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 作者:石头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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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夸咱们自家丫头,三丫头的针线,就是在咱们镇上也是一等一的。”
喝口茶,何子衿接着道,“还要再做件斗篷,祖母的那件斗篷穿多少年了,听说还是姑妈出嫁那年做的,年岁比我都大,料子早不新鲜了。新斗篷的料子我也早给祖母看好了,那匹黑底红花儿的就大方,到时絮了新棉花,沿个寸宽的黑边儿,要多暖和有多暖和。”
何老娘怪舍不得的,道,“我那斗篷去年刚浆洗过,翻新絮的新棉,就是外头看着不大新鲜,其实那料子好,还是你祖父活着时给我置的好料子,现在摸着都软和的了不得。”
“这件儿又不是说不穿,做件新的,有个替换的也好,是不是?”何子衿道,“再说了,那件没风毛儿,上回我去洛哥哥家,见他祖母披的斗篷上还有风毛儿来着,咱家现在日子好了,也给祖母做件有风毛儿的斗篷,穿出去才体面哪。”
何老娘一听要做有风毛儿的斗篷,立刻道,“可了不得,那得多少钱哪!日子还过不过了?!”
“我早打听过了,又不是做裘衣,边边角角的镶风毛儿用不了多少钱,一件衣裳做成,也就用一两张皮子,咱们自家做,只用皮子成本,也不花别个钱。”何子衿道,“祖母想想,一只兔子才多少钱,何况一张兔皮呢。”
何恭是孝子,劝道,“娘就做一身吧,过年的,家里都做新衣裳,不过是镶个毛边儿,咱家还镶的起。”
儿孙都这样劝着,何老娘咬咬牙,“成!”
说通了何老娘,沈氏便打算买几块兔子皮,何子衿叫她娘多买几块儿,何子衿劝跟她娘说的,“以前没有倒罢了,娘这也辛苦十多年了,不过是过年穿一回好衣裳,祖母也要用皮子的,娘的衣裳也不必用多了,袖子上这样缝一圈儿就格外好看呢。”
沈氏本就注意仪容,再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给闺女说的颇是心动。关键也是这两年日子的确宽裕了,沈氏道,“那就多买两块,你们姐妹年岁也大了,是该学着打扮的时候了。介时皮子给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做。”女孩子家,当然得会过日子,但倘以后不会穿衣打扮也是件愁事,沈氏也格外注意对家里女孩子审美的培养。
何子衿笑,“我早打听了,狐狸皮给兔皮是贵些,也没贵太多,咱家别买那稀罕的狐皮,就照着寻常颜色的买两块给祖母衣裳上用,祖母定高兴。咱们自己的用兔皮就好。”
沈氏一戳闺女的额角,嗔,“真个鬼灵精。”家里人人都有新衣,何子衿这做新衣的事儿还不是水到渠成。这回,非但是新衣,还能镶个毛边儿。想到闺女这事儿做的滴水不露还在老太太跟前卖了好儿,就是沈氏,心里也喜欢,真是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于是,在何子衿的动员下,这年年底,家里女人们都穿上了镶毛边儿的衣裳。就是男人们的新衣,也体面的很,何恭照旧是棉长袍,沈氏不会亏待自己男人,何恭的新袍子袖口,镶了寸宽的狐狸毛边,瞧着斯文之外格外多了几分富贵气。
阿念何冽的棉袍就没弄毛边儿了,他们的棉袍都配了寸宽的腰带,扣出腰身来,俐落的很。
何老娘瞧着一家子体体面面的儿孙,乐呵呵的过了个年。
过年时县里又有戏台唱戏,何老娘带着一家子去看戏,新袄裙新斗篷的不离身,还有人奉承她,“您老越发富贵了。”
后邻老太太白氏与何老娘是一个辈份的,年纪比何老娘小两岁,笑,“瞧我老姐姐的这通身的气派,真叫一个鲜亮!唉哟,这镶的什么毛啊,可真软呼。”说着还摸两把,言语间颇是羡慕。
何老娘头上插着一根真金簪两根鎏金的银簪,头上戴着翻新的卧兔儿,耳朵上还挂了两个金耳圈,再加上一身簇新的衣裳斗篷,两只手搁毛绒绒的手捂子里,简直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啊,笑,“是狐狸毛,孩子们说,弄一圈儿狐狸毛,格外暖和些。”
白太太也是一身新棉衣,只是,她这料子就是寻常的棉布,说是浆洗过,就显得硬了些,不如何老娘身上的缎子软乎亮丽,棉衣上自然也没有镶毛边儿的,头上倒也有几支鎏金簪子。甭看老太太们年岁大了,倒较年轻的攀比的更加厉害,何老娘给白太太说的心里窃喜,她还假意谦道,“哎,妹妹也知道我家,不是穿这毛衣裳的人家儿。我也不知道,孩子们就偷偷的做好了。要是不穿,孩子们又不高兴。”
白太太道,“这才是嫂子你的福气呢。”
何老娘抿嘴一乐,眼睛笑眯眯的成了一条线,待锣鼓一开腔,何老娘就笑眯眯的看起戏来。这一班戏班儿是何忻请的,故此,何氏族人有些不错的位子,譬如何老娘这一桌,还有服侍的下人摆了两碟干果,亦有茶水伺候。
不过一家子也就何老娘围着桌子有个位子,何子衿三姑娘都是跟着沈氏坐后头板凳上的,何老娘抓两把干果,一把给何子衿一把给三姑娘,何子衿给那伺候茶水的小子几个铜板,道,“坐着的都是长辈,勤来着些。”
那小子欢喜的应了,之后服侍的果然殷勤。
倒是何老娘很是瞅了自家丫头片子的荷包几眼,回家说她,“个傻大方,怎么还学会打赏了?咱家可不是那样家风。”
看回到家,何老娘也不打算脱装备的样子,何子衿给她去了斗篷,一面笑,“祖母是要坐着看半日戏的,吃了瓜子核桃,难免口干,咱自家又没带水。给他几个钱,过来的便勤快,省得到时要茶无茶要水无水,岂不扫了看戏的兴致。”
何老娘嘴里嘟囔,“一桌子都沾咱家的光。”
何子衿笑,“是啊,大过年的,就叫她们沾一回吧。”
手从手捂子里拿出来,今儿头晌光顾着把手插手捂子里了,可不把金镯子给捂住了么。何老娘一时没留意,决心下午去听戏不戴手捂子了,何老娘把手捂子给何子衿,道,“我火力壮,不用戴这个,怪热的。你小孩子没火力,以后给你戴吧。”
于是,何子衿稀里糊涂的,就得了个手捂子。
看过了何忻家请的戏班,陈姑妈力邀何老娘过去看她家请的戏班,何老娘是戏迷,再者,也不好真不跟陈家来往了,便也去了。三姑娘是不去的,沈氏不大喜欢看戏,何况过了初五,孩子们就开始念书了,初八铺子开业,家里的事也得指望着沈氏,何老娘就把何子衿带去了。
何子衿去有去的好处,得好几个大红包,陈姑妈笑问,“阿念阿冽怎么没来?”
何老娘道,“这不是就要考书院了么?过了初五,就在家里念书,我叫子衿她娘在家看着他们呢。”
陈姑妈微微颌首,“非得苦读,才有出息。这么小就知道用功,以后定有出息。”
何老娘笑,“就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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