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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相思无尽处 作者:卫如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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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溜出去了,江洋大盗一说自然也端不上席面,如此一来便有些犯难。我苦皱着眉低下头揉袖子,说去给爹爹奉茶了?下意识抬手摸摸没梳完的发髻又撇嘴,不行不行。饿了出去寻吃食了?想起桌上放着的几盘糕点又无奈暗自泄气,我皱眉,目光掠过裙角那朵素花时却心念一动。

    “方才屋外有人叫我出去,我便出去了,也不知是谁……”我眼一转接口:“唔,我猜是大概是娃娃。”抬眼瞄了一眼姑母,她神色果然有些松动,又忙不迭趁热打铁:“昨儿就说要我让我穿这身衣裳给她看呢,我困了没答应,想是等不及了想看。”

    其实何来之的等不及,不过一时杜撰出的,她岂会在意我穿什么。

    鼻尖有些发酸,那厢的姑母却是真信了,点头称是道娃娃不知忌讳。又笑着摆手叫我来坐下继续梳头,我亦是回之一笑乖顺坐回。

    “姑母,方才你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你。”

    “打点下人利索些罢了,不提点,他们也不会正儿八经出力。对了,你娃娃姐的及笄可也是姑母助词的,当时可真是热闹。”

    “娃娃?那她束发时是不是火燎屁股似的坐不住,不比我乖巧伶俐啊。”

    姑母闻声扑哧一笑:“你也是乖巧?你才是火燎屁股!娃娃可比你听话多了,就那么乖乖坐着,当时好似……还说是要我快些束好,一会儿去找你做什么呢。”

    经姑母一提我适才想起来,娃娃及笄那天正好是上元节,我同她约好一起去看花灯。

    当时她并不似现在这般缄言,叽叽喳喳欢腾得像只画眉,尤其像府里闹得最欢,我最想烧来吃的那只。

    那时她束了发来灯会找我,算算离及笄礼还差些时辰,两个人便在朱雀街来回转悠。最后在面具摊前停下,摆弄来去,买下一双人,一男一女,样貌都绘得姣好,只是不知叫什么。她为我带上后道:“双双人,双双连理,双双比翼”

    双双人……连理……比翼。

    我当时只是说她卖弄文采,不知所云,我是童稚不知天下事,那她呢?那天可是她及笄礼。她已是成人,自然通晓何谓连理比翼。

    往下想去,我手心不觉生出一层薄汗,呼吸一滞。

    可若她当时只是说面具上的人连理比翼呢,犹疑之下突然有了这般疑问,却又释然了。与她双双怎可能是我,你曾说我是你好妹妹,我也说你是待我最好的姐姐,我们大抵终此一生仅止于此。那双双人,双双连理,双双比翼,这般缠绵的话语,她自然是只会对她的玉面檀郎说。

    我回想起儿时头回觉着自己喜欢的是她后,告诉一向同自己要好的玩伴时那玩伴眼中的惊异,那样的眼神,就好似是在看什么怪物,锐利如针芒,落在我身上,刺得生疼。

    又想起那玩伴而后的那句违背伦常,寡廉鲜耻,心中似有什么漫开,润的心腔生出一股子酸。

    一念换下,姑母已将发髻束好,笑吟吟对着我看,道我真真是个美人胚子,我自然知她对谁都是这样的话语,抬手扶了扶钗环笑:“哪里是美人呢,放眼长安城,要寻个好皮相的太容易了。”

    又是一番不知重点的寒暄,我起身送姑妈出屋,看她身影最后一点隐去,紧紧咬唇愣在门前。风一吹,裙角的那朵花迎着风仿佛要飞出裙角那束缚的一隅。兀自苦笑,折了身回屋。

    回屋闭上门,恍恍惚惚翻开箱屉去寻那面具。那面具模样还在我脑海逐渐清晰,眉目一派柔婉,唇一点绛红,似是朱砂涂上去的,若是真人,必是绝代风华。指尖于丝软衣料间摸索到了什么,我取出来,就是那个面具。一双人,女在我这,男在娃娃那,方寸之地相隔,咫尺天涯。

    面具上为抛光涂的蜡已经脱落了几处,有些泛黄,摸上去不也再似当初那般细滑顺手,却依旧掩不去那面具上女人气度,我不觉叹那小贩好巧的一双手。抬手附上,口中只淡淡道:“你爱那俊俏郎君相思彻骨,可你怎么知他是否爱你?”

    面具一脸柔婉笑意看着我,并不答我。一点清泪朦胧了朱砂唇,古来都是单相思最郁结人心。忍不住咬着唇低低的呜咽出口。可你怎知道她是否爱你?

    她又怎会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矫情的来了- -!

    ☆、七

    “笃笃笃……”

    屋外有叩门声传至耳边,我慌乱站起身来,问道:“是谁?”

    “是我,娃娃。”

    有那么一刻,我疑心自己心脏已跳脱出了心腔,来不及迟疑,擦去泪珠子匆匆弯唇做个笑脸,站起身将面具放在妆台上,适才将门启开,光亮一瞬倾入晦暗小屋,竟一转方才凄清,我弯弯眉眼,笑道:“门是未锁着的,直接推开进来便是,你怎么过来了?”

    娃娃抬手为我理了理衣裳,瞧了我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明来意:“阿爹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已经备好了,一会宴席便要开了,可来了好些人呢。”忱度片刻又说:“一会乖乖听着要姑母祝词,知道么?她是有经验的,你听她的吩咐,便出不来错。”

    我点头应下,愣愣看着眼前这个教自己日日不能安的人,扯了扯唇角笑出来,不知是不是着了邪,口中不觉呢喃出声:“双双人,双双比翼连理,是不是真的?”

    她似乎未料到我会提这个,皱眉睨了我一眼:“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只消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

    得不到回应,也便释然了,我垂下方才哭红的眼,尽量不教她瞧见,折身去取那泛黄面具戴上,轻轻一笑。

    “这一双人,一双面具,可是比翼连理?”

    她恍然:“当时是信口而出,其实连理比翼本就是一双,何须去带上双双累缀。是了,这一双面具自然是连理比翼。”

    她说的只是面具……仅存的一丝侥幸被踏破找不着残骸,再想想束发时那一瞬惊喜,仅是一个时辰,却犹如隔了几世。

    “可你把他们分开了。”我语气带笑,戴上面具她亦看不出我如何哭得一塌糊涂。

    不待她回口我又道:“罢,不提这个,一会便开席了,我先整理一下妆容,你若再无他事就先去吧。”

    我疑心自己若还不赶她走,便再也撑不下去了。匆匆推她出去,暗笑自己蠢,哭什么呢,明明连开始都不曾,通通都只是臆想,都是脑里穿过一遍的东西,何苦要这般折磨自己?我抬手摘去面具,倾在面具底的泪珠便簌簌滑落溅碎在脚底,泅得鞋面一团水渍。

    可就是明知道断不可能,也总是妄想。

    低低一笑,招来小丫鬟要她将我红肿的眼睛用妆容遮过,看她疑惑也只是一笑,再不多说。

    待我到了宴上,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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