哲郗,是他从来不知道的韩哲郗。
    33风雨后的彩虹
    “我喜欢他。”宋梓涵说。
    肖贝妮愣了一愣,然后回过头看着韩哲郗那张沉睡的脸,话是对宋梓涵说的,“你没有资格。”
    你没有资格喜欢他。
    医院很安静,没有噪杂声。病房里面,也没了声音,肖贝妮不再说话了,该说的都说了。
    韩哲郗从来不知道怎么去表达自己的,从小到大,没有对谁表达过自己的内心情感。如果喜欢,只能表现出自己霸道强势的一面,因为喜欢,所以就把他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因为喜欢,所以不讲理地把他拉上自己的车,因为喜欢所以想跟他一起吃饭,他说有家的味道。
    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家庭温暖的韩哲郗,只是跟喜欢的人简简单单地吃个饭也能觉得温暖。
    韩哲郗活到现在25岁,第一次说‘我喜欢你’是在五年前,因为想挽回,所以不得不说。第二次在今天的火海之中,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活着出去,所以发自本能地说,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
    医生进来后看了情况,说,韩哲郗很快就能醒。
    医生走后,肖贝妮也说要走了。
    “他最想看到的不是我。”走的时候,肖贝妮说了这句话。
    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宋梓涵坐在肖贝妮坐过的位置,伸出手去握病床上那个人放在身侧的手,两个人的手都被灼伤,但是韩哲郗的比宋梓涵伤得更重,手掌的地方本来只是轻度灼伤,却因为拉着绳索放宋梓涵下去的时候摩擦过度,勒痕累累触目惊心。
    病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那时候的夜更静,病房里的日光灯把房里的一切都装点得苍白冰冷,唯有两个人握着的手是热的。
    他的眼睛还是很好看,即使被一场大火熏过。
    睁开眼睛后就没有说话,喉咙嘶哑得发不出声音,所以只是笑,依旧是唇角微微上扬的笑,带了几分魅惑,也只有笑的时候才会觉得这个人天生带了几分邪气。
    刚刚睁开眼睛的人下意识去看身侧被握住的手,手指动了动,宋梓涵双手也跟着动了一下,如果是以前一定会突然放开,但是现在没有。头低着,轻轻用拇指指腹去摩挲他手上没被灼伤的地方。
    “身上的伤还疼不疼?”宋梓涵低声问。
    “不疼。”声音嘶哑得有些恐怖,听着令人心酸。
    怎么会不疼,他的左手中度烧伤,还骨折了,要是有血有肉的人怎么会不疼。
    韩哲郗刚想开口再说什么,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一阵猛咳,扯着喉咙如绽裂那般撕心裂肺地咳着,咳嗽的声音沙哑令人心疼。宋梓涵从椅子上起来,手被松开后,像是本能,韩哲郗立马用右手抓住他的手。太用力,摩擦到了手掌上的灼伤,疼的嘶叫一声,却发不出声音。
    宋梓涵一时错乱,立马又坐了回去。韩哲郗苍白的脸因为刚才的猛咳变得通红,右手牢牢握住宋梓涵的,嘶哑的声音道:“别走,陪我。”说完,又轻咳了一声才止住。
    宋梓涵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一抽,“我去给你倒杯水。”
    刚才不是要离开,而是看他咳嗽咳得严重,想给他倒杯水。
    韩哲郗这才松开了他的手,渐渐平静下来,咽了咽气。宋梓涵反过他的手掌,上面竟是有些血肉模糊,本来就被灼伤了,刚才还用力扯着他的手,摩擦之后就有些血肉模糊了。
    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倒了一杯水,给他缓缓气,刚才咳得通红的脸又变回了苍白色。
    那天晚上,宋梓涵在他床边陪了他一整夜,期间去了柜台借了电话打了回家,那时候,宋家的两夫妻还没睡,因为儿子一直没回来,也没打电话回来说,于是就开始担心是不是出事了。宋梓涵打了电话回去,两个老人家才放心下来。
    第二天一早,肖贝妮来了。买了鲜花,还买了早餐,没说多少话就走了,更像是过来探病的。
    肖贝妮走后,杜晓芸也来了。同样买了花,还买了水果。她说这是向业务部主管申请才能来的,借口就是代表整个业务部过来看望总裁大人。
    宋梓涵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着韩哲郗吃肖贝妮买来的粥,动作一丝不苟,没有不情愿,也没有不耐烦。
    杜晓芸进来之后,寒暄了几句,将花和水果篮放在靠近窗边的桌子上。
    等着宋梓涵把那一碗粥都喂了之后,杜晓芸把他拉着往病房外面走,对着韩哲郗抱歉笑了笑说:“韩总,我有几句话和梓涵说。”
    昨天担心了很久,今天才知道他们被送来这间医院,所以就忍不住过来看情况了。把宋梓涵拉到病房门口,把门合上,杜晓芸说:“昨天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宋梓涵抿唇,只是轻描淡写,“都过去了。”
    “不过你没事就好。”杜晓芸上下打量了一下宋梓涵,松了一口气,然后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看里面一眼,问宋梓涵,“他女朋友呢,怎么没来陪他?”
    “走了。”宋梓涵说。
    “走了?”杜晓芸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很快恢复淡然 ,压低了声音问:“那个,韩总他的伤怎样?医生怎么说?”
    宋梓涵下意识视线扫过病房的门,“不重,但是也不轻,医生说还要留下来观察两天。”
    “你打算要在医院守着他?”这话倒像是反问,明明已经知道了答案还是问了。
    “嗯。”宋梓涵的回答就像是杜晓芸所想的那样,还加上一句,“他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我的命也是他救的。”如果不是因为他,宋梓涵就不会站在这里。昨天在火海里面的时候,韩哲郗从滚滚浓烟中过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说:“我们一定会出去的。”
    杜晓芸抱着双臂,看着宋梓涵问:“那,如果他不是因为救你,那你还会对他这么好么?”
    “不知道。”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知道怎么说,心里清楚得很,一直都很在乎他,五年前很在乎,五年后依然在乎,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杜晓芸还是看穿了,每次宋梓涵低着头说说不知道的时候,他只是不想把心里所想说出来罢了。
    杜晓芸识相,“算了,当我没问。”
    杜晓芸没再进去病房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说:“好好照顾他,公司那边,主管已经给你做了休假记录。”
    送走了杜晓芸,之后还有源源不断过来的人。人事部经理、财务部主管、生产部的主管……有些人过来是专门探病问候的,有些人过来是谈公事的,顺带买了鲜花和水果篮看病。
    送走了一批探病的,韩哲郗躺在病床上闭目静养,对着那边弯腰摆弄鲜花和水果的宋梓涵说:“等会要是过来探病的,就让他们先回去。”
    宋梓涵直起腰,回头看了一眼疲惫的他,应付那些过来谈公事的已经头疼了,有些人过来之后就只是说好听的话,问候的话说的太多,反而让人觉着耳乏。
    宋梓涵从水果篮拿出一个梨,对着他说:“要不吃个水果?”
    某人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这边,“我要切好的。”
    “嗯。”
    病房里的鲜花太多,宋梓涵就把一些送到了隔壁的病房。隔壁的病房住的是一个老人家,孤苦的老人病了之后,家里的儿女太忙,不能经常过来看。宋梓涵把一束百合花插在老人家病房的窗台上,从窗外偷溜进来的夕阳将百合花上的水珠照得晶莹剔透,老人家慈祥的脸上就满是笑容,“谢谢。”
    宋梓涵只是微笑着点头,然后就提步出去了。
    韩哲郗看着宋梓涵进来,看着他进来后顺带把门也关上,看着他提步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明天就回去,这个地方我不想呆。”
    宋梓涵看着他,皱着眉头,“可是,医生说要留两天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